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与蛇》苹果没人吃

5、第 5 章

　　“师弟，那孩子真得了个第一。这下你收不收啊？”

　　柯洛卿的语气有些揶揄，一边说，一边用手拍身旁的檀秋源。

　　“欸，人呢？玩不起啊？”柯洛卿回头。

　　手拍了个空，挥到了椅子扶手上：“嘶，好痛。”

　　檀秋源推门离去，走前留下一句：“我要了，三场照样叫他比完，然后叫文琦带到我这。”说完挥挥手，表示再见。

　　“今天有点冷，我怕感冒，先回去了。”说完推开看台包间的门，汇入了外面挤挤攘攘的弟子们中间。

　　包间隔音是极好的，这点从推开门后那一瞬的讨论声可以看出。

　　“这批新人牛啊，还没入门就能和内门弟子一般水平。”

　　“呵，凑巧吧。刚好遇上这种考核，换我我也行，哪像我们进来时，那可是玩命的。”

　　“你们说哪个长老会收下这人？”

　　“陆长老吧，我刚路过他隔间听见了，那隔间门没关紧。”

　　“人这么厉害，八成是奔着秋源长老来的吧。”

　　“你也不看看檀长老门下才多少徒弟，人家哪看得上这个。”

　　“哎，这话就不对了。前几天我听说许仙师放话，叫檀长老今年无论如何都要收个弟子呢。”云云。

　　所有的讨论声在檀秋源推门的那一刻消失。

　　有点讽刺。

　　话题的中心明明就是在说他了。

　　讨论的人却又这么怕他。

　　看见他活像老鼠见了猫。

　　就是好笑。

　　但笑不出来。

　　他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夜冥宫他能说上话的，除了他自己带进来的木唐旭还有以前一起收养的孩子们外，就仅剩下众长老和柯洛卿了。

　　他是很在意这些的。

　　但别人不怎么曾注意到。

　　一个十八岁少年身上的称号太过华丽，往往会让人不自觉的带上距离感。

　　所以，好像没有什么弟子会把他当成一个比他们大一些的同龄人来看，他们习惯仰视他，把他当成长辈一样的人物来尊敬。

　　尽管他更愿意平视他们。

　　檀秋源突然一股倦意涌上头，打消了想慢悠悠走回去的闲心。

　　怎么说呢？

　　有点像藏拙。

　　——

　　回到自己的住所后，他熟门熟路的拐到一条并不引人注意的小巷。

　　准确的说是看不出这是一条小巷。

　　路口被石头挡着，要侧身绕过，小巷的地面完美的隐在松树投下的阴影里。

　　地上有几个被刨过的松果，不像是夜冥宫一派镶金镶钻的作风，倒像是乡下农人屋旁的乡间小径。

　　走进最深处后是一间密室。

　　密室就是普通书房的装横，但整体看书并不多，看起来主要是用作储存手稿。

　　正中央是一张书桌，上面摊着一卷地图，满满当当写满了标记。

　　地上扔着几份编年表，不过如果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上面写的都是未来的时间发生的事。

　　两把椅子拉开放着，总之就是很凌乱。

　　密室里头早有人坐着等了。

　　“那人是赵子眠。”说话声音笃定，但并不怎么大声，像是意料之中的表现。

　　“昆仑那的人你问过了？”

　　“问过了，酒楼那看见了，昆仑没有。”说完顿了顿“现在我们怎么办，还带到昆仑吗？”

　　语气有些不甘，没受过挫折的样。

　　“不了。既然他赶着送上来，那便换上另一份大礼送他。”檀秋源往日平平淡淡的语调终于有了丝起伏，尾音上扬着，没有半点焦急或意料之外，透着一种游刃有余的架势。

　　“现在第一场应该已经比完了，你再过两个时辰画传送阵，等第二场比完，你去借着密林放迷香......嗯，引梦的那种，知道吗？”

　　对面轻笑，继而又觉没什么不妥，自然万分同意：“现在第二场已经过了两刻，你等会就可以跟其他长老一起清理第一场的场地了。对了顺便说句，第二场是比对抗收集，在夜冥湖那举行，你要不要先去看看他捉迷藏？”

　　说完嘲了声，扭头走了。

　　檀秋源则进了密室，翻出了几张手稿，灌灵力烧了。

　　烧下的灰落到地上，落到几张手稿上，化作星星点点的小黑点，直到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便就没再管它了。

