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船北车》桑枝桑叶的桑葚

11、干架

　　沈辰彦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放着两台台式电脑和键盘，销售的客户登记本，文件夹，一沓宣传单页和各色水杯。另外半张桌子附近坐着四五个同事，有男有女。男的在说一个网上笑话，和另一名男生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下，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容，女的被逗得捂着嘴笑；一会儿又聊起了奢侈品打折，双十一要来了，要买些面膜，囤点卫生巾吧吧啦吧啦。再远一点穿过楼梯口的另一间办公室，是另一家代理公司安居的地盘，摆设都差不多，同样有八九个销售和助理，三三两两坐着聊天或联系客户的声音。远远近近的人声交杂着，在偌大的空间上方互相干扰，撞击回响，形成一种嘈杂的浪花，滔滔不绝一阵阵拍向沈辰彦的耳膜。沈辰彦身在其中，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仿佛融入这起伏不平的海浪，又仿佛与周围格格不入。
　　楼梯上咚咚咚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也就几秒功夫，沈辰彦的师傅胡鹏飞出现在了二楼台阶上了：“喂，男孩子们都下去，去干架了！”然后他转向安居公司扬了下头，下巴冲几个男生点了下，道：“你们也都出来，你们专案叫一起呢！妈的，又来截客，欺负到家门口了！”他长得不高但看上去结实，粗壮的手臂勾着一挥，就急吼吼冲下楼梯，很有气势，于是他振臂一挥，楼上一帮男的就前呼后拥跟着走了下去。
　　沈辰彦跟着一帮人，走到售楼处附近那联华广场时，那边已经聚集了一帮人，对面清一色的白衬衫黑长裤，就跟□□聚集一堂一样。所幸，经济新城是新开发的区域，周围居民不多，即使如此，周围还有一些路人在指指点点。
　　“什么情况，结束了吗？”安居公司一男的满脸青春痘，一副跃跃欲试的劲头。
　　“刚打了几下，被拉开，那边就开始喊人了！”另一个安居的销售接着话。
　　沈辰彦扫了人群中扫了一眼，发现每个人神色严肃，如临大敌，却一个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这个路口离我们盛世翡翠也就两个红绿灯的距离，我们在这边拓客户，碍着你们金地什么事了？！”对面一个差不多有25岁上下的男人，往前走几步，大声吼着，他后边有看上去20出头的小伙子站着，一面脸颊肿着，嘴角红的跟血渗出来似的的斑斑点点红紫色，两个人长得有点像，都是中等身材，细眉大眼，阔腮薄唇，乍看有点像熊大熊二。不等有人吭声，他接着伸手一指；“那个谁，揍了我兄弟，给老子站出来！按老规矩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出门在外，都是努力赚钱的工薪阶层，又不真是混社会的街头流氓。
　　他先开了口，言语间不偏不倚，带着江湖义气。盛世翡翠的一帮人顿时起哄道：
　　“对，就这样做，打人者出来受了。这样才公平，当我们盛世人都死光了！”
　　“谁干的，谁先动手，报警······”
　　接着被一个声音马上压了下去：“报什么警，我们现在在干嘛，聚众斗殴了都快，你想进去吗，傻叉！”
　　“放屁，别搁这血口喷人！”这边陈皮脸红脖子粗，不甘示弱叫道：“明明是你们盛世的渠道销售，先来抢我客户的，刚从我这儿出去，直接等红灯时拦车，也不怕被车撞死，我看你还是好好管管你这不要命的兄弟吧！”
