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沦陷》木袅袅

10、第十章

　　他被原薛抱在怀里，将那只受伤的手臂小心架在外面。

　　原薛从后面轻轻揽过他的腰，起初于霁还很抗拒，可挣扎了一会儿就懒得管了。

　　原薛在心里偷笑，却不敢太过分，只轻轻地揽着人，然后问：“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做？”

　　“酒吧那条街平时没什么人往来，行人少，车比较多，车速挺快，总出事故……”

　　“我听说那边的路灯上都有监控，明天我去……去警察局一趟，让人一查就……知道……”于霁的声音越来越小，困倦的侧脸在暖光灯的照耀下分外柔和。

　　原薛靠近他的颈窝，“困了吗？”

　　“嗯。”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好了！那先睡吧！”怪不得不挣了，原来是困了。

　　“原薛……”于霁叫了一声。

　　“嗯，在呢！”可原薛等很久，都没再有声音传过来。

　　原薛沉默着贴了贴他的侧脸，心满意足地收了收手臂，又抱了会儿人，才恋恋不舍地抽身下床。

　　他走到落地窗前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喂，是我，给我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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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于霁醒来，原薛已经走了。

　　他的手还有点肿，手臂也有点胀痛，但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很多。

　　餐桌上摆着准备好的早餐，还附带了一张便利贴写着“好好吃饭”。

　　于霁心里一暖，可一想到这所有的温暖都是一个男人给他带来的，又觉得他们之间不该是这种样子。

　　想到昨日的纠缠，他暗暗咂舌，心想自己是疯了吗？被人亲了还不算，居然还同意让他抱着自己睡，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为情，手臂中毒而已，难不成还毒坏了脑子？

　　于霁望着满桌子的早餐悔不当初，始作俑者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进来。

　　像被窥探到心事般，他在慌乱中点了拒接。

　　电话那头的人：“……”

　　……

　　彭奇此坐在沙发上，手肘抵着膝盖交叉而握，看着半天没声的人，问：“怎么？不接？”

　　“挂断了。”原薛目无表情地掏出根烟点燃，缓缓吐出口烟雾后将烟盒连带打火机一同抛给对面的人，“去查一查何玉最近的行程。”

　　彭奇伸手接过烟盒，刚想抽出一根，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收回了手，“他的行程你不是最清楚，怎么想起来叫我查了？”

　　原薛弹烟灰的手指一顿，半天没说话，过了片刻才道：“他跟我赌气离开尤堺，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不过既然是跟历靑一起出现，又故意弄伤小于……”原薛狠狠吸了口烟，将烟头按灭，这才接着说：“很可能跟AY5793的失踪有关。”

　　AY5793，存在于这个时空中的于霁，自那日黑山暴动被暗将当做叛徒下了逮捕令后便没了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说起AY5793，你真相信他是失踪的吗？”彭奇径自摇首，“我觉得不能吧！否则你把那小子带回来干什么？”带回来不就是为了牵制AY5793的？

　　原薛冷淡地歪了下头，抱臂看着他，“你猜我是干什么？”

　　“总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彭奇原是顺嘴调侃一句，可望着原薛微微怔然的神情，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很久，才蹙眉愕然一惊，“不会吧！你该不是真的看上他了吧？”

　　“看上了！你信吗？”

　　彭奇径自合计了半天，觉得不太可能，于是诚恳回答，“不太信。”

　　“……不过要说没看上吧！你对他还真挺不错的，可你跟AY5793之间不但隔着血海深仇，还相隔两个时空，要是玩玩…”

　　“玩玩？”原薛打断了他的话，冷然一笑，“我把他当祖宗似的宠着，你觉得我是玩玩？”

　　彭奇愣了愣，突然一拍大腿，“所以呀！我是真看不懂，你这到底是在捉弄他玩？还是在捉弄自己！”

　　原薛低头摸了把转椅，自嘲一笑，“谁知道呢！”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彭奇喟叹一声，又道：“不过，何玉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我看他闹腾得很。”

　　没等原薛说话，彭奇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登时乐了，举着手机看向原薛，“你家祖宗打来的。”

　　原薛扬了扬头，没说话。

　　彭奇浅浅笑了一下，没敢再找不自在，直接点了接听，并顺手按下了扩音。

　　“老板，我想跟你说一下昨天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于霁承认自己跟历靑动手有错在先，却没承认自己伤了何玉，他说可以赔付相应的医药费，但拒绝给人家道歉。

　　最后又跟彭奇提起酒吧外面的监控，还询问了一些关于走法律程序的事情。

　　“如果走法律程序，发现那个何玉不是普通人，那警察会怎么做？”于霁问得十分小心翼翼。

　　彭奇看着原薛，问电话那头的于霁：“你说的是伪人类吗？如果是伪人类的话，可能会被移交给暗将处理吧！”

　　“那我这边，如果我把事情交代清楚了的话，还用麻烦别人吗？”他犹豫着，“就是，如果我还未满二十周岁，会不会被……叫家长？”

