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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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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山姥切长义养了两周病,胃口尚可,已退烧,现在挺听话的,病理方面已经基本没有问题,只是偶尔会比较没有精神,原因不明,精神比较好的时候,会来帮忙处理一点遗留时间比较长的公文,归档储存什么的。
他非常善用批判的语气,首次看到我本丸战斗实绩的时候,对我说,做得还不错,继续保持。
从来没人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只能跟他说,我会转告歌仙兼定他们的,关于你对于他们工作的肯定,有空让他们登门来谢,要不要现在一起去玩雀牌。
山姥切长义闻言,停顿,勉强对我微笑,拒绝去玩雀牌的邀请,表现得很有礼貌,我认为他还蛮有意思的。
因为他还蛮有意思的,所以我们会聊聊天,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山姥切长义不怎么提起山姥切国广,也不怎么提起情况三的具体情况,事实上,他是被下了言灵的咒,根本没法提起情况三的事情,只能给我看与咒留下的淡红色痕迹,三瓣樱花的纹样,在腿根很隐蔽的位置,是咒的媒介。
我抱着做母亲的心态看,因为位置是真的很私密,我上次都没发现,就是,在那种时候,抬起山姥切长义的腿才可以看到的位置,纹样还挺美观,留下它的人绝对是个不得了的变态。
所以情况就是大海捞针,我连大海捞砂的那粒砂都没有捞到,暂时没有那个心情去大海捞针,反正山姥切长义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非常善用批判语气的山姥切长义只来参与过一次室内活动,那天宗三左文字和笑面青江都在,我们玩跳棋,他没能融入我们,估计是不能理解宗三左文字和笑面青江毫无异义作陪的堕落行为,也有可能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我这样的人在战场里担任主将,但这都得去问时之政府和我爸。
不过他同样讨厌败给别人,所以玩得很认真。
宗三左文字把作为筹码的一把金色小圆珠分进山姥切长义的牌盒里,笑面青江又一颗一颗地从山姥切长义的牌盒里将它们赢走,直到里面什么也不剩下,惨败。
我输得也挺惨的,但我不妨碍我从山姥切长义的表情中感到愉快,他输光筹码,只能暂且告辞,并且再也没来参与过室内活动,我向笑面青江鼓掌,是真的非常非常愉快。
“他可是刚刚帮了我不少忙呢,主人。”
笑面青江叹息,估计是在说公务的事情,但我也没看他刚刚手下留情过嘛。
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把剩下的所有金珠都倒进宗三左文字的盒子里,他抬头,看我一眼,我也看他一眼,他把视线收回去。
春寒料峭,适合什么也不做,笑面青江分享关于出没在桥边的女妖的恐怖故事,说得很好,可我没被吓到,嗯,我一直很难被吓到,而我向他分享关于我大学同学把新生埋在土里,结果其中三个人被除草机割掉脑袋的故事。
我厌烦地说道,就像南瓜炸开了,四处都是,笑面青江微怔,他哦呀一声,想说点什么,不过什么都没说。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不信。”
宗三左文字收拾好棋盘上的棋子,转头加入谈话,我想他是在对笑面青江说话,我撇嘴,没听懂,扯着宗三左文字问了半天,他也不肯告诉我他到底跟笑面青江说过什么。
山姥切长义暂时没法被放出天守阁,他想走的,毕竟他的身体已经没有病理性的问题,不过我没同意,他还需要一点病理观察时间,是医生说的。
在天守阁养病的第二十三天,山姥切长义被自然再一次召唤,面色又变得像纸一样苍白,我去看他,扶摸他的额头,测量一□□温,他闭起眼,好像是不想理我,能理解,他不太喜欢我这样的审神者,很巧的是,我也不太喜欢他。
可山姥切长义又用额头来磨蹭我的掌心,的的确确是个大龄婴儿。
【八十五】
四月一日,愚人节,我决定出本丸走走,去的地方不是很远,路程大约也就几十秒,是的,我决定去时之政府走走,顺便问问压切长谷部的事情。
时之政府的根坐标是一级机密,动态坐标只有提前预约才会生成到每个提出预约的本丸,如果是紧急事态,可以用固定坐标传送到时之政府的外围,也就是另一个表态的时空间隙。
我要去里态的时之政府,还不能正面提出访问,会给他们理由用我父亲来拒绝我,特此,我决定参加审神者月度培训会议。
有点事情需要宗三左文字配合,而宗三左文字听闻我的计划,主要是听闻计划中关于他的那段,不由从半夜一点劝到三点,反正是没能顺利打消我的念头。
第二天他陪同我去,一路上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坦然,摘下象征审神者的结式,别到宗三左文字的衣领处,调整调整,弄得漂亮一点,来迎接的人欲言又止,最终把宗三左文字客气地请进培训的会议室里。
宗三左文字的表情很冷淡,坐在六十六名审神者中间,面无表情,视其他人为无物,是有点安室竹理绘在身上的,不过他今天气色很好,很有血色,我欣慰,他的表情真的和我太像了,就连巴形都做不到那么像。
顺便一提,我认为他今天气色很好的原因,嗯,很可能是被我气的。
其实我们两个都不去参加培训也不会怎么样,可是我想和他同甘共苦。
好吧,最近生活那么压抑,愚人节嘛!
