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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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有两个人把我接力从万屋一路背到了床上，我睡得很安详，背我第一程的人是谁我忘记了，但我相信负责把我背到卧室这一程的是歌仙兼定。
因为他回来了，看我醒了，还站在我床头，表情好可怕噢。
“听说您昨晚甩开了压切长谷部，顺便一提，他快急疯了。”
“半夜十一点，带着大衣，穿着拖鞋，坚持要与宗三左文字他们去万屋逛街。”
他语气里有着一点耳熟的刻薄，好像是我的语气，不是错觉，歌仙兼定说话的风格是与我越来越像了，这难道就是物似主人形吗？
我来不及细想，他继续阐述我昨夜的光荣事迹。
“并且把支票强行塞给一振不知道是哪位审神者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审神者的一期一振，想包养他。”
我坐起身，随着他的话，回忆起昨天那个站在店门口的青年，失声尖叫。
“等一下、等一下啊歌仙！那家伙是一期一振？！”
歌仙兼定嗯一声，双手环抱，看来是觉得我求而不得做出要求包养别人的一期一振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我也觉得，的确是我的风格。
可这个不是重点啊。
重点是一期一振宁愿去风俗店工作，也不愿意到我的本丸来享受完美人生。
……他羞辱我！
【四十五】
樱开高山脊，伸手欲折马下坠。
歌仙兼定对我念和歌，我不感兴趣，我不吭声，他的衣服有点乱，头发也是，肯定是昨天出阵刚回来就要接力背人，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我吭声，敷衍地嗯嗯，把他推去休息，用双手推，他好重，推到套间外围的那间房里，推到床上为止。
是因为歌仙好烦，才不是关心他。
我吃他准备好的饭，穿他拿好的衣服，我出门，打算去泡温泉，因为小腿很酸。
三日月宗近坐在我楼下喝茶，就坐在中央景观喷泉的大理石平台那，风姿绰约，对我笑，但我拒绝加入老年人喝茶协会，我哼一声，特意展开墨镜，戴上，当作没看见他。
他不在意，一拍大腿大笑起来，没有外貌包袱，是个很豁达的悠闲老头子，很包容的样子。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主人也到了有那种念头的年纪了，老爷爷支持你们哦。”
收回前言，我怀疑他得了老年痴呆。
再次收回前言，三日月宗近没有得老年痴呆，得老年痴呆的人是我。
宗三左文字在休息室里发了半天的呆，手里捏着我昨天给他的支票，叹息了一句：是吗？一期一振也要来到这笼中了吗？看来，我已经不能满足主人想要炫耀的心情了呢，金钱与权利，真是可怕…
休息室里的其他付丧神呼吸一滞，在人传人的神秘迹象中，事情就变成了我昨晚准备包养一期一振，虽然我没有，但他们其实还是蛮了解我的。
一直以来想要展开八卦聊天的我，竟然没有发现宗三左文字是一振被世人忽略的八卦届奇才。
【四十六】
一期一振没有来，就算都传言我要包养他了，他还是没有来，他很没眼光。
左文字家由两位厌世兄长与一位问题儿童组成。
厌世兄长之一，宗三左文字喜欢坐在卧室的飘窗那向窗外看，用很向往天空的眼神，衣服松垮，隐约露出胸口与脚踝，搭配本丸金碧辉煌的装修风格，很有笼中之鸟的意境。
厌世兄长之二，江雪左文字会常规性地表达对令人悲伤的世间的失望，噢，他会入定，而且都是在本丸几座山上很微妙，陡峭的地方入定。
他们给问题儿童小夜左文字买了一个，金钵，作为正月礼物。
幸好有我，我预备了一条巴宝莉经典格纹围巾作为第二手计划，以防万一小夜收到礼物，以为家里破产他会被卖掉换钱而哭出来。
如果小夜真的有哭泣这个功能的话，不好说，我怀疑他没有。
我把宗三叫来，他跪坐在我的星黛露软垫上，因为我是欧式装修，而他更习惯和式房间，并且沙发会让他的下摆彻底走光，但我只有一个垫子，就是我的星黛露。
他垂眸，勾起一抹带有认命意味的哂笑，显得坐在沙发上的我更加居高临下，气势凌人。
“您特地叫我来陪侍…是想要做什么呢？”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看起来这么会啊。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我不由自主，伸出手，捏住他的脸颊，让他抬起头。
异色双眸短暂地在我脸上停留片刻，接着又聚焦往其他无关紧要的地方。他的呼吸很浅，胸口微弱起伏，有块纹身在那里，我把他的领口勾开，看了眼，再给他合回去。
“我喜欢，很好看。”我双手合十，虔诚。
宗三左文字一手撑在地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我对他报以期望，眉飞色舞。
“以及我听说大包平和大包平因为莺丸不爱吃凉的，所以用自己的体温把冰棍捂热再给他吃，是真的吗？”
【四十七】
宗三微怔，用特殊的艺术口吻告诉我其实不是冰棍，是雪葩。
能聊下去，我们度过愉快的下午，终于知道正国穿破的背心上那个令人迷惑的桃心是谁补上去的。
临走前他说，“是啊，笼中的鸟，该是拿来取乐的。”
…总而言之，我度过了愉快的下午。
以及我订购的国际邮件都顺利抵达本丸，愉快加倍，时之政府没有再派什么屁人拿我爸来逼我做事，愉快加三倍。
