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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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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的很顺利，但所有人心思都没放在菜品上面。尽管从细节处可以看出山田组是用了心的，特意迎合怜生的喜好将地点定在中华街最出名的中餐厅，价格不是最昂贵的味道却是最正宗。
见怜生只是浅浅尝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山田组BOSS亲切问道：“平田君，这家餐馆的菜还合您口味吗？”
BOSS的询问轻飘飘的，但怜生注意到上完菜便齐齐等候在一旁的厨师、服务生以及餐厅老板一直在发抖，额头不停冒冷汗。
怜生擦了擦嘴角，点头道：“劳您费心了，这些菜味道都很好，我很久没有尝到如此正宗的中餐了。”
他转而问主厨：“厨师先生是去过Z国吗？您做的这些菜和我母亲做的味道很像，她是一名Z国人。”说到自己的母亲，怜生眼里带着怀念。
听到这个问题，主厨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回答道：“您过誉了，其实我从小就喜欢Z国的文化和美食，在我二十多岁时曾到Z国游览，很幸运地拜了当地的大厨为师，我的厨艺也是那个时候磨练出来的，后来我选择回国也是因为我想让更多人体会到中餐的魅力。”
怜生低声道：“是吗，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挺好的，我也很喜欢Z国，只是......”世界都不同了，即使想去母亲心心念念的家乡看看也不可能了。
可能是怜生的长相实在不像凶神恶煞那一类的，简单聊了几句主厨便有些放松下来，他笑呵呵道：“小先生如果想去Z国旅游可以等到今年年底，我们餐厅会举行员工旅游活动，到时候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拜访我的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喜欢您的。”
怜生笑了：“多谢您的好意，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
他们这边相谈甚欢，连带着周围的□□成员也不敢对餐厅的人太放肆。
山田组BOSS有意和怜生谈正事，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可以出去了，餐厅的员工和老板齐齐松了口气，有序退场。
BOSS接过身旁下属递过来的小巧礼盒，将它推给怜生。
怜生打开看了眼，没有迫不及待收下而是淡淡反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BOSS眼里闪过惋惜的光芒，笑着道：“您别误会，这块宝石不是我的，有人托我将它转交给您，只希望您能听听他的委托内容。”
怜生皱眉道：“我自认并没有能力大到可以完成这种程度的委托，况且你应该知道我不接杀人任务。”
BOSS道：“平田君的能力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您可能对山田组有些误会，虽然我们组织没有强大的异能者，但比起横滨的其他势力也算是实力靠前的，而您仅凭一人便攻破了组织的据点，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恐怕在整个异能者群体中也是中等偏上的。”
对BOSS的这番话怜生没有什么实感，他所见过的异能者只有今天早上那个叫芥川的家伙，唯一见过的异能者都比他凶狠多了，所以怜生也不确定BOSS说自己的实力在整个异能者群体里中等偏上是否属实。毕竟全世界那么多人，异能者应该也不少，怎么说才觉醒异能的自己都不可能排到中等偏上的名次。
中等偏上是什么概念？
如果异能力的天花板可以做到一人对战一国，那么中等偏上的异能力意味着凭一人之力能威胁到一座城市少说一百万的人口，核弹的威力也不过如此了。怜生不怀疑这个世界有异能者能做到这种程度，比如森先生曾讲过的“超越者”就有这样的能力，但拿自己和对方相比，别说中等偏上，可能也就比三七分精英只能扩大音量的异能好些。
所以怜生并没把BOSS的奉承话当真，直截了当问道：“对方的委托内容是什么？当时找上山田组我就承诺过会在适当范围内选择任务，但如果是违法、杀人这一类就不必说了。”
然后他将礼盒合上，不容拒绝地推回给BOSS，“至于这块宝石，以我的能力配不上这份大礼，我只收应收的价格。”
BOSS无可奈何，按理说贫民窟的小孩不都挺好糊弄的吗？突然有实力了总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只要做出讨好的样子再许以重利，什么条件都会答应下来，但对于平田怜生他第一次有了把握不住的感觉。
这一套行不通他也不再做出故意奉承的姿态，而是以对待真正合伙人的态度面对怜生。
“不知道平田君有没有关注过横滨最近的动向，为了争夺无名异能者留下的五千亿遗产，横滨的地下世界算是平静不下来了。本来异能者并没有指定遗产继承人，但是最近流传一则小道消息，据说异能者还有一名亲生女儿，从法律上来说她天然具备继承权，因此现在所有组织都想先解决掉这个‘意外’。”
怜生皱眉：“BOSS你难道也想......？”
BOSS打断了怜生的话：“请不要误会，我们山田组并不想趟这摊浑水。或者说恰恰相反，有人托我委托你保护末永小姐，也就是情报里提到的五千亿遗产的继承人。”
怜生问：“委托人是谁？”
BOSS神秘一笑，手指了指上面。
见怜生不解，才解释道：“委托你的人是本市市长，算是末永小姐的远房亲戚，这个任务没有强制要求解决敌对组织派来的杀手，只需要保护好无辜的女孩，我想它完全符合平田君的要求不是吗？”
怜生更疑惑了：“既然是横滨市市长，有官方的保护再怎么说也比找其他人强吧？”
BOSS笑了，“如果是其他城市，□□再怎么猖狂也不可能和官方势力对上，但这里可是横滨。”
“在横滨里世界的争斗这方面，市长说的话可能还比不上我们山田组，至少谁不听话我们会用子弹告诉他后果，而在横滨市就连警局都经常遭到黑手党的报复，官员被暗杀的更是不在少数，对方被派到这个地方当市长就说明已经自身难保了。”
怜生摇头：“照这样说，以我一人之力也无法对抗所有的暗杀者。”
BOSS晃了晃食指：“不不不，你误会了，委托人只需要你保护她三天，三天之后遗产的去处不会再有人关心，而末永小姐的生命安全自有其他人接手。”
怜生沉默，BOSS给他的消息有很多地方都模糊不清，明显里面还有重要的内情，可是......
