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下场》》幽灵一号

7、第 7 章

　　爱情是什么呢？
　　阳子喜欢给李雨买吃的，李雨喜欢问阳子“晚饭想吃什么”，爱情就是在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
　　阳子想要了解李雨的世界，李雨乐于分享给阳子他喜欢的游戏、电影、视频、言论，爱情就是让我参与你的生活。
　　阳子喜欢跟李雨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李雨也会隐晦地表达想念，爱情是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都不是虚度。
　　爱情之所以令人痛心，是因为曾经过于美好，与现在的残破对比鲜明。我们都心知肚明，曾经拥有的那些快乐幸福，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阳子记得，第一次复合之后，两人并没有你黏我黏。
　　复合第一天，李雨说：“这个星期，有人来我家。”
　　阳子说：“好。”
　　她没有问来人是谁，没有不满，甚至假装自己相信了他的话，她没有戳破他们之间的爱情泡沫。
　　复合第七天，李雨说：“我们见面吧。”
　　阳子说：“好。”
　　这一天，阳子久违地感受到了恋爱的雀跃。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们的爱情会重新开始，会有好的结局。
　　复合第十四天，他们见复合以来的第四面。
　　分别之际，阳子问：“李雨，你现在是怎么看我们的感情的？”
　　李雨心知肚明阳子在说什么，他说：“我们现在……是成年人的相处方式。”
　　在感情里，男人永远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他说：“我们之前基本上每天都见面，现在，我想要一些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阳子明知他在狡辩，却只是撒娇着说：“可是我想见你嘛！”
　　李雨说：“我们现在各自有自己的立场，总有一个人要妥协，对吧？”
　　听到这句话，阳子心被刺痛了一下，她已经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对。”
　　“那我不妥协，你也无计可施，对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李雨没有看阳子，他盯着对面空无一物的白墙，说出最能伤人的话。
　　阳子低着头看地，她放空了几秒，然后说：“是。”
　　李雨说：“那就这样吧，这件事情解决了。”
　　阳子转过头看着李雨，李雨用手捂住阳子的眼睛，他说：“阳子，你不准哭。”
　　阳子扒开他的手，她有气无力地说：“我不会哭的，我已经很久没哭了。”
　　李雨说：“你最好是。”
　　阳子想，复合了又怎么样，只是更加证明了两个人不合适而已。在这一刻，阳子有点后悔了——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交集该多好，如果我们从来不是情侣该多好。
　　这件事情，阳子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害怕听见劝她离开的声音，害怕别人知道她有多卑微，害怕别人知道他有多不爱她。
　　转眼春节来临，阳子回家过年。
　　家人问阳子什么时候结婚，阳子边吃砂糖橘边说：“我还小。”
　　阳子没有跟家人说过俩人分手的事情，家人以为他们始终感情稳定。
　　去年过年的时候，李雨和朋友去小区里放烟花，他拍了视频给阳子看，火花明亮、绚烂，阳子很喜欢。
　　但是晚上阳子却偷偷哭了，因为李雨给她发的新年祝福是烂俗的模板，跟发给同事的没什么区别。
　　民间传说大年三十晚上扔掉自己的内裤表示丢苦头，扔掉内衣表示丢凶兆，但是因为躲在被窝里面哭，阳子错过最佳扔掉自己内衣内裤的时机，导致阳子在接下来一年吃够了苦头。
　　今年，李雨一样拍了烟花给阳子看。烟花熄灭，重回黑暗的那一刻，阳子苦笑一声，“烟花多漂亮啊，但是漂亮的东西好像都不太长久。”
　　今年，李雨没有再发给阳子祝福模板，阳子也没有错失丢内衣的时机。
　　去年，初七还不到阳子就离开家了，原因是李雨说了一句“你不在我干什么都没有精神”。
　　今年，李雨没再说这样的话，他只是问过阳子好几次什么时候回去，阳子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但是她也像他以前一样，假装不明白。
　　阳子有点害怕回去面对李雨，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她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李雨来动车站接阳子，他给阳子带了一个肉夹馍，阳子接过来吃，两人静默无言。
　　把阳子的东西送回去，两人去吃饭、看电影，然后李雨送阳子回去。明天就是春节开工，路上很多车。天气还冷，车窗上凝结着薄薄一层雾气，阳子透过车窗玻璃看马路上模糊闪烁的车灯，前座的小孩伸出食指在玻璃上画了一个爱心。李雨牵着阳子的手，阳子感觉到温暖，却无雀跃。
　　以前，因为两个人都宅，所以约会地点基本上都是李雨家，他们一起做饭、看电影、玩游戏……
　　但是最近，两个人基本上都是在外面见面，例行公事一般地吃饭、看电影、喝奶茶、送阳子回去。
　　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也仅限于牵手和礼貌性的拥抱。
　　阳子隐隐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她不说。李雨好像也看穿了问题所在，他也不说。两个人扮演着陌生人眼中的甜蜜情侣。
　　最近，阳子总是做同一个梦。
　　梦里，两人正在吃饭，李雨突然抢走她的筷子扔在地上，摇晃着她的双肩大声问她：“为什么？”
　　阳子用力推李雨，但是李雨力大如牛，阳子完全推不动。
　　什么啊？什么为什么？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雨一遍一遍地质问，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接近嘶吼。阳子边用力推李雨，边拼命摇头，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不要再问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阳子再一次在六点半惊醒，她睁眼看着天花板，留下眼泪。
　　曾经她很害怕，害怕李雨对她不是特别的，害怕李雨的喜欢减少，害怕自己不再能吸引李雨……
　　很奇怪，同时，阳子也害怕自己对李雨的感情消散，她害怕总有一天，李雨在她的生命中不再是独特的存在。
　　人要什么时候才会不害怕呢？
　　结局已定的时候。
　　今年新年，李雨发给阳子的祝福是：希望我们平凡到白头。
　　天还暗，手机的光亮打在阳子脸上，照得她的泪痕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