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漫威】凛冬渡鸦》瘞鸦

9、【重生】第八章

　　她或许是魔征了。
　　好几次做任务的时候，她都好像看到一些人无缘无故地冒出来。
　　闪着马赛克。
　　在地面，在楼顶，在面前，在刀尖。
　　无处不在。
　　像甩不掉的梦魇。

　　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了。
　　冬兵上次被她拉去洗脑之后，忘掉了他口中的史蒂夫。
　　但她没有忘，似乎想起来的更多了。
　　千万个罗杰斯汹涌着，翻滚着，
　　本就不堪一击的神经变得支离破碎。

　　“你的名字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你是巴基，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的名字是罗达·阿洛拉·卡斯劳特，你是罗达，是我最好的朋友！”
　　罗杰斯的吼叫声穿插在金属碰撞声和血肉撕裂声中间，凑成一篇混沌辉煌的交响乐。
　　“不！我不是！”
　　“你是我的任务！！！”
　　两人同时吼叫着，
　　或许掺杂着愤怒，
　　或许掺杂着困惑，
　　或许掺杂着癫狂。

　　飞船上。
　　夕日风光无限的美国队长此时身上已有数道伤痕，蓝白相间的战衣已经斑斑驳驳。
　　“我不会跟你们打。”
　　“为什么？”
　　“因为我要陪你们，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坠落。
　　随着红蓝白的盾牌被扔下万丈高空，一同坠落的还有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原来是这样。

　　他是史蒂夫·罗杰斯，是不起眼的豆芽菜，是人人敬仰的美国队长。
　　他是突破重围救出队友的英雄，也是雪地里痛失密友的失败者。

　　她跪倒在地，无暇顾及冬兵和他的打斗。

　　雨夜的蔓越梅蛋糕，晌午的蓝莓冰激凌，清晨的热牛奶……
　　和巴基争抢着为她打伞，和店家砍价为她买糖……
　　在自己迷茫的时候和巴基一起陪在她身边，彻夜长谈……

　　潮水一般翻涌而来的记忆涨得她头痛欲裂。
　　“这都是我们的过去么……罗杰斯……”

　　“还有……巴基……”
　　她缓缓抬眼，看着挥舞着机械臂的黑衣男人。

　　他曾经是一个穿着军装的温柔少年。
　　她，
　　记得他初次见面时的语无伦次，
　　记得他送她玩具熊时候的笑脸，
　　记得他拿着一大袋“小熊周边”时的认真和激动，
　　记得他被她在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时脸上的红晕。
　　她，
　　记得他雨夜温暖的拥抱，
　　记得他清晨温柔的低语，
　　记得在她发狂时他坚定的眼神，
　　记得在她痛哭时他安心的话语。

　　“原来，我爱上你是有原因的。”

　　被唤醒的潜意识英勇的抗争着被控制的神经，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疼痛。
　　脑浆像被什么东西炸了个稀碎，耳鸣叫嚣着占据她的听力范围，电流声掺杂在一片混乱之中。

　　“任务！任务！He is my mission！！！！”
　　“朋友！朋友！He is your friend！！！！”
　　“士兵！”
　　“盾牌！”
　　“小熊！”
　　“蛋糕！”
　　“匕首！”
　　“枪械！”
　　“雨夜！”
　　“大雪！”
　　“孤儿院！”
　　“童子军！”
　　“实验室！”
　　“手术刀！”
　　“无影灯！”
　　“机械眼！”
　　“冰激凌！”
　　“突击队！”
　　“九头蛇万岁！！！！！”
　　“突击队必胜！！！！！”

　　“嘭！！”
　　飞船被炸弹砸中。
　　滚滚浓烟升起，飞船失去了平衡。
　　失重感。

　　模糊间，她只看见那个蓝白条的身影从飞船上坠落。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她冲过去想抓住他的手。
　　晚了。

