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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科塔尔综合征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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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刚偶尔会过来公司,所谓视察,实则是来看叶顷远的。他坐进了叶顷远的办公室,拉上玻璃墙上的门帘,房间顿时变成了私密空间。
“顷远啊,现在经营这家分公司也七八个月了,运行有序,收益也很好,这边也算是稳定了,我是打算让你回总公司这边的,这里的话就调总公司的阳副总来。”沈刚说。
“......”叶顷远当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这一天来得有点早。
“你在这里久待就是屈才,差不多该走了。”沈刚说完,转头透着好奇地说,“那个员工有没有纠缠你啊?现在你们还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吧?”
“......是。”叶顷远平静回答。
沈刚点点头,说:“不错,挺好的,还以为他要搞点事。”
“哦,对了,既然要走了,就通知员工搞个团建,就下周末吧,去海边玩,带他们去烧烤。”沈刚继续说。
叶顷远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给他泼了盆冷水,说:“周末的时候,有些人估计只想在家休息。”
“那就通知一下,愿意去的就去,不愿意的也不强求。”沈刚有些不满,但他知道叶顷远比他更懂员工。
确定后,沈刚在公司群里发了通知,基本所有人都报了名。毕竟叶总来公司也就大半年的时间,如今公司运转不错,一切都有条不紊起来,人家就要回到总公司了,这也算是一种送别仪式,不去不太好。
方桥看着通知,心里突然难受起来,他就要走了吗?这半年自己小心翼翼,让自己不和他太靠近,保持合理的距离,却又忍不住心动,会做些关心他的行为,有时候不会被发现,有时候被发现了,会被委婉的拒绝。他带着从未被接受的好意,慢慢的默默的爱他。他快要走了,那自己该去为他践行。
湛蓝的海,广阔的天空和清新的空气很美好。
叶顷远今天穿的短袖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很少年的打扮,方桥一眼心动。
“叶总,你下周就要回总公司了,好舍不得你啊。”一位女员工看着他说,眼里有不舍。
“对呀,好舍不得啊,叶总这么帅,我以后都不能看到了。”又一位员工委委屈屈的说,也是说出了大家不好意思说的话。
沈刚立马拉插话说:“哎,你们以后出差会有机会到总公司的,而且只要努力,到总公司做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那样不就天天见顷远吗。”
“老板说得轻巧,我们公司就是一个小公司,被收购前我都没想过去大公司卷生卷死的。”那位员工回答。
“加油,你们可以的!”沈刚做了个激励的手势,然后走到叶顷远身边,一只大手作势要揽上他的肩膀,意识到他并不喜欢他人触碰,便及时放下手说,“走,去吃点烧烤。”
方桥看着他们走在一起,有酸涩的感觉在心头蔓延。沈刚至少有钱有势,就算暂时不能得到叶顷远的爱,那也还有机会,日子那么长,总有心头松动的一天。自己不一样,今日一别,他们再见的机会应该没有了。可是放弃有点难,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拥有他,不再担忧他离去呢?
