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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放月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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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句什么,可是阮棠舟没听清。
许白俞也意识到了,于是皱了皱眉,俯身朝阮棠舟耳边凑过去。
“我今天……可能要去你家住……”
清冷的声音是被刻意放大的。
阮棠舟这回听清楚了,点点头。
许白俞也坐了回去,神色不变得淡淡地看着窗外。
片刻后,阮棠舟脑子炸了……
刚刚那个场景……有点……可能……好像……有点奇怪……吗?
阮棠舟总觉得自己想歪了,但是头却越来越低,耳朵也越来越红。
哎……我的妈呀……
怎么会对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弟弟不好意思起来……
阮棠舟唾骂了自己一声,更何况……对象还是那个木头……
许白俞的年纪的确比阮棠舟小一岁,他是提前上了小学的。
阮棠舟还是没忍住,看了眼许白俞,只见他正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耳朵里塞在黑色的耳机,不出意外应该是在听英语听力。
阮棠舟:“……”
阮棠舟突然又想起来,不过……他今天为什么说要去她家里住?
其实,许白俞从前就有去阮棠舟家里借住的经历,许白俞的爸爸许桑是个地理学家,每次工作出差都要出门两三个月,因此许白俞童年几乎是一个人在家里住,许爸爸不放心许白俞一个人,他家里亲戚关系又淡漠的很,于是只能拜托了隔壁左右的邻居照看他家的孩子。
许白俞第一次去阮棠舟家里住是在小学四年级,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前后座关系。
后来几乎每年都要借住个一两次,只不过到了后来他们都上了初中,两个人关系没那么亲近了,才没有再借住的,那么,为什么这次又要去她家里借住了呢?
阮棠舟思索着,不由得就问出了口:“你爸爸……又出门了?”
可是许白俞戴着耳机,没反应。
阮棠舟不死心的戳了戳他的手臂。
许白俞这回睁开了眼,摘下耳机,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你爸爸又……出去了吗?”阮棠舟思索着。
许白俞:“……嗯。”
阮棠舟:“哦……”
阮棠舟就在以为这个话题要结束了的时候,对方又补了句。
“但是我哥要来。”
阮棠舟吃了一惊:“啊?你……你还有哥哥?”
许白俞默了会,似乎是在思索怎么说这件事。
“我哥……其实是我表哥,本来不熟,但是他突然找我帮忙。”
阮棠舟:“?”
“就是……他25了,正在找女朋友,我在家不方便。”
阮棠舟:“???”
许白俞言简意赅地说完,阮棠舟多多少少也听明白了,她不禁有些同情起许白俞来……他这个性格要理解这些事情……还真是难为他了……
在阮棠舟的印象里,许白俞就是一枝雪山上的高岭之花,虽然是不怎么注意形象的那种,但是人家毕竟是一朵高岭之花,怎么就碰上这些破事儿了呢……
阮棠舟沉痛地扶额:“我懂……你来吧,住多久都行!”
许白俞:“……?”
***
大巴一路颠簸,终于开到了水西县客运站。
阮棠舟和许白俞一下车就被犒劳了一鼻子的车尾巴后面的灰尘。
阮棠舟呛的连忙挡住脸。
“诶! 白俞!”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响了起来。
阮棠舟松开了手,朝那边看过去。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打着精致领带的男青年朝他们笑着走了过来,远远一看,和许白俞长得还有点像。
许白俞看着他,也不惊讶,只是没出声。
阮棠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许白俞的表哥了……
只不过没想到,怎么是这么一个形象?
按阮棠舟刚刚被许白俞灌输的印象中,他表哥应该是个不学无术只会骗小姑娘感情的不靠谱男青年……怎么现在……却给人的印象是个成功人士?
林青珀朝着他们直直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拉着一个行李箱。
“诶?白俞,这位是?”
林青珀走近了,看见许白俞身旁还站着一个女生,不禁问。
许白俞淡淡地说:“我邻居,我待会去她家里住。”
林青珀:“哦……这样啊。”
这一声“哦”并没有被拖得很长,只是阮棠舟总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林青珀对阮棠舟笑着说:“你好,我叫林青珀,不知你……”
阮棠舟连忙说:“你好,我叫阮棠舟,海棠的棠,扁舟的舟。”
林青珀笑了笑,年轻的脸显得有几分意气风发,“嗯……挺好听的。”
三个人于是搭了个出租,一起回了他们家里在的那条芦花街。
走到那条长长的石梯前面,林青珀不敢置信地往上看了一眼:“这么高吗?”
许白俞瞥了他一眼:“……嗯。”
林青珀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扛着行李箱往上走。
阮棠舟见他这幅样子,一下子又觉得有些好笑。
等到三个人终于气喘吁吁地上了最后一级台阶时,许白俞用钥匙打开了自己家院子的门,又回头对林青珀说:“暂时借你用一下,我房间在一楼最里面。”
林青珀怔住了,问许白俞:“你……不进去吗?”
许白俞皱了皱眉,说:“我已经借给你了,我还进去?”
