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先生很护主》误桃源

3、这个礼物，我有点方

　　照片上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剑与姚惠语！

　　这一瞬间，言妍顾不得伤心，她一下子全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要跟她分手，怪不得公司要出什么“造星计划”，怪不得。

　　这一年来的诸多细节，看似不相干，此时全都联系了起来：言爸为什么偏偏让她毕业后去新势力直播做小职员？新势力公司现在背靠着言氏传媒，不缺运营资金，为什么偏偏去搞什么“造星计划”，着急去做流量变现？直接上市不好吗？

　　以互联网行业的潜力，以新势力直播在行业内的占比，上市后一飞冲天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要知道，现在的新势力直播，可是被评为独角兽公司啊！

　　推行“造星计划”，按姚惠语的说法是：“我们旗下主播，论流量，每天上百万，不亚于一线明星，可他们的商业价值不如三线明星。”

　　现在平台仅有的收入是用户对主播的付费道具打赏，相对于公司庞大的带宽费用来说，杯水车薪，但对草根崛起的头部主播，已经足够高了。

　　姚惠语这话看似是为主播着想，背后体现了公司急于想要盈利的意图。

　　直播行业现在正是快速扩张的阶段，还没有开发出成熟的商业模式，现在去摘果子是不是有些急了点儿？按言爸的说法，现在的平台，用户忠诚度不够，谈盈利还过早。

　　联系到姚惠语突然抢走言妍男友的事情，这件事情就很好解释了。

　　姚氏父女，这是要和大股东言爸决裂，要踢言爸出局呀！

　　直播平台每年的带宽费极高，占了运营成本的大头，这也令公司迟迟无法扭亏为盈，一直拿着言家的钱输血，新势力一天要靠着言家，姚尚志的头就一天也无法在言父面前骄傲的抬起来。

　　通过“造星计划”短期内快速将流量变现，拿赚来的现金回购言爸手里的股份，再做上市，一飞冲天。

　　想到这里，一切都对上了。

　　言爸虽然是新势力的最大股东，但在公司里没有决策权，公司真正的掌舵人是姚尚志！当初二人签得有股票回购协议。

　　当初言爸要她来这家公司，要她熟悉直播运营，是防着姚家父女这一手吗？只是言爸失算了，他想不到互联网行业成长如此迅猛，一年一个新气象！如今，姚氏父女显然认为平台已经成了气候，可以琢磨变现的事情，而言爸却来不及做任何动作。

　　“造星计划”的核心，在于开发头部主播的商业价值，而陈剑作为平台的一哥，拥有最大的流量，最忠诚的粉丝群体，他当然不能和她言妍有扯不清的关系。

　　姚氏父女一旦要和言爸决裂，如果自己手底下的王牌主播跟言家千金有扯不清的关系，跟着她跑了怎么办？

　　这是姚惠语决不能允许的。

　　“姚惠语她、她早想对陈剑下手了！”言妍咬牙切齿地想到，陈剑一周内提了几次分手，看来他早已经作出了选择。

　　不过她并没有太过伤心：“陈剑已经经济自由了，仍贪心不足，是我看错了你！”

　　“既然你鼻孔看人，你放心，我会让你后悔的！”

　　想到这里，她准备回家一趟。

　　她掏出手机，发现通讯录里有七八个未接电话，有昨晚打来的，有今天早上打来的，全是妈妈的电话。

　　她连忙给妈妈打了过去，电话刚接通，里面立刻传来妈妈的恶龙咆哮：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给你打了几十个你知道吗？你个死丫头？昨晚去哪了？你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

　　等到对面消停下来，她才回道：“过生日是吧？我一会儿回家。”

　　“知道就好，接你去？”

　　“不用，一来一回不耽误时间吗？我自己回！”

　　言妍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看到一旁的铁皮，一头雾水，他怎么处理？

　　“我要出门，你要去吗？”

　　铁皮眨眨眼：“也没人邀请我呀？”

　　“会开车吗？”

　　他点点头：“驾驶精通！”

　　“走，给我当司机。”言妍快速走到门口，就去推门。

　　一声尖锐的警报陡然响声，没有任何预兆，这声音强势地钻入言妍耳鼓膜，令她感到一阵晕眩。

　　“敌机来袭，卧倒！”铁皮猛地一声喝叫，一把将言妍摁倒在地，将她脑袋揽在臂弯里。

　　过了一会儿，警报声停止，言妍才回过神来，自己家里哪有什么危险？她挣扎着站起来，看到铁皮仍爬在地上，保持着原来姿式，她不由奇怪：“喂，你怎么了？”

　　铁皮再次以20帧率的动作仰起头，以带着严重信号衰减的声音说道：“我、我没电了……”

　　说完，他身体发出一阵细腻的机械音，整个人恢复到平躺的姿式，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言妍扑过去，拍打着他，又在他脖子后边按来按去：“喂，醒醒，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给你充电呢！”

　　地上的铁皮完全没有反应。

　　言妍努力无效，只得放弃——还是回来再搞吧，她只得将铁皮撇在家里，自己下楼打了个车。

　　从市区到城郊，车在路上整整走了一个小时，下了车，夹道是茂盛的绿植，言妍趋步向前，转过一个弯，面前出现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面是一栋组合式的红砖小楼，外墙爬满绿藤。

　　在满山的各类现代风格别墅中，这栋建筑外表尤其朴实。走进院子才看出来设计不凡，屋基之下，有一湾小溪流出，溪水清彻，其中铺满大小鹅卵石，溪水绕着院子奔跑，又穿过篱笆墙流下山坡。溪水两边种满珍稀植被，常年花红叶绿，这是老母亲为数不多的癖好。

