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成了唐僧肉》麻薯鸽子精

6、遇袭

　　下到山脚后，只耳已经带着驺吾等着了，驺吾被灵索栓在木桩上，对着他龇牙咧嘴。只耳隔得远远的，手指着驺吾念叨着什么，瞧见闻人宴来了，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奔过来。
　　“公子——救命啊——”
　　闻人宴按住只耳的头，及时止住他往简星言怀里撞，问道：“何事如此急切？”
　　只耳见到两人便管不住话匣子，一股脑往外倒：“驺吾啊！只目交给我之后我就骑着它先下山来了，谁知它半路把我甩下来，我这屁股上还有泥印！”说罢，转过身撅起屁股给两人看。
　　简星言看见那两瓣泥印，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说了句抱歉。谁知闻人宴也跟着笑了起来，只耳瞧着两人反应知道是诉苦无门了，沮丧地低下了头。简星言连忙过去搂了搂只耳，倒了水袋里的水，蹲下来将只耳脸上的泥点擦净。
　　只耳连忙扶起简星言：“可千万别脏了简公子的衣摆！”
　　简星言摆摆手，继续擦净泥浆，还扯正了只耳的衣领，起身问道：“驺吾是什么，怎么还欺负小孩？”
　　只耳往身后一指：“喏，就是那大家伙，只目说它可能跑了，我就想试试，谁知给我摔个大屁股墩。”
　　简星言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状似白虎、皮毛泛着五彩光芒的巨兽被一条小小绳索栓在竹灯上。
　　“它不会挣开吗？”简星言问道。
　　“我可聪明了，将它栓在了仙尊最爱的路灯上，它不敢挣断。”只耳语气里满是骄傲。
　　这巨兽比他都还大上五六倍，简星言走过去，试图摸了摸驺吾的鼻尖，谁知驺吾竟然温和地舔了下简星言的掌心。闻人宴站在一旁，它也如那日一般将长尾缠绕在闻人宴的手腕上。只耳委委屈屈跟在后面，也不敢靠太近。
　　“它这么大，可以载着我们走么？”简星言满是期待地看向闻人宴。
　　闻人宴说了声“坐”，驺吾便听话地伏身在地。
　　“上去吧，接下来的路程都靠它了。”闻人宴手搭在简星言背上，试图将他托举上去。简星言跃跃欲试地借着闻人宴的力翻了上去，闻人宴一个跃身坐在了简星言身后，只剩下只耳在下面干瞪着眼，眼见着驺吾欲起身。
　　“诶诶！公子们！忘了我了！”只耳急得跳脚，简星言俯下身将手递给只耳试图拉他上来，只耳费力地爬了上去。这时驺吾猛一起身，只耳差点前功尽弃摔下去，还好简星言揽住了他的腰。简星言心吓得怦怦直跳，丝毫没有注意到闻人宴的手也护在了他的腰上。

　　驺吾不愧是灵兽，脚力比御剑还快，不出半日便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夜色渐浓，闻人宴寻了一处靠水的地方停了下来，给驺吾喂了点生肉。
　　“停歇一夜，吃点东西。”闻人宴从石昱戒里取出一口小锅来，拿了些腊味、菜叶放进锅里。简星言和只耳从附近捡了些枯枝、枯叶堆在一起，闻人宴捂着火折子点燃枯叶，火越烧越旺，火堆闪烁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光柔和地摇曳在简星言脸上，毛领显得他十分温暖，只耳忍不住靠在简星言手臂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闻人宴将把洗净的米也放进锅里一起熬煮，不久，那香气就馋醒了睡得流口水的只耳。只耳站起来看着闻人宴搅动着粥，道：“这腊味是醉居楼的吗，好香啊！”
　　“香便多吃点，待明晚入城我们便去醉居楼吃。”闻人宴先给只耳打了一碗，后给简星言打了碗全是腊味的粥。
　　“我吃不了这么多的，你自己留点。”简星言摆摆手想拒绝，锅里的腊味几乎全到了他碗里。闻人宴挑了两块出来，递给简星言：“快吃，还有。”
　　三人吃完后，只耳拿着汤勺还想从锅底捞出点什么来，闻人宴只好承诺明晚多点些他喜欢的吃食，只耳这才恋恋不舍地去溪边把锅洗了，还忍不住用手指将挂在锅壁上的黏汁刮下来，放进嘴里抿。