我与他告别,接着去人资部,他们大约是早就知道我会来,为压切长谷部提供灵力的审神者主动急急忙忙跑出来,衬衫依旧只缩了一半,他在我的目光中把另一半别进裤缘里,抓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几下,开口还是那一句,契约没有断裂,他肯定没有破碎。
我看他,他又说飞鸟时代与绳文时代的排查已经基本结束,即将前往各时间线束的平安时代搜寻。
那就是没消息,我就知道,人资部和财务部只隔了一道门,我在人资部里随手拿了几卷秘密档案,那个审神者想拦又不想拦的,我拿完就走,他最终是没来阻止,还跟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会找到的。”他说,“但您…”
我被叫住,回头,而他开始对我傻笑,没有把话说完,笑得好恶心,我皱起眉,扭头就走,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事情很顺利,我很愉快,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拿了点什么,我们回本丸,宗三左文字一路上都没有跟我说话,我扯他的衣袖,说是愚人节嘛,他依旧没有说话,他生气了。
可能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又扯扯他的衣服,他不理我,我不扯了!在我们踏进房间前,宗三左文字轻声与我耳语,我在他身上闻到生铁的腥味。
“很愉快吗?”
【八十六】
干嘛呀,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嘛,我把嘴撇得很高,不肯搭话,就是扯他的袖子,捏住一个角,而宗三左文字抽出自己的袖口,在离开前抚摸我的脑袋,把我的造型卷弄乱,我因为有一点点心虚,所以没注意到。
没事的,可能明天就会好的,我是那么想的。
但笑面青江隔天替宗三左文字来告假,身上多少有点狼狈,脸颊上有一道血痕,好像跟谁打过一架,我猜是和宗三左文字打的。
我批了,一生气就请病假,绝对是跟室町古董学的臭毛病!可我依旧不太理解,毕竟宗三理论上对喜怒无常且没有必要也不需要在意别人感受的那种男人或那种女人有很深刻的见解才对。
我都没在意他上次帮山姥切长义一起骂我的那件事情!
室町古董估计都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让巴形去顶替那个处理公文的位置,给宗三左文字留下足够多的时间,巴形喜提文书十五斤,由于是我的命令,所以他这次处理得比上次正经很多,基本就是完美的模版公文。
因为这段插曲,我隔了三四天才有心情拆从时之政府带回来的档案。
说到我要把这些废纸带回来的原因,我想大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我太无聊了,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我太笨了,是的,你没看错。
一共四卷,挺沉的,人资部的人录档案里只有四卷,第一卷是政部资闻集,字很小,我得眯起眼看,简单阅读一面,发现这卷是记录各个本丸实绩方面的档案,是废纸,我在上面看到了清雁,他曾经清剿过时间断层中的虫,是纸上写的原话。
我没理解什么是时间断层的虫,第二卷是异录,是记录付丧神或审神者被侵蚀的档案,简称,暗堕档案,我往下翻,很多都是本丸中单独个体的暗堕记录,是一种可以传染的现象。
审神者是从各个时间线中被邀请而来的,其中不乏旧代的灵力者,因为得知历史走向,而在潜移默化中,想要改变历史的审神者,不在少数。
而付丧神暗堕的理由则丰富一些,有一部分是为了挽留审神者的性命,还有一部分是想要挽留原主的性命,还有企图反叛的,在人伦上遭受不公平待遇的,也就是和山姥切长义遭遇的事情差不多的,档案里的文字描述都很客观,很冷静。
像一本用词很无聊的八卦杂志,不是我想找的档案,我想找的是人员名录,家族隐私,高层丑闻什么的,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有没有那种档案存在,不过小乌丸曾经说过灵能者的媒介是不可能相同的。
噢,小乌丸偶尔是会来天守阁的,我只是不太提起臭老头子们的事情,他和拔丸都会来,三日月宗近他们也会来,髭切偶尔来,山鸟毛也偶尔来,坐坐,喝杯茶,大致上就是来观赏景点的。
异录上面偶尔会有两行奇人奇事,比如曾经有多位审神者因误食刀剑用的盐酸洗剂而英年早逝之类的事情,我不太走心地往下翻。
直到我在档案中看到峰须贺虎徹,田中的那振,档案记录写的是企图反叛,谋杀审神者,暗堕,已处理。
我意识到那天我在地上看到的战斗痕迹是峰须贺虎徹留下来的,是他被折断前的挣扎痕迹,他是在我们去之前没多久被折断的。可他是不可能背叛田中的,田中音子给田中绘衫准备的婴儿洗礼甚至是交由峰须贺虎徹去给绘衫沾水的,所以我才会把他们都葬在一起的。
什么烂书,我转手把异录扔进壁炉燃烧的火中,拍拍大腿去泡澡,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说,妈的,浪费我时间。
反正歌仙兼定现在也不在本丸里。
第三卷是一卷名录,不过是溯行军的名录,很长,很臭,我抽空看了一点,而第四卷是一卷很大的地图,我打开看了一眼,对上面密密麻麻的点感到不适,立即就放下了,全都是废纸。
根本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我也不意外,毕竟我只是随手拿的而已。
废纸浪费了我七天的人生,不仅如此,宗三左文字也迟迟没有结束休假的意思,现在甚至连巴形的手臂上也偶尔会多出几道来路不明的血痕,很诡异,要么他们背着我养猫,要么就是出了什么事,巴形是不会对我说谎的,所以我问他,怎么了?宗三呢?他怎么样了?
巴形当时是这么回答我的,他说:
“宗三左文字已经厌倦待在您的身侧了。”
被档案荼毒的我没能跟上事情的发展,只能露出那种表情,而巴形继续往下说,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那样提议,“不如由我来替您将他折断吧。”
…我没听清,好吧,我听清了,不过我没听清,巴形看起来好认真噢。
虽然巴形一直不声不响的呆在我能看见的地方,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会说话,这不比笑面青江的怪谈要吓人的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