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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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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城的路上,从驿馆弄来一辆马车。路上有雨,走走停停。竟用了来时两倍的天数。
“我说你这个官,你带着个穷光蛋,对你有什么好处?”
“喂,你说话啊。停车停车,我要下车酒楼吃饭!”
“再不停车,我就,我就再马车里撞头了,看你拿什么交差。”因为全身被绳子束缚,失去了行动力,唯有嗓子还能排上用场。
可喊了半天,这该死的左晓容,嗓子都快冒烟了,一个回应都没有。
司空凌浩拖着无法动弹的双腿,在马车卧榻里,一寸一寸绝望,有风从外面刮进来,带着一丝清凉细雨。
“人呢。”外面依然没有声音。司容凌浩觉得有些不对劲,耗费了吃奶的力气,终于移动到车门前,就见,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滚进了马车里。
“左大人,救命啊!”
驾车的车夫死在了回京的途中,身躯草率的滚落在野草堆里,就连死前的面孔都来不及闭眼,惊恐无比的睁着一双苍老的眸子。
惊骇和恐惧一起涌上了司空凌浩的胸膛,蜷曲着一副瑟瑟发抖的身子,张大了一张嘴,嗓音被什么卡主了,发不出一句。
马车没有了人驾驶,在一望无际的荒草地里,向着不知名的地方跑去。
对于无法预测状况的司空凌浩来说,身躯和头颅在失控的狭小空间里,一下下撞击四周车壁。
疯狂的烈马带动下也不知何时停住,只觉得这段时间自己去了一趟鬼门关,失去了思考能力。
“害怕了?”
清冷破败的旧寺庙坍塌的墙壁跟前,一身凛冽气息的左晓容,掰断枯枝枝杈,用手指粗的木棍子拨拉着火苗不太旺的柴火堆,瞧他一眼,不再说话。
周围枯草丛旁,一块砖头上,有烤着温热的馒头,篝火上,一寸长蠕动着花纹色泽暗黑的蛇,被一根木棍穿插,已经被烈火烤熟,从蛇头狰狞的样子可以辨别出,它生前曾经多么威武。
一把匕首,灵活的剥皮坎下,一条蛇很快变成了几段。
嘴唇发紫,脸色苍白的司空凌浩,身子瑟缩的拱起,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落。
只觉得夜晚野外的温度,冷的他无法忍耐。
还有点色泽的眼睛,因为呆愣,始终无法辨别左晓容手里的绝世武器。
等回过魂来,一声惨叫,飞上云霄,惊起参天大树上,沉睡的飞禽。
“把你的匕首,离爷远点。”
苍天啊,这是女人以前杀过人的匕首,割下的蛇肉也带着血。从来没有忍饥挨饿的司空凌浩,第一次有了呕吐的感觉。
破庙,落难,饥不择食。
一股浓烈的委屈感,满满的升腾在了男人沧桑的五脏六腑里。
“就知道跟着这女人,没有好下场。”
不是在回京的路上遇上刺客,就是在野外吃野物!
再看看左大人牙齿磨合间,好像吃的是熊掌鹿茸鸭舌水晶虾仁水饺。
“没见过这么粗糙的女人!”
司空凌浩摸着自己干瘪的肠胃,嘴巴吧唧吧唧的添了又添。
想吃,又忌讳切肉的工具,左右为难。
“你吃这个,爷吃什么?”
将剩下的柴火往篝火里一起扔了进去,左晓容剥去泥土里闷了有半个时辰的一块软地,用刀片将松软的尘土挖去。
回头瞧着已经两眼发亮的司空凌浩,嘴角冷漠的上扬了一下:“这半只鸡,是我从乡下农夫,用你那件华服换来的。”
“你吃不吃?”
“不吃!”
司空凌浩这才发现,自己平日里穿的貂裘大氅,不见了,怪不得这么冷。
“你非得冻死爷!”
秋末的天气,虽然不见得死掉,但他从小体弱多病,又不是左晓容那种矫健抗寒的体质。遇上这种鬼地方,长在温软天地的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别以为我见得世面少,就不知道,你查办的案子,对于我们相府,就没安好心!”
“干什么?”半只鸡被司容凌浩远远扔向了杂草堆里,烤熟的香气,从远处角落里被风刮来。“收起可怜的同情,黄鼠狼给鸡拜年,爷不领你的心意。”
左晓容从草堆里捡回来,仿佛没听见他的牢骚。摘下一根鸡腿塞入了男人口中。
“吃饱了再骂。”不是太难吃,再添点盐巴或许更可口。
司徒凌浩默声了。
左晓容瘸着腿坐回到了篝火旁,才发现,她的腿脚膝盖处满是鲜血,双手手掌上,有一道长剑划过的血口。她从衣袖上撕下块布条,布条一端咬在嘴里,另一端缠上左手,包扎有些不熟练。
“别动。让我来。”
“我虽然看不上你,但我见不得女人流血。”有种情绪,认真而严肃的充斥在司空凌浩眼眶中。
“你个臭女人,伤成这样,一声不吭。”低头扯开滚着鲜血的伤口处的一层衣料,翻卷的皮肉稍微一碰触,粘稠的液体不断涌出,露出血肉里白骨,她轻轻皱了下眉毛,这个外强中干的左大人平时一副刀枪不入,安静下来跟个小兔似的。将伤药倒在伤口上,司容凌浩轻微一晒,力道也柔软了几分。
“疼就喊出来。”
“还好。”清冷低沉的声音,颤了一下,寒夜起风了,脸色平平静静的,相比一脸肉痛的司空凌浩,左大人表现的淡然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