只要能尽力忽略我因为甩开压切长谷部，半夜跑出去逛街，所以目前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话，事实上我也的确至今没和他说过话，他看起来，很，嗯，之外，每件事都很完美，大概。
歌仙最近也没有再度心脏病发的迹象，我安室竹理绘的人生真是顺风顺水。
第二天，不是很常来找我的爱染国俊蹦跶蹦跶，带着也不是很常来找我的萤丸一起蹦哒蹦哒，他们很正常，心理很健康，是我的本丸里难得的身心健全人。
“早上好！主人！”
爱染的眼睛亮晶晶的，萤丸在他背后，探出脑袋来说早上好，还说国行也托他们向我问好。
我不信，就那个懒鬼，这个点绝对还没起床，但此情此景，有点眼熟，很有可能是来问我要零花钱的，我享受给别人发零花钱的感觉，所以我拿出小手包。
爱染把手张得大大的，“我们可以在正月办一个大大的庆典吗？”
…遗憾，他们不是来要零花钱的。
我同意了，毕竟没人比我更懂庆典，没有人。
【四十八】
好消息，我去找了长谷部，我原本打算晚点去的，不过现在我决定早点去，因为我一下子想通了，或早或晚都得去，就跟人一定会死一样。
还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我担心他活不到我的晚点去，好吧，我承认，这个原因占大部分。
我去找他，他浸泡在修复池里，那道伤，竖着斜剖开他的腹部，我相信我看见了他的肾脏以及胃，因为我没有灵力，所以大部分情况下，他们手入采取自助形式，除非我叫人来给我充电，我本丸的手入室和其他本丸的型号并不一样。
我尝试过了，不过替我唤醒压切长谷部的审神者现在正在战国时代吃灰。
所以我只能提个果篮，带束花，以及礼物，嗯，探病。
“让您失望了，没有拿到最好的结果。”
压切长谷部低下头，向我道歉，我睁圆眼睛，就是很担心他的动作会让他的内脏决定移民，换个居所，于是长话短说，说我其实不介意那件事情。
我又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富家碧池的人生就在于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接着把事情留给别人头疼，不过在我浅薄的二十二年人生里，没人，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想去死，他们只会在背地里骂我是个任性的碧池，巴不得我去死，又不能不管我。
所以我真的不能理解歌仙跟我说的，压切长谷部认为自己没有阻止我半夜出去，可能会让我遭遇风险，又忤逆了我的命令，现在准备死在战场上，让令我烦心到不想看见的压切长谷部永远从我眼前消失。
哇，真是震撼人心的笨蛋人生观啊。
以及我堕落了，我竟然真的因为怕他死，提着果篮跑来看他了，以及的以及，他不吭声，我都说了我不介意了他还是不吭声！
“好了！你到底指望我说什么呀！对不起吗？”我把果篮和花没好气地一把甩到台子上，我爸爸看到我对别人道歉他一定会被气哭的，“我很抱歉！你满意了吗！”
压切长谷部他又和我道歉，依旧是那种丧气的口吻，今天是我安室竹理绘命中注定的一劫，我大学同学香奈儿奥伯林说女人活得长久的必备要素就是瘦，美，时尚以及冷酷无情，现在看起来我是活不长了。
“闭嘴！把你的手给我！”
我打断他的废话，他抬起头来看我，眼睛是紫色的，接着他把手给我，因为我没有说左手还是右手，所以他把双手都抬了起来。
右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我把他的右手放回去，就拿左手，拆包装袋，拆礼盒，拆出厂证明，上发条，把前几天才送到的灰青色鹦鹉螺给他戴上。
我沉默，他沉默，机械表咔哒咔哒地走针。
“…你喜欢它吗？”
我问他，他点头，且脸红。
“那我们就和好了，终于，耶。你不准说话，就这样。”
【四十九】
消耗了我三年的寿命，我是指精神方面的，长谷部恢复了正常。
我决定请专人策划圣诞节与正月，大致是在本丸中央竖一颗圣诞树，要大，保证不管住在哪都能一眼看到的那种，再开个圣诞集市，用这种方式来恢复我岌岌可危的精神。
信浓当时被我抱在怀里，我们在树屋里，他用脑袋磨蹭我的肩窝，开心得很明显，我们喝热可可，啜一口，温暖，且舒适。
有那么一点天伦之乐的味道，我安室竹理绘代替了没有眼光的一期一振撑起了粟田口这个家，好伟大。
好吧，其实是我生理疼，心情差，他又很怕冷，我们偶遇，所以抱团取暖。
他问我圣诞节是什么样的。
我说会有个白胡子老头像我这样抱着你，问你今年有没有做乖孩子，接着给你发礼物，各大品牌会发布限定商品，是购物癖一年一度的狂欢，而我不一样，我每天都可以狂欢。
他似懂非懂，我看向他的两条小细腿，补充，说如果那个从北欧骑驯鹿来的魔法老头摸你的大腿，你就往死里揍他，不用客气。
这句比上一句好理解很多，是一句清晰的指令，信浓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大将。”
我们达成共识。
接着我打了个呵欠，心累，困，他被传染，也开始打呵欠，我们睡到巴形找过来，他将信浓用单手拎小猫的方式拎走，客气地将人请回粟田口部屋。
而我好像做梦了，梦到了很多很多，很大很大，古老的星星，我的母亲，鱼的腥臭味，以及吵闹的噪音，很奇怪的梦，让我回不过神。
巴形送完人又上来，坐在树屋的角落里。
很高，很安静，他正在呼吸，让人很有安全感，我打个寒颤，没有再去想那个梦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