　　那边接着一个女高音传过来：“小胖子，我看你也不是省油的，我前几天还看到你在我们售楼处门口晃悠呢，还递给我们保安递烟凑近乎······”估计这女生比较矮，挤在一帮五大三粗的男汉子中，金地这边看不到这位女侠的庐山真面目。
　　沈辰彦没想到陈皮言出必行，居然真去其他楼盘，这销售行动力真让人佩服。
　　陈皮一听急了，撸了袖子就往前冲了几步：“我擦，哪又能说明什么，那是我发小不行吗。”
　　“少找什么理由了，小胖。”盛世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孩继续把陈皮的新外号四处散播：“你在我们售楼处渠道部都已经大名鼎鼎了，还好意思在这里装无辜。”
　　“废话都少说，一码事归一码事儿。”两兄弟中熊大道，“现在我兄弟挨打了，就得讨回来，不然这事没完儿。”
　　金地这边一片沉默，只有陈皮吭哧吭哧的喘气声。
　　安居的顾专案右手一拉旁边站着的新联的项目经理曹斌，低声说道：“曹专，你看，人家要求的也正常，要不就忍了吧，毕竟是咱们这边······”
　　话没说完，曹斌斜眼瞥了他一眼，目光不善。顾专案事不关己，也就闭了嘴，心里诽谤正欢：瞧我干嘛，关我什么事，老子我是来看热闹的，妈的，拿我的人充你的门面。
　　曹斌也走上前和陈皮并排站着，眼神对上熊大：“我们若是不答应呢？”
　　两人对视的目光如同实质化，沈辰彦脑海中浮现出动漫中干架前，两人眼睛中间里连起来呲呲闪现的电流。没想到他这个领导还是挺护犊子的。他心里叹了口气，默默把手腕的衬衫扣子解开，向上撸了把长袖。刚刚听安居专案话说的分明，安居那帮看客会不会出手帮忙还不一定，他们这边也就六七个男生，对面盛世翡翠连渠道带案场置业顾问，起码得有十来个了，唉，敌强我弱，曹专这是逞什么能！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不知道是哪边先动作了，紧跟着一个女生尖锐又短暂的叫了一声，酝酿已久的群架就开始了。
　　熊大一个拳头砸到了陈皮左脸上，肉乎乎的脸蛋肉眼可看的凹陷一个坑。这边熊大挨着陈皮脸的同时，一直在旁边的曹斌右脚就冲熊大的肚子蹬过去，不过熊大看着笨拙，身体却很灵活，分不清是腰部还是腹部带动身体这么妖娆一扭，硬是险险避开后，侧身逃出两步。曹斌一蹬腿没中，和陈皮左右夹攻，正要一起上去，熊大后面的熊二和刚说话的猴子也四拳四下挥舞着同时迎了上来。
　　毕竟不是专业混□□的混混，这些人都没带什么工具武器，只靠双手双脚乱打一气，掰手指的，推下巴的，踹肚子的什么招式都用上了，简直是毫无章法。甚至有个盛世的小个子头都用上了，大吼着很有气势的冲沈辰彦顶过来，沈辰彦一阵无语，我看起来很柔弱吗？不要被我的长相骗了哦，年轻人! 小个子头还没靠近肚子，沈辰彦就旋身避开，同时曲起手肘，轻轻的朝小个子背后敲了一下，小个子就踉跄着跪在地面上呲牙咧嘴喊着的不敢乱动了。他没用什么力气，敲下去的同时就卸了力气，顺势把他按下去了。否则，他这顺水推舟似的下砸式肘击全力一击，可以直接把这送上门给打的小子的脊椎骨砸断。
　　“好小子，有两下啊！” 盛世那边的人以为他们的人受了伤，一下子，三个人同时围了上来，恶狠狠的看着他。沈辰彦叹了一口气，没等那边的人先动手，一侧身迅速起左脚勾住一个人的小腿，右脚直接踹上膝弯，把这个人踹到地上，紧接着一个横移步，躲过一记拳头，左手抓住那人手腕，身子向左旋着，向下一带，右肘就如法炮制的砸向这人后背，他和小个子一样跪着了，当场摆平这两个，他又迅速出手，一拳打在迎上来的那人鼻梁上，顿时鼻血汹涌着喷洒而出，那人目光呆滞，场面甚是震撼，让四处躲避的围观者一阵惊呼。沈辰彦知道这个愚蠢的群架要速战速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聚众斗殴，实在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