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向瑶台月下逢》枝头袅

4、故人

　　回到房里，百里赤危把人一把人在床上，手却被这小人紧紧地篡在怀里，怎么挣都挣不开。
　　你现在倒是力气胆子都大了......罢了，等本座拿到玉石，我就把你炖了给睚眦当零口。
　　到了百里赤危这个修为，既可以辟谷又不用睡觉，只好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百里赤危瞟了一眼这小小凡人，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飘渺的哀伤之意。月色朦胧，洒在两人身上竟然意外的静谧和谐。他正过头，盍上眼休息，肩头的发丝无声地滑落下来，墨色的衣袍在月下隐隐泛着金光，肃穆得如一尊佛像。
　　卯时的阳光穿云而下，瑶丹睁开双眼，自觉睡了个好觉，昨夜的恐惧都一消而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手里拽着什么。
　　我去，我怎么抱着这家伙的手啊！接着身子一抖，急忙坐起来，把手甩开了。
　　“醒了？”百里赤危半睁开眼望着她，看不出什么表情。少女无辜地盯着他，尴尬一笑：“嘿嘿嘿......早上好啊。”“昨天的事我应不应该找你算账啊？”他饶有兴趣地撑着头，莞尔，直直地盯着她。瑶丹一下子跪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心虚地说：“。您看，昨天你们二人还出手救了我们村子，那就好人做到底，别计较我那些小把戏了呗。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报答你们”瑶丹小心的抬起头看看他的反应，结果一下子对上了他的眼神，又羞愧地低下了头。他嗤笑一声道：“行啊，把你的玉给本座，就算报答了。”他的笑声很爽朗，像是未及冠的少年有些酥麻的声音。“好！只要不是干坏事就行。”瑶丹一下子就高兴地跳下床，摘了玉，一把塞到他手里，跑到屋外洗漱去了。
　　这玉摘下来后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顶多看起来是上好的料子罢了。
　　玉石被百里赤危握在手中摩挲，没多久就被睚眦的声音打断了。
　　毛毛躁躁的蠢驴。
　　“尊上尊上，那些人为了感谢我们特意做了好多菜啊，杀鸡宰羊的。哟！您拿到玉了。”睚眦刚想伸手去摸摸看就被弹开了，一脸委屈的样子。百里赤危冷笑一声道；“哼，谁给你这么大胆子随便碰本座的东西？”“我错了呜呜......”睚眦说着，捂着手耷拉着头去了外头。
　　看来，是本座小看这玉石了。
　　百里赤危收起玉石往外走，遇到的每一个凡人，不论老小都恭恭敬敬地叫他“恩公”，颇有他在极冥九幽时万人之上的样子。远远看到瑶丹跑来跑去帮忙准备的样子倒是，有点可爱。
　　注意到百里赤危在看她，瑶丹挥挥手，大喊：“大侠！吃饭啦！”
　　本座不用吃东西......算了。
　　虽然罗敷村只有女人生活，但也不排斥外来的男子，只要是好人，村民都很欢迎。村里那张巨大的木桌上很快座无虚席。百里赤危和睚眦被邀请坐在老村长旁边，看到站在一旁只顾着吃饭的瑶丹，百里赤危朝睚眦抬了抬下巴，睚眦就很识趣地坐在了隔壁。他朝着瑶丹勾勾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子示意她过来。
　　坐着吃饭多舒服啊，不坐白不坐。
　　很快，瑶丹捧着碗，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坐下，嘴角全是羊腿的油渍。吃到一半，老村长就站了起来，端着羊汤说：“今天我在这里代替全村人感谢这位公子，虽然他与我们素不相识，但是却仗义相救。如果昨晚没有恩公出手相救，我们现在早就死在了山匪手里。我就以汤代酒敬您一杯！”话毕，其他村民纷纷附和。百里赤危倒是一点不扭捏，看起来十分享受这种万人敬仰的感觉，微微勾起嘴角，从容地对着村民饮尽杯中的茶水，意思意思尝了几口饭菜。
　　饭后，瑶丹缠在百里赤危身旁，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大侠，我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呢，我叫瑶丹，瑶台的瑶，仙丹的丹。”“百里赤危。”“那你从那里来啊，你是神仙吗，昨天一挥手就把人变不见了。”“不是。”“欸，那那块玉有什么特别的，我住在巫山这么久都不知道这里有宝贝......”“啧，你该干嘛干嘛去，别跟着本座。”百里赤危似怒非怒地瞪了她一眼，瑶丹只好鼓着嘴乖乖走开了，“哦.....”
　　“睚眦。”听到魔尊的声音，他一下子就窜到百里赤危后边跟着。
　　二人再次来到那毫无波澜的潭水边。“尊上，这水灵石竟在这潭水中？”他微微点头，道：“你在这儿等着。”“是！”只听扑通一声，百里赤危下沉到潭底，他轻轻触上这泥层，稍一施法，泥层便渐渐破裂开，剥落的泥土向上浮动，脚下开出了一个圆形的口子，向下望去是一片极寒的地下冰川，没有一滴水在冰川下流动，而上层的水没有一滴渗下来。
　　因为没有阳光，这地下层幽暗肃杀。百里赤危抬手化了一把业火，周围的环境一下子明亮起来。他发现除了冰川之外，这里还有数不尽的森森白骨，有的封在冰川之下，有的半露在冰面上。看来还有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误打误撞到这来，可惜没有命出去。
　　找到阵眼后，百里赤危用玉石开启法阵，一道金光骤然炸裂开来。前方的冰穴中徐徐爬出一条巨蟒，通身青色的蛇鳞，在业火的照耀下折射出炫目的色彩，犹如一把把无眼的利箭。那巨蟒的脑袋有足足两米高，蛇身近几百米长。这蟒每伸出来一寸，空气就多凌冽一分。百里赤危微微扬起头，面无表情地注视这东西靠近，直到蛇头几乎贴在他那英挺的鼻尖上。这巨蟒开了天眼，上方的第三只眼睛缓缓睁开，注视这到来的“客人”，其后它张开巨口，尖锐的獠牙几乎拔地而起，像是冰山，口腔内壁上沾着暗紫色的毒液，咽喉处还若隐若现几具半腐的青尸。看来，一地白骨都是它的作品了。蛇信飞速吐出，发出骇人的“呲呲”声回响在这空荡荡的人间地狱。换做常人，这气流早就将他穿肠破肚了，可对百里赤危没有丝毫影响。他与身俱来的威严和魔气竟然将这巨蟒驰魂夺魄的气场也削弱三分。未顷，巨蟒低下头颅，作臣服状，开口道：“故人，吾已恭候多时了。等到本月月圆之夜，用业火驱动法阵即可。”话毕，巨蟒退回洞中，整个冰川地界又恢复先前的阴森。百里赤危疑惑地挑起一眉，凝视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许久后，取下玉石出水了。从地底冰川出来后，那泥层又自动封上，丝毫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水气在百里赤危出水后随之蒸发。“尊上，拿到了吗？”他摇摇头，兀自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看来等在这儿呆上半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