“至于委托人给的报酬，只要你同意就马上支付全款六十万，并且在这三天内你和末永小姐的所有花费都由对方包了，如果需要军火方面的支援你尽管提！”
六十万日元，差不多是日本平均月收入的两倍，只需要保护末永小姐三天......
怜生没有理由再拒绝，他向BOSS要了保护目标的信息资料，然后回到镭钵街。
来到森医生的诊所门口，怜生敲了敲门，敲门声被里面更大的动静盖住了，于是他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怜生啊，你来了。稍等一下，我这边马上就好。”
森医生回复的同时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电锯发动的声音混合着患者的惨叫让这里仿佛变成了恐怖片里的场景。
其实不过是截肢罢了，估计又是一个被黑手党混战波及的倒霉蛋，或者是某个不知名势力的下级成员，在横滨每天层出不穷的枪战中最不缺的就这种是被热武器击中后半死不活送到黑诊所就医的患者。
不过今天这个叫的这么惨，怜生皱眉：“老师，您没有给他打麻药吗？”
森医生笑着回答道：“没办法，他付的诊费只够下刀加缝合的，你要是觉得吵我再给他塞块毛巾。”
“不用了，我先去给您准备饭菜，如果我没有来您不会又吃泡面吧？”
森医生当做没听见，岔开话题道：“哈哈，还是徒弟你贴心啊！”
不看地上、墙面各处的鲜血以及身后病人扭曲的抽搐，他们之间的对话还真有些日常的温馨。
穿过做手术的小房间时，怜生神色冷漠，全程没有往一旁形容凄惨的病人身上看过一眼。
森医生送走病人收拾好后，怜生做好的饭菜也上了桌。
中午虽然有人请客，但他并没有吃上几口，所以这会正好可以陪老师再吃一点。
倒是森医生看着怜生准备好的一桌饭菜挑了挑眉。
“我记得你第一次看我做手术时，可是难受得什么都吃不下，这么快就已经适应了吗？”
怜生面无表情地进食，一边回答道：“啊，毕竟见了一个多月了，我已经很习惯了。”
“如果我还像当初一样的话，您肯定会带我见识更恶心更血腥的画面吧。”
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怜生已经很清楚老师是怎样魔鬼的一个人。
当时怜生因为第一次直面真实的解剖画面而吐到最后只剩下干呕，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进食的欲望，对于他这种症状森医生表示还是见识得少了。经过死都不愿再回想的脱敏疗法，如今怜生已经能做到一边动手解剖一边想晚饭吃什么，还能面不改色地对比几种肉切割的不同手感。
不不不，这不是说他已经扭曲成变态杀人狂那种类型，怜生只是懂得了要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就不得不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比如说，发善心可以但前提是要有发善心的资本，以自己如今身无分文还要让人照顾的情况根本没有发善心的资格。再比如说，自己的能力很弱，优先保护重要的人，其次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孩童，最后才是需要帮助的陌生人，做不到后面两点，至少要做到第一点。
......
吃饭的过程不算安静，因为森医生将爱丽丝放了出来，小姑娘任性地将胡萝卜、西蓝花等蔬菜挑了出去，森医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两人就像真正的父女一样吵吵闹闹，而怜生只觉得老师角色扮演玩的很开心。
冷不防地，森医生突然问：“那么，怜生君，你是为什么找上山田组呢？”
怜生拿筷子的手停顿了一瞬。
“果然瞒不过老师您，”他咽下半块鸡蛋，神态自若道：“只是有些事想通了。”
“在没有秩序的地方坚持秩序，和没有道德的人坚持道德，不仅什么都改变不了，总有一天还得直面自己的无能为力造成的后悔。”
他看见老师惊讶地睁大了眼，然后笑着对自己道：“我很欣慰，怜生，看来你也意识到了，重要的事物需要好好保护起来，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是的，怜生默默点头，异能没有觉醒之前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因为战争，因为金融危机，更因为身处贫民窟，大家光是活着就要竭尽全力，如果异能能让大家过的更好，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我的异能，是为守护而存在的。”
为此，稍稍跨越一点界线也是可以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