　　密室角落摆了局围棋，黑黑白白整整齐齐的散落在棋盘上。

　　棋已经下完了，黑子数量略比白字少几颗，没什么明显差距。

　　可以说是棋逢对手，但檀秋源自顾自的认为是险胜。

　　檀秋源的好胜心从来都很强。

　　另一边，第二场已经进行了一半，还差半个时辰就要结束了，但还未有人获得胜利。

　　对于赵子眠来说，这场试炼还是不算很难的，只不过队友实在不太行。

　　试炼的规则挺简单，两两分组，收集灵石。两人一共收集两百个就算通关，而灵石通关后会直接当成奖励平均发放给一组，还都是中上等的灵石，是非常的壕了。

　　而赵子眠搭档的这位应该是没什么钱，对于免费灵石这种东西看的很重要。

　　对这场试炼是抱着一种玩命的态度。

　　虽然对赵子眠来说不值一提，但对于一个还未入门的小弟子来说实在是有点不要命。

　　一上来就冲着高阶灵兽去，路上遇到一个对手抢一个，也是仗着自己搭档是上一场的第一，死命的冲。

　　要不是这场试炼一定要双人参加，还不能有队友祭天这种做法，赵子眠早掀桌子走人，留他一个人在原地自生自灭了。

　　而对方也是知道这点，死死拽着赵子眠不松手，达到通关标准了也迟迟不肯退场。

　　赵子眠并不是一个，会去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共情的人。

　　所以他对这位搭档只有深深的厌恶，没有心疼这个选项。

　　他和他所爱的一切他都不够心疼的，哪顾得上其他。

　　试炼的通关标准是搭档两个人，一起拿着足够的灵石，去试炼区边缘的通关统计区域，登记好成绩算出名次，然后就可以算通关。

　　要求很严格，一定要两个人一起去才可以。

　　因为登记区只有一个，想要通关就一定要经过冥湖边的小道，会有不少人埋伏在那抢灵石。

　　但是规则上并没有提出制止，算是个隐藏玩法。

　　这也就导致赛程进展到一半还没有人通关。

　　很多人集齐五百灵石就往小道上冲，全然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人埋伏，一下子没做好准备，鸡飞蛋打，从头来过。

　　所以赵子眠倒是没怎么埋怨搭档拖了后腿。以他现在体力轻微透支的样子，他没有什么把握可以对付那么多的埋伏者。

　　搭档倒是终于累了，也明白赵子眠并不愿与他一同挣灵石，答应停下来，和赵子眠一同休息一会。

　　他们靠着的树是一棵百年树龄的青松，树干很粗，需要五人合抱。

　　赵子眠和搭档分坐，中间隔开了条大大的缝，但没有分坐两边。

　　许久，旁边的搭档先开口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赵子眠一样可以耐得住沉默的。

　　——

　　外边。

　　“这场试炼有一个隐藏条件，相信大家都已经了解了。我们并没有禁止互相抢夺战利品，因为根据檀仙师的意思，遵循试炼根本‘对抗’元素，而且收集灵石是无上限的，现在有很多组搭档正在收集五百灵石以上作为加分项了。”

　　“现在很多收集完毕的队伍都在休息，准备突围闯关。看起来精力是不太好的，休息调整的地点离埋伏区拉开了些距离。”

　　“让我们来看看这场最有可能夺得头筹的两组选手。”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上场试炼的第一，赵敏。”

　　“他和搭档是在埋伏区旁的柏树林里休息，休息的地点还是很隐蔽的，是选择自己收集灵石的组合中，离统计区最近的一组选手。但距离还是有些近了，旁边二十米左右就有一组搭档，而且还没有消耗过体力，算是他们目前很值得提防的对手。”

　　“然后我们把目光投向许依梓，她是上场的第二。”

　　“现在她位于，呃，在赵敏旁边啊！甚至比那组埋伏起来的选手更进！他们组离赵敏组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这样两组很容易遇上！但是如果打上就会引来旁边的试炼生，渔翁得利！目前可以看到两组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对上的话并不能明确判断出胜负，现在让我们拭目以待！”

　　解说的声音很激动。

　　“呵，大半辈子没见过比自己还厉害个几百倍的后辈了吧。”看台上柯洛卿一个人也不忘毒舌一句“等，等等......许依梓？”

　　终于知道为什么解说会激动了。

　　那可是他师尊！

　　他和檀秋源的师尊！

　　他们耗了一半灵力救回来的师尊！

　　他们用灵草灵药浇出来的师尊......

　　为什么会去参加入门试炼啊！

　　都怪檀秋源，上一场聊这聊那，就是不了师尊，带偏了他。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师尊嘛！

　　不管！肯定是檀秋源这小子想好的！

　　另一边，檀秋源。

　　“师尊怎的也在里面。”压迫感不强，语气平淡，但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但并没有责怪的语气。

　　不知道是他隐藏的太好了，还是真的没有这意思。

　　该答他话的人没说话，空听着，觉他自言自语，不甚理解。

　　空看着，觉得他咄咄逼人，赶快步离去。

　　总的，没一个是好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