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哈冰瞬）》冷焰燃冰

4、（四）

　　从纷乱的梦境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中午。
　　厚重的窗帘遮挡了阳光，所以便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任凭时间荒废了大半。

　　一阵诡异的铃声扰了我的慵懒，接通的时候在心里换算着纽约时间。
　　“hi~ 小哈，午夜快乐~”
　　“……”满意地听到对面一阵沉默，突然觉得心情大好。
　　“小哈~ 你半夜不睡觉打越洋电话过来，就是让我听你的呼吸声么？”
　　“……天宫瞬，你这几天过得很•开•心吧？”
　　“恩。还好还好，托股东大人的福，现场工作顺利完成。”
　　“顺利？”
　　“呃……还算顺利吧。”
　　“还算顺利？”
　　“那个……”被他一步一步问得有些心虚，又不知道为啥会心虚，烦躁一下子冲上脑门，“你到底要问什么？工作的事潘多拉的汇报要比我说的更清楚吧？”
　　“噗……”电话里传来一阵闷笑声，“你这样跟股东说话很没礼貌哦！”
　　“……别在这个时候抬出官阶来。”我开始闹别扭。
　　“呵呵……天宫瞬，为什么你每次跟我说话都很不客气？”
　　“有么？”被他这么一说，心下有些犹豫，似乎从来没跟他说过敬语之类的词汇。
　　“你说呢？”
　　“……”我咬着嘴不说话，这个时候还是沉默的好。虽然从来没见过哈迪斯发火，但不代表我这么不要命地煽风点火不会造成一场火灾。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自己是一种跟过去截然不同的状态？是因为我想要奋力挣脱原来的束缚？还是我根本就一直躲在面具之后以至于丢失了自我……
　　“除了工作，你不想跟我说别的么？”
　　“……我想回巴黎！”日本的一切时时刻刻地都在折磨我的心智，我怕再待下去不是发疯就是死掉。
　　哈迪斯轻叹一声，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我听着他轻微的呼吸意识开始飘远。那张无意间拍到的照片一直被我压在笔记本的底层，它记录了除了我以外谁都不知道的哈迪斯。选择相信，只是因为那双黑色的深沉的瞳孔里迸发着耀眼的星光，如同深邃的宇宙一般，极具吸附性……
　　“瞬……你知道我答应羽村集团提案的目的吧？如果你不能正视自己的心，不论你在哪里都一样。”
　　拿着电话无声自嘲，对于不断隐藏自己的软弱这种行径，我已经筋疲力尽，“小哈，为什么你总是知道什么话对我最有用处？”
　　“我只是替你的心说出实话。”
　　躺在床上的我忍不住轻颤，目光游离之处仿佛看到哈迪斯的凝视、而心脏在他手指的轻点下“咚咚”作响。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相信自己的判断！感情让你的理智沉睡了十年！抱歉，有插播进来，我晚些时候再联络你！”
　　“恩……”

　　切断电话，感受着身下被褥的起伏，深吸口气，一只手覆盖在眼睛上。
　　哈迪斯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伤感了十年，也任性了十年。十年里我放纵自己到处流浪，在感情的漩涡里起起伏伏，却从来不曾想过要走出来，世界在身边旋转，我却从来不曾将风景记在心里……原来我始终都是不肯长大、不肯放开的孩子！思绪至此，忽然有了想笑的冲动。

　　把工作当做借口，还真是个烂主意啊！小哈……其实你也是个不坦白的别扭家伙吧？

　　外间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响动，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小偷”？！
　　随手抄起阿布新买的高尔夫球杆，我放轻脚步来到卧室的门前，做了个深呼吸，气势汹汹地拉开房门冲出去。却见阿布罗迪趴在电脑前睡得昏天黑地，各种图册、照片散落一地。
　　稍稍松一口气，我放下手里的球杆走过去，弯腰捡起掉在他脚边的影集轻摞在桌上时，手指无意间划过鼠标，荧幕瞬间点亮，绘依梨惊艳的照片填满了整个画面。我惊讶地拖动鼠标，一张张完美的容颜在眼前掠过。第一次发现，阿布罗迪的深藏不露！

　　“看傻了？”阿布懒懒地声音飘过来，吓我一跳。
　　“的确！技术相当好！”
　　“哎呀~能得到天宫瞬的好评，还真是荣幸！”阿布扬起笑脸，美眸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我要去补美容觉了！午餐你自己解决……”
　　“……阿布。”
　　“什么？”揉着眼睛站在卧室门口，阿布睡眼迷离。
　　“谢谢……”
　　轻笑一声，阿布罗迪挥了下手，“行啦，难道还真要你撑到成品交稿？我可不想被哈迪斯念死！”
　　“呵呵……”原来昨天阿布是在给小哈打电话。
　　“不过小瞬，你欠我个人情哦！”阿布踢踏着拖鞋拐进里间，一头载到床上，“还有，明天羽村集团安排了PARTY，潘多拉说你必须参加……我也没辙了……还有，哈迪斯……”
　　我靠在门口耐心听着阿布罗迪的睡前呓语，在他终于睡着了之后，轻轻把被子盖在他身上。心里涌出小小的愧疚。我的任性最终还是连累了身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