　　穿过院子，言妍踏上门廊，站在门廊下回望，这里视野很好，能一眼看到山底下海湾中的蔚蓝海面和点点白帆。

　　一旁的山道，自她家门口婉延到山顶，从繁茂的枝叶间露出一角白房，看到近山顶那栋房子，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忙收回目光，快步穿入大堂。

　　走进屋内，宽大的厅堂意外明亮，这得益于屋顶成排的坡式天窗和屋角金属框架的大落地窗。

　　言爸坐在沙发区，鼻梁上架着眼镜，手里捧着一张摊开的报纸，正仰着头打睹。

　　看着他蜷缩进沙发中的肥胖身体，和他花白的头发以及他脸上的皱纹，言妍鼻子一酸，这模样和镜头前的他可不一样，此时的他更像一个退休老头，而他也确实到了该退休的年纪。

　　可怜他每天要打理多少事务，自己哥哥毕业后一门心思去搞科研，而她又没有成长起来，没人接他的班。

　　他们家是传统的家族企业，他爸爸向来在公司强势，一个人包揽了几乎所有大小事务，让他放开手，把公司交给外人打理，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就是眼前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胖老头，正是这个城市的传媒业大亨，手底下掌握一家电台和三家报业，也是新势力直播的第一大股东。

　　投资新势力，令他名下资产在短短三年中估值增加近一倍，这令他震惊之余，又有些不安。

　　互联网业的迅猛发展，相对应的是他所在的传统媒体的没落，由于时间太快——这也不过是几年里发生的事情，以致于他来不及做知识更新，更来不及做出业务调整，彻底被时代抛弃了。

　　好在他搭上了新势力这家直播平台的顺风车，不过也仅仅是搭了一下车而已。

　　当初他投新势力的时候，纯粹是给旧相识救场，如今他虽然是新势力第一大股东，但他并不参与公司的决策，况且，现在更有被踢出局的风险。

　　言父在公司里占了六成股份，只是因为早期的一点投资，这是姚尚志不甘心的，他要在上市前，回购言父手里的股份！

　　新势力的CEO姚尚志，是言父原来的助手，后来要自己创业，言父不旦大度放他离开，更是资助了他一笔资金支持他。

　　谁知道这人实力不济野心不小，手里的几个客户没做好，转而来挖老东家的墙角，去撬言父手底下的大客户，好在言父为人处世还算厚道，客户没有流失。

　　姚尚志的公司丑事曝光，在圈内混不下去，后来破产，姚尚志负了债，失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的一天，他忽然带着手里的直播平台到处蹲言爸，蹲到后就推销自己手里的直播平台，打包票说他手里的项目有未来，需要投资，并愿意出让一半股份。

　　经过言父的打听才知道，姚尚志是在三个创业大学生手里连哄带骗打了个五十万的欠条，将这个平台握在了自己手里。

　　言父本不想和他来往，却架不住姚尚志到处蹲点套交情，只好给他投了钱，占了六成股份，后面见姚尚志的这家平台用户越来越多，增长惊人，一改往日态度，给他投了足够的资金支撑着平台的运营。

　　姚尚志也算争气，手握充足资金，打法凶猛，将平台广告铺得到处都是，在直播业的初期迅速跑马圈地，用户量连连翻番，用了两年多时间，就成长为直播界第一平台，加上平台内主播与粉丝互动良好形成生态，如今的平台更是对其他平台形成虹吸效应。

　　如今的姚尚志，从昔日的失意人，摇身一变，成为互联网业新星、青年创业导师。他的野心自然也跟着回来了！

　　通过男友被抢一事，言妍似乎捕捉到了形迹，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察觉。

　　“你回来了！”言父听到脚步声，立刻坐直身子，扶扶眼镜，拿起来报纸认真看起来：“昨晚公司庆典上怎么没见你人？”

　　“走的早。”

　　“走那么早干嘛，不知道爸妈要来？不是为了见见你，姚尚志那小子怎么能请得动我？”

　　听到这里，言妍眼眶一红，暗叹一声，这一年她离开家，并没有成长多少，反而很失败。

　　“你、你是不是被那个主播欺负了？”

　　“你怎么知道。”听到这话从言父嘴里吐出的那一刻，言妍像一只炸毛的小刺猥，立刻摆出防御姿态。

　　言父不答，气哼哼道：“哼，敢欺负我女儿，我下午就去公司一趟，让小姚换掉这小子，阻止不了‘造星计划’，我还治不了你一个小主播？”

　　言妍眼眶一热，心里又暖又酸，她说道：“我朋友今天看到姚惠语和陈剑在一起，手挽着手。你难道能把姚惠语也换掉？”

　　言父一拍茶几，就要站起来：“哼，当然——不能，毕竟是小姚的闺女。不过那小主播不识大小王，目光短浅，你应该庆幸。”

　　言妍点点头，果然老父亲并不能给她快意恩仇，她说道：“爸，你有没有想过，姚惠语是故意的，她现在要开发头部主播的商业价值，怕陈剑跟我有扯不清的关系。你说她为什么怕呢？”

　　“她为什么怕你和头部主播有牵扯？”说着话，言父冲她眨眨眼：“你说呢，乖女儿？”

　　“他们父女分明一直防着你，现在图穷匕见了！要跟我们家摊牌！要踢你出局，然后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