林青珀又怔住了,不太明白这个逻辑,但他又笑了笑,说:“……好,就这两天,等事情解决了我请你吃个饭!”
许白俞摆了摆手:“不用。”
然后轻车熟路地朝阮棠舟家里走过去。
阮棠舟笑着朝林青珀道了别,然后急匆匆的跟上。
“诶,你那表哥怎么回事啊?”阮棠舟有些好奇地问许白俞。
许白俞有些奇怪地问:“什么怎么回事?”
阮棠舟说:“就你那说的,我还以为是个骗人家感情的浪子呢。”
许白俞眨了眨眼睛:“……不是,你误会了。”
许白俞很少跟人解释什么东西,阮棠舟看的出来他这回是真的有些想解释清楚。
许白俞断断续续地说了半天,阮棠舟大概听懂了,林青珀是许白俞妈妈的哥哥的儿子,比许白俞大10岁,许白俞叫他一声表哥。许白俞妈妈出生在一个医药名门,从小就浸润书香,饱读医书,加上许白俞的外婆外公又是国内医学界泰斗,许白俞妈妈林昕从小就被寄予厚望,也在关心和爱护中长大。
后来,林昕二十七岁那年,她得了乳腺癌,二十八岁生日刚刚过完,她由于抗不过化疗的痛苦,选择了放弃。
许白俞的母亲林昕,在她二十八岁生日那天去世了。
说来似乎是一种讽刺,明明出身医学世家,救得了众生的性命,却救不了自己的性命。
而林青珀那段时间几乎是亲眼看着她的姑姑一天天消瘦下去的。
那时候他14岁,有时候放学有空了,就会来医院看望林昕姑姑,他也亲耳听过化疗的时候,她痛苦尖叫的声音。那种绝望而痛苦的声音深刻地影响了他青春期稚嫩的心灵。
林青珀最终没有选择从医。
林青珀的爸爸,也是林昕的哥哥,林暄,是市中心医院胸心外科的主任医师,林暄平日有些不苟言笑,也不爱说话,却养出了林青珀这么个性子的孩子,林青珀和许白俞不一样,他平日里心眼儿多,也喜欢和人打交道,再加上长大之后更是毕业于一流大学的金融专业,也又是名门出身,因此大学期间就很受人追捧。林青珀对此经常只是笑笑,并不十分在意那些巴结他的人。
后来大学一毕业,他就自己创业开了家证券公司。公司最初赔了不少,后来也就逐渐顺风顺水起来。
关于交女朋友,林青珀有个奇怪的癖好,就是他从来不搭理那些一开始就冲着他的身份地位来的女性,相反,如果他真的对什么人感兴趣,就会从一开始隐藏自己的身份去接近她,所以这次,林青珀才请了许白俞帮忙,毕竟,现成的破旧的,还住了一段时间的人的房子,不是那么轻易能找到的。
阮棠舟听他解释了一大通,总算回过神来。
原来……这人为了找女朋友竟然还绕个这么大的圈子?
应该说,有钱人的思维……总是不一样么?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阮棠舟的家门口,许白俞看阮棠舟愣在那半天不开门,有些疑惑。
“叔叔阿姨……是不是在家里?”
许白俞轻声问。
阮棠舟一下子回过神来,说:“啊没有……他们今天上班,还没回呢。”
阮棠舟用钥匙打开门,回头又补了句:“不过他们国庆放假在家。”
阮棠舟的爸爸阮清河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妈妈秦昭是位教师,家里的生活条件算的上的中等,但是如果要在大城市生活,还是有些吃力的。
许白俞听了,低着头自言自语了一句:“也不知道我爸说了没……”
阮棠舟倒是把这句话一字不差的听进去了,有些惊讶地问:“你爸爸没有提前跟我爸爸说么?”
许白俞呆在原地不出声,许久,也没听见他说半个字。
阮棠舟现在只觉得,自己脑门上都要写上“尴尬”两个字了……
阮棠舟是真的一瞬间觉得尴尬,好在她立马就开始打圆场,招呼许白俞进了门。
“没事没事哈哈……回头你跟你爸打个电话让他说一下也可以。你先进来吧!”
许白俞点头,一只脚迈进了阮棠舟家门,又顿住。
“我爸说……他这回在外面不方便接电话。”
阮棠舟这回真的是尬住了,她头一回觉得,许白俞是真的不擅长察言观色,有点一根筋。
阮棠舟愣在原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终,还是说了句:“没事,你先进来吧,都到家门口了。你原来那屋你也去不了。”
许白俞听了,动了动嘴唇,步子还是没动。
阮棠舟忽然记起来,许白俞其实是极其要面子的。
小学做前后座的时候,那会许白俞在阮棠舟家里借住,有一次阮棠舟放学没有等许白俞一起回家,结果许白俞就一直没去阮棠舟家里,直到晚饭后阮棠舟家里一家人跑出来找他,才在公园里看见一个人玩沙子的许白俞。
阮棠舟见他这样,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想了个法子,说到:
“你这样杵在我家门口,让人看见了误会我。”
许白俞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阮棠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