　　“今夜先将就一下，你们睡，我守着。”闻人宴从石昱戒里拿出两张毯子，一张铺在地上，一张作被子用。
　　“后半夜我守吧，你也睡会儿吧。”夜里容易犯困，简星言也不好意思让闻人宴一个人守一晚。
　　只耳打了个哈欠爬上毯子，头枕着驺吾的毛很快就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简星言把毯子给他盖上，转头看见闻人宴坐在水边发愣。火光闪烁着印在他的背上，静谧的夜里只剩下溪水潺潺流过的声音，衬得闻人宴的背影越发寂寥。简星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阿宴心事纷扰，不如说与我听听？”简星言说。
　　闻人宴却摇了摇头，笑了笑：“明日便要入城见姑母、姑父了，还要小住两日。”
　　“不过是小住两日，何以忧？”简星言疑惑道。
　　“到时候后便知道了，简兄先去睡吧。”闻人宴道。
　　简星言见他不想说，只好起身走到只耳身旁躺下，盖上毯子沉沉睡去。夜里只剩下蛐蛐的鸣叫应和着火堆燃烧的呲呲声。
　　闻人宴见两人睡沉了，轻声走过去，坐在简星言身旁。简星言睡得似乎不太安稳，眉头时不时皱起。闻人宴伸手小心翼翼触碰着他的眉眼，那是他深夜在病房里和梦里描摹过无数次的双眼，都是合上的，再也见不到当年那望向他惊愕躲闪的眼神。如今这个人就躺在他身边，那种失而复得的紧张和酸涩在他心口发胀。
　　夜半，只耳突然惊醒，撑起上半身望向密林深处。闻人宴迅速起身，抽出剑来格挡住破风而来的银光，一支细长的鬼箭掉落在地上，散发着阵阵幽光。
　　“公子！”只耳连忙从毯子下爬了出来，准备上前查看那支鬼箭。
　　“别碰！”闻人宴出声制止，“这箭会吸食魂魄。”
　　只耳吓得连忙后退。
　　简星言被两人吵到，揉着眼坐起身问道：“怎么了？”
　　闻人宴道：“不安全。”说罢，拦腰抱起简星言放到驺吾背上，只耳自觉地爬上驺吾的背。
　　“往回走，绕路去石陵城。”闻人宴拍了拍驺吾。
　　三人骑着驺吾在小道上绕了一圈，未见再有伏击。驺吾跑得极快，简星言被颠得都快吐出来。
　　“公子，背后有东西在追。”只耳回头望见几个黑影紧紧随在身后，速度越发迅猛。
　　闻人宴随即拍了拍驺吾：“你带两人先走，我去断后。”说罢便跃身而下，横剑拦在路中央。几个黑影在不远处停下，伏低身，将环首弯刀举至眉中。
　　“宴某不过出宗不过半日，有些人便等不及了吗？”闻人宴道。
　　几个黑影仍是伏击状。闻人宴闪身上前，剑身挟着寒意向前划出满月状。黑影立即格挡住突如其来的剑，兵刃相碰处铮铮作响。
　　闻人宴挽手用剑挑开弯刀，欺身而上，剑身的寒光反照出那黑影惨白的脸，一剑封喉。另两个黑影见状，扑了过去，意图突袭闻人宴背后。闻人宴撤身后退，运起灵力使得地上枯叶扬起，想暂时挡住他人视线，未曾想那两道黑影竟直直穿过漫天枯叶。闻人宴这才发现面前的黑影真的只是几道影子，并不是真的人。
　　先前被他一剑刺死的影子也重新聚起，直冲而来。闻人宴侧身躲过，这次看清了这诡影。
　　突袭的诡影皆是惨白的脸，眼眶黝黑空洞，下半身呈现虚无状，一般兵刃只能将他们打散，过不了片刻便能重聚而起。三个诡影连番攻击，丝毫不给闻人宴喘息的机会。闻人宴用剑接住一次次攻势，他的风灵力对这些诡影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只能用剑打散影子以暂时思考应对。
　　此时，驺吾载着两人一路往前奔逃，也遭到了诡影的拦截。只耳勉强用木剑接下了两三次弯刀的攻击，木剑被砍出了缺口。简星言伏在驺吾背上，心惊肉跳。自己何时见过这阵仗，闻人宴在身后还没追上来，不知道出事没有。
　　只耳从布包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符纸，上面是红色的复杂图样，来一个诡影便往那诡影头上贴一张。符纸遇到诡影后便迅速燃烧起来，最后化作一团灰烬。诡影也在幽蓝的火焰中消失殆尽。
　　待诡影不再出现后，简星言立即让驺吾转身回去找闻人宴。他的心突突直跳，有些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直到来到刚刚篝火处，篝火还在熊熊燃烧着，驱散着黑夜的冷清，却仍不见闻人宴的身影。简星言这下心更慌乱了，皱着眉环顾着四周。只耳环手抱着简星言的腰，刚刚着实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闻人宴！”简星言吼道。
　　只耳四顾无果，这片树林太过茂密，人穿梭在其中很难发现。若是只目在，说不定能听声辨位，找到闻人公子。两人喊了数声，回应的也只有夜的寂静。
　　空气骤然变冷，寒意顿生，地里又冒出一个诡影往前方疾行。简星言立即命驺吾跟上那道诡影。果不其然，那道诡影是刚刚两人没有灭尽又冒出的，尾随着他们发现前方有同类，前去汇合。而闻人宴正喘着粗气与那几道诡影缠斗，剑光凌冽，却有些力不从心。
　　“符呢！”简星言焦急地问只耳。
　　“符刚刚、刚刚用完了……”只耳没有了底气，刚刚着急，拿出来的全用光了。
　　眼下两人都没有了办法，眼见闻人宴越发疲惫，招架不住诡影不知疲倦的攻击。简星言眼巴巴看着，心急万分，夺过只耳手中的木剑，冲过去向着那几道诡影挥剑，却都扑了个空。闻人宴见到简星言突然出现，眼里多了惊讶，随即闪身揽住简星言的腰，想将他护住。
　　“你怎么回来了？”闻人宴此时说话都有些费力了。
　　趁闻人宴走神的空隙，诡影们再一次蜂拥而上。简星言瞧见，吓得将剑往前一挥，木剑迸发出如月的光辉，剑尖划出一道银光，那几道黑影便被打散了。两人呈戒备姿势等待着诡影再次出现，却再未等到那几团黑烟重聚在一起，只剩下那个跟过来的诡影在不远处游荡，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简星言还想冲过去将那诡影打散，诡影猛地一转身，似乎在看着简星言，只是眼眶里毫空无一物。简星言忽地想起来那天梦里的人似乎也是这般可怖、阴冷。
　　“似乎不会攻击人，用魂灯收了，我去交给魂师看看。”闻人宴拿出一个燃着烛火的小灯，琉璃灯上镂刻着复杂的咒文。
　　“怪了，那为何其他的黑影会？”简星言疑惑道。
　　闻人宴摇了摇头，拿着魂灯在空中划了几道，那诡影就化成蓝萤入了魂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