《月光入阵曲》佘跫

2、清月

　　“参见陛下。”端清月见谢勋走进门，连忙作揖。

　　“清荷公主免礼。”谢勋赶忙扶起她。

　　“陛下是去见了昀儿？”端清月侧过脑袋看着这年轻的帝王脚一翘坐在自己房内的椅子上。

　　“是。”

　　“我弟弟他如何？”端清月急切问道。

　　“小命在，还会骂人。”谢勋的眼里闪过不满。

　　“请陛下赎罪，弟弟年少气盛，不懂世事才会如此。”端清月慌忙道。

　　“我这还能给他赐罪不成？”谢勋抬头打量起端清月的脸，清秀可人的五官未施粉黛，灵气逼人仿佛仙女落入凡尘，他忽然愣神道：“清月，你弟弟和你长得可真像。”

　　“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端清月抿唇笑了笑。

　　“寡人以你为要挟，仁慈地给了他三日时间思考。”谢勋从木椅上站起来，“想必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吧。”

　　“陛下，那日我是和祠安一块儿逃的，他倒不一定信你我在这里。”端清月道，“不如明日允我去见见他。”

　　“倒也行。”谢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端昀正坐在桌上用午膳，便有人敲门。

　　“昀儿，是我。”门外传来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姐姐？”端昀立刻自桌上站起来去给端清月开门，端清月进屋，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

　　姐弟相见，总之是再高兴不过了，端昀一把抱住端清月，呜咽道：“真没想到那狗皇帝会让我见你。”

　　端清月扶正他的肩膀，压低声音严肃道：“别再对秦王有不敬之言，你我二人在国破家亡之际还能与彼此团聚，这本就是因为他的宅心仁厚。”

　　“宅心仁厚？”端昀瞪大了眼睛，“我端玄度本在韩国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是他打搅了我们的安宁，是他毁灭了我们的家园。姐姐，这才几日，你竟然就被他的妖言蛊惑了心？”

　　“端玄度，听着。端昭称王时期你难道没有看到他的暴政苛税吗？你没有看到百姓们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吗？我们享受着荣华富贵，可那些无辜的百姓就活该为我们劳作吗？”端清月的愠色明显书写在脸上，“韩国是我们的故土，但其亡于秦早就有迹可循。”

　　“姐姐……”端昀的眼里氤氲着泪水，他的内心是无由头的悲愤与痛苦，“所以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是吗？”

　　“如果你这么问，那我只能说是。”端清月从袖中取出一条洁白的手帕，替弟弟擦干眼泪，“都多大的人了，别哭了。”

　　“那我该为谢勋效力吗？”

　　“这姐姐也无法左右你。”端清月柔声道，“这得看你……”

　　话音未落，门再次被打开，谢勋大跨步走了进来，他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圈屋内。

　　“清荷公主该回宫了。”他懒洋洋地侧身为她腾出通道。

　　端清月看了端昀一眼，便起身出去了，顺带合上了门。

　　“想得如何了？今日是第二日。”谢勋笑眯眯地坐在端昀身边，手臂托着下巴斜眼冲他笑。

　　“一切听大王的便是。”端昀的语气毕恭毕敬，眼神却未向谢勋移去一寸。

　　“你姐姐可真是你的软肋啊。”谢勋嘴角上扬，心里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这可是你说的，爱卿，一切听寡人。”

　　“是。”端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寡人现在命你看着寡人，然后把刚刚说的再说一遍。”谢勋的语气带着调侃。

　　端昀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道：“小人从今往后一切听大王的。”

　　“靠近点，听不清。”

　　端昀捏紧了拳头，咬了咬牙，怒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寡人是秦国的王，如何能说是得寸进尺？”谢勋将脸凑近端昀，威胁道，“端玄度，你不要以为仗着寡人的宠爱就可以对寡人不敬。”

　　端昀呆呆地看着面前谢勋的脸，没有说话。

　　“你若真惹得寡人恼了，寡人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谢勋站起身，“要记住你的身份，如今不过是秦国的阶下囚。”

　　端昀听到那三个字，脑子一发热便跃起，一拳朝谢勋脸上打去。本以为这狗皇帝孱弱无力，谁知他一把接住了自己的拳头。

　　“你还敢行刺？”谢勋一把扭过他的拳头扣在他的脖颈下，另一只手禁锢住了他另一只手，从身后死死压在他的小腹处。端昀此刻动弹不得，他看到脸侧的谢勋正盯着他扬扬得意地笑。

　　“你放开我。”端昀的脸色通红，这是人生第一次被别人武力压制的恼怒。

　　“不放。”谢勋轻慢道，“你能奈我何？”

　　“谢勋你等着！”端昀恶狠狠道。

　　“死到临头还嘴硬，端玄度啊端玄度，你真是让寡人对你另眼相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士可杀，不可辱！”

　　谢勋松开手，端昀急忙往边上一跳，离他远远的。

　　“寡人还真舍不得杀你。”谢勋挑眉看了看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剩饭剩菜道，“端卿吃的可合心意？若是不满意明日可来咸阳宫与寡人一起用膳。”

　　端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扭过头不打算再理睬。

　　“端卿真是好大的架子，寡人不敢招惹，就先行告退了。”谢勋转身离开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