　　听到叫‘叫家长’这三个字的时候，彭奇险些没笑出来。

　　他强忍着满脸笑意，差点憋出内伤，“你这么怕被叫家长，怎么不干脆去道个歉呢？其实本来也没多大的事，历青已经说了，一句道歉而已。”

　　“不行。”

　　“怎么？”

　　电话里半天没声，最后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家长不让道歉，你也知道的，他会生气。”

　　“……”彭奇抬眼看向一脸冷傲的‘家长’，不免有些同情小孩儿，“偷偷的也不行？”

　　“好像不太行。”于霁说：“老板，奇哥，我想求您帮点小忙……就是麻烦您，如果报了警后需要叫家长的话，能不能请您冒充一下我家长？”

　　“啊？”这可让彭奇为难极了，他看了眼情绪不是很好的原薛，问：“你都知道家长会生气，偷偷的都不行，还要自作主张搞这么大的事情，那他不是更生气？”

　　于霁：“嗯，只要您肯帮我，他不会知道的。”

　　“他已经知道了！”彭奇心想，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张口说：“好，这事让我想想，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哦！好，谢谢奇哥。”于霁一挂断电话，这边彭奇直接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他抵着额，止不住地笑出声，“你家这位小朋友倒是有趣。”

　　他问：“你打算怎么办？”

　　原薛冷哼一声，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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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霁接到彭奇电话就下了楼。

　　因为出了昨天的事情，酒吧这两日歇了业。

　　彭奇说他很闲，便跟于霁约好一起去警察局解决昨天的打人事件。

　　于霁很不好意思，说一定会把这些损失补偿给老板。

　　彭奇笑的温和，“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

　　“……”于霁愣了一下，自动将这个‘一家人’代入到老板对员工的肯定上面，虽然他并不觉得一个服务员的工作哪里值得老板这么用心对待。

　　带着警察调取了酒吧外面的监控，又做了笔录，弄到很晚才从警局出来。

　　出来的时候于霁松了口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有所缓解，洗脱嫌疑真相大白的感觉就是好，没连累原薛，也没违心道歉，一切简单而轻松，就是有点辛苦了老板。

　　不过工作了半个多月而已，老板居然就这么帮他，于霁有点不好意思，“老板，辛苦你陪我待了一天，我请你吃顿饭吧！”

　　“吃饭啊！吃饭好啊！”彭奇笑着说：“不过，你这求人的时候叫哥，用完人直接又成了老板是几个意思？”

　　于霁尴尬地低下头。

　　彭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行了，逗你的，看你这伤也挺严重的，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啊？可是我还没……”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吃饭的事，改天再说。”彭奇说：“快点把伤养好赶紧回来才是正经的。”

　　于霁愣愣地，有点感动，“老，嗯，好的奇哥，你人真好，谢谢。”

　　跟彭奇分开他没直接回家，而是先给原薛打了个电话，因为一直忙着在警察局录口供，录完口供又忙着等结果，一时半会儿没顾得上原薛。

　　等放松下来才想起来早上他来电话时自己直接给拒接了，然后就把他给忘了的事。

　　出奇的是，手机居然一天也没再响一声，原薛像是消失了一样。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早晨刚刚醒过来的那点尴尬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此时想起来，只觉得一天没给人回电话有点不太好。

　　手机响了好久都没人接。

　　于霁心里犯了嘀咕，低头发了条讯息过去：【人去哪了？怎么没接电话？】

　　他坐在公园旁边的长椅上等讯息，半天没人回。

　　不甘心又发了一条过去，【要不要吃小龙虾？我快到家了，给你带一份回去？】

　　每天这个时候，原薛都是机不离手的看短视频，他不相信他看不到。

　　电话那头还在生闷气的原薛，看着手机里蹦出来的两条信息冷笑，伸手出来打字，【你宁可求你老板都不找我帮忙】不行，删了！

　　【吃什么小龙虾，生气，不吃。】也不行，又删了！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跟我张口有那么难？】还是不行……

　　一句话反反复复删了打，打了再删，当于霁的第三条信息发过来时，他默默地回了个“好”字，并露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浅笑。

　　于霁的第三条信息是：【我觉得你应该还没吃饭，所以自作主张买了小龙虾，用你的白球卡买的。】

　　‘叮’的一声，手机这时来了一条信息，显示白球卡在某餐厅消费了138元。

　　那天他给于霁白球卡的时候，于霁不但不收，还一句红烧鲫鱼给岔了过去，虽然最后是他死乞白赖把卡给了人家，人家也勉强收下了，但这么久以来，那小子就没花过里面的一分钱。

　　这次他肯花自己的钱了，是不是就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或多或少也在悄悄发生改变？

　　既然已经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为什么还要纠结他的疏离与客气？

　　原薛望向窗外，当看到拎着打包袋走在路灯下的那抹熟悉身影时，不免又想起了今天彭奇问他的话。

　　他对于霁，究竟是个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