　　看着逐渐变小的蓝色物体，
　　也许是失重，也许是头痛，
　　也许是潜意识在做祟，
　　她也跳了下去。

　　坠落。
　　又是坠落。
　　像晨星一样坠落。

　　或许她想终结自己吧。
　　谁也不清楚。

　　冰冷。
　　像再一次被冰封。

　　冷，是至上的冷。

　　热，是滚烫的热。

　　再次醒来，她躺在一张温暖的大床上。
　　身边坐着冬兵。
　　……应该叫他巴基了。

　　“你醒了。”
　　巴基看着眼前顶着厚厚的黑眼圈的罗达。
　　“我……你……我们在哪？”
　　“在一间房子里。我找了个偏僻的废旧楼住下了。”
　　罗达看着他灰绿色的眼睛。
　　“我救了史蒂夫，把他拖上了岸——还有你。九头蛇被消灭了，我不再受控制了，我想起了很多，和你，和史蒂夫的记忆。”
　　“九头蛇不会被轻易消灭的……肯定会有残余……”
　　她揉了揉太阳穴，那里还是疼的厉害。
　　“你还好么？”
　　“嗯……不是很好……我的头要炸了……我也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在飞船上的时候……所以也许我的潜意识会让我跳下去救他。但还没来得及救，自己先挺不住了……”
　　他温暖的大手轻轻附上了她的头。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还是那么安心，像以前一样。

　　他耐心的帮她梳理着乱成一团的头发，她紧紧盯着面前人的眼睛。
　　她还是很喜欢他的眼睛。

　　“巴基……你还记得我们为九头蛇卖命时候的事么？”
　　巴基的动作明显一顿。
　　“记得……”
　　“我以为不会记得的……抱歉……”
　　她垂下了眼睛。
　　“没事的。”
　　巴基把手轻轻抚在她脸上。
　　“还是有些美好的回忆在里面。”
　　他亲了亲她的嘴角。
　　很温柔。

　　“现在的我不稳定，巴基。你知道，九头蛇给我安装机械脊椎控制了我的神经，它已经深深的扎根在我的体内，侵噬着我的理智。这不像洗脑，是外在的东西，这是在我体内的……如果不根除，或许我的精神迟早会崩溃……”
　　巴基皱了皱眉头。
　　“那……怎么办呢？九头蛇一定有用来控制这个的机器吧……找到它，把它毁掉。”
　　“但问题就在于，我们所在的基地肯定没有这个程序。而我们更不知道其他的基地在哪……”
　　“先去我们的基地看一看吧，找找线索。”

　　果然有些收获。
　　或许是老天觉得让她吃了太多苦，终于给了她一丝希望的光。
　　“找到了——基地分布图。”

　　可能是这段时间两人的状态都不太好，需要时间来恢复，就没去寻找机器。

　　罗达狠狠的扯下了战衣上印着大大的九头蛇标志的披风。
　　狠狠的撕碎。
　　发泄着七十年的恨。

　　两人换上了便服，像两个正常人一样。
　　但只是像而已。

　　“巴基·巴恩斯，罗达·卡斯劳特，美国队长的两名挚友，咆哮突击队队员。1944年12月抗击九头蛇时不慎从高崖坠落身亡，英勇牺牲。分别享年26岁，24岁。”
　　她和巴基看着巨大的展板，瞪大了眼睛。
　　“原来我们死了。”
　　“史蒂夫这些年一定不好过……在他被冰封之前……”
　　“我想他了。”
　　“我也是。”
　　两人逛着博物馆，又想起了很多。

　　“罗达？罗达？你在哪？”
　　罗达又不见了。
　　刚刚恢复正常不久的她精神很不稳定，经常突然消失，对巴基十分恶劣。
　　“在这呢，叛徒。”
　　利刃架上了他的脖子。
　　“为什么不杀了他？”
　　“我认识他，罗达，你也认识。”
　　他轻轻抱住她，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背。
　　“别怕，我在。”
　　“我tm不需要你！”
　　罗达狠狠地把他推开，手中的魔法光球离他近在咫尺。
　　“还手啊？！你还是不是冬日战士！”
　　“我是。我不是。但我不会攻击你。”
　　“来吧，把我的脸砸开花。”
　　清澈的眼睛平静的看着她。

　　她的嘴唇颤抖着。
　　绿光渐渐隐去，她跪坐在地板上，抓着头发。
　　“对不起……巴基……对不起……请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又差点弄伤你……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没事的。没事的。”
　　罗达扑进他宽厚的臂膀，抑制不住的又开始哭泣。
　　哭着七十年的委屈。

　　“不是你的错，小姑娘，你只是需要时间……”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