烧烤摊位上摆满了吃的,荤素搭配,很是丰盛。沈老板大方且随和,员工门慢慢也和他交流多了。
叶顷远只是默默的烤着串串,风时不时吹着烟,熏到他的眼睛。他轻咳了几声,方桥走到他身边,放了几串烤肉在烧烤架上,说:“叶总不吃吗?一直在烤。”
“多烤点,等会儿大家一起吃,沈总刚刚也烤了很多,你先拿一些吃吧。”叶顷远对他笑了一下。
拿起一个卖相不错烤串,方桥知道那是叶顷远烤的。
“等下吃完东西,你要去干嘛?”方桥问,他问的刻意,尽管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不经意的一问。
“沈总说等下去租几个摩托艇开到海中岛去。”叶顷远说。
方桥抬头,看向碧海中间的一座小岛,距离有点远,确实需要开个海上车过去。
小岛上有浅海,可以去捡些东西。很多人在捡东西,有人在捡生蚝,有人捡贝壳,也有人只是淌水。方桥没有心情捡东西,坐在一处看着叶顷远踩水,捡几个贝壳。
浅滩上的清水在白皙的脚边漾起涟漪,石子不多也不膈脚。叶顷远两只脚在水里缓慢地走,每走一步,清水便随着他的踢步而泛起小小的激荡。走了几步后,脚下传来疼痛感,他把脚移开,弯腰去看,手拿起来,那是一枚戒指。
“没事吧。”在叶顷远弯腰观察时,方桥就已经飞快的跑了过来。
“啊。”叶顷远收回看戒指的视线,看着突然来到身边的方桥,看着他焦急的表情,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因为不会爱他所以残忍。
“是戒指。那你的脚没有被割伤吧?”方桥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枚银戒,上面的钻还很亮,阳光下很漂亮。戒指上没血,伤应该是没有的,只是疼肯定还是有的。
“没有伤,就是不知道这戒指是谁丢的,不知道是今天丢的,还是以前丢的。”叶顷远举着戒指,给方桥看,“很漂亮。”
方桥不说话,默默地看他,又有蓬勃的爱意想宣之于口,可最后还是止于唇齿间。
从早到晚,大家也都累了。回了岸上,找了家饭店吃了晚饭,大家回了家。
叶顷远没有直接回家,他在想街道散步消食。海边的傍晚很美,这条靠海的街,有一边可以看到海天相连,晚霞漫天。彩色的云倒映在海上,叶顷远想等天再暗些才走,他是个懂得生活的人,美景自然不能辜负。
方桥也没有走,跟着他后面。叶顷远看海,看天,他看叶顷远。他悄无声息,不想打扰看风景的人。
等到天色暗的多了,叶顷远起身走,走到了稍远的停车场。那里说是停车场,其实只是一块空地,有几颗树白日里遮着阳。此刻,这里并没有几个人,周围也安静。他正要打开车,就被人从身后搂住腰,捂着嘴强力拉走了。
他被带到了一个更隐蔽的地方,离停车场不远,但是这里树木繁多,很遮蔽视线,更不会有几个人经过。
“你姓叶吧?叶顷远?”其中一个歹徒冷声问。
“你要做什么?”叶顷远并不直接回答,看着眼前三人,凶神恶煞,来者不善,肯定不能如实告知姓名。
叶顷远摇头,说:“不是,我不姓叶。”他确实不想姓叶。
另一位拿起手机,递给为首的歹徒说:“哥,就是他,那边发过来的照片,那边就提醒说他今天会在海边这一块待着的,我们都跟踪他两小时了,要不是他一直搁那看风景,我们早逮着他了。”
为首那人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跌倒在地的人,说:“不就是你,我早看过你照片,刚被你唬到了,还以为找错了人。真他妈嘴硬。”
这位大哥显然生气了,叶顷远想着用点迂回战术,直面硬杠肯定吃亏。他说:“有人雇你们来打我?他给你们多少钱,我三倍给你。”
“哈哈哈,我可不是来打你的,我是来杀你的。”为首的大哥,拿出口袋里的小刀,拔掉剑套,露出锋利的刀刃。
此时叶顷远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对方还要不惜犯法雇人杀自己。双拳难敌六手,而且那六手之一还拿了刀。他不算很怕死,但自己的好生活也没有享受几年,此时死了实在可惜。
“可以让我死个明白吗?”叶顷远昂首望他。
看着这人不但不慌,还镇定地反问他。歹徒大哥有点敬佩他,但更可惜这张漂亮的脸。
“真不错,只是可惜了这脸,把你杀了我肯定会后悔,不过我这拿了钱不能不办事。至于让你死个明白就算了,你就带着疑问去地狱吧。”歹徒大哥指使身旁两名小弟,说,“你们两个把他按住,打就不要打了,咱让大美人死得痛快点。”说完他就拿着刀靠近叶顷远,大概是想在他脖子上划一道口子。
叶顷远立马起身,往后跑。没几步便被两个小弟扯住衣服,按住双手。冒着寒光的匕首向自己靠近时,他听到有人在怒吼着跑过来。
方桥跟在叶顷远不远不近处,这一会儿就找不见人,立马四处寻找,好在此刻及时赶到。他在旁边捡了根木棍,狠狠打在拿刀那人的头上,再迅速地砸打在两位小弟身上。趁着几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叶顷远,拼命往树丛稀少处跑,想要跑到海边人多的街道上。
那为首的大哥是最先缓过来追上他们的,他直接往前砍了一刀,划了个虚空。两个小弟立马赶上,莽力跑着追。其中一个小弟,看着快追上,立马伸腿踢上方桥的腰。
腰部受到重击,方桥几乎跌倒,叶顷远拉扯着不让他倒下,但那三个歹徒已经追赶上来了。拿刀的歹徒,右手一挥,便有鲜血飞溅。叶顷远的手臂被划伤了,伤口不深,但足够痛。他闷哼一声,咬牙继续跑。方桥立马转身拿着木棍劈打过去,几个歹徒都负伤不少。叶顷远看到了方桥焦急心疼的样子,心里觉得温暖。他虽然家世不错,但是爹不疼娘不爱,从来没有见过别人为自己如此焦急的样子,冰封的心有了裂缝。
几个歹徒见两人快要跑出林子了,急忙加快脚步,一脚横扫过去,两人应声倒地。方桥立马爬起来与歹徒互殴,手臂几处都被刀割伤,叶顷远对付两个小弟,无暇顾及,他自己几乎无法招架这两人的攻击。所以更加没办法去分几个眼神看方桥那边的情况。他被打的快要意思模糊的时候,听到了一声惨叫,那似乎是方桥的声音,但很快又一声惨叫传来,这次大概是那个为首的歹徒发出来的,紧接着又是两声不同人的惨叫。叶顷远抬头,见围攻自己的两人额头上淌着血,很快倒了下去,方桥的脸在两人倒下后出现。
“没事吧?”方桥脸上留着汗,气息不稳地问,“叶总,现在能走吗?不能的话我背你。”
叶顷远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人,心有余悸地问他:“你呢,没事吧,刚刚好像听你喊了一声,那人拿着刀的,你没被他伤着吧,我们先报警,然后马上去医院吧。”
“没事,好。”方桥说。
他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小腿被刀刺了深深一刀,此刻正淌着血,沿着地面不停的流着,被掩藏在黑色的夜里。
到了医院,挂号时,叶顷远才知道方桥的腿伤了。
医院的白色灯光映照着方桥腿上可怖的伤口,流血量较大,此刻血流依旧,没有完全凝固结痂。医生无奈又气愤,忍不住说:“这脚都伤成这样了,身上还有各种伤,你还不老实的赶紧来医院,幸好耽误的时间不久,不然就要失血过多休克过去了。”他转头看着站在旁边刚刚包扎好手臂伤口的叶顷远,继续说.“哦,叶顷远是吧,你的手臂伤不重,回去好好注意别碰水,多修养就好。但是这位方桥患者是需要住院的,你这边来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好的。”叶顷远点头。
方桥没有通知母亲自己受伤的事,怕她担心,就一直隐瞒没说。
翌日,叶顷远的母亲火急火燎地到了医院。
“顷远,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受伤啊?”乔淑霞放下手中刚在外面买的早餐,焦急地问。
“碰到了歹徒,我们已经报警了,不过等警方到达现场时,那几个人已经逃跑了,目前不清楚为什么要杀我,印象里我没有惹一些要命的仇人。”叶顷远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
乔淑霞低头想了想,叹气说:“说不定跟他有关!”
“你是说叶少康?”叶顷远问。
叶少康,本市的市长,叶顷远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