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恶果循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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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并不难找，凝采彤自认有过目不忘的功夫，加上身体本身对路的熟悉感，平日闲来走走，脑子里顿时展开一幅小小的地图。
通天宝殿乃是必经之道，前后对成直线的大门高耸如墙，需三到四个童子推动半扇，足见极有重量。空阔的殿内分其二楼，上有不计其数的藏书，下面较为宽广，能容纳百人；正中斗姆元君的泥塑栩栩如生的端坐在莲花台上，额头长有三目，东西南北各有一张脸；上身共有八臂，分别持着降魔御患，济人度鬼的法器，皆应了太极八卦。
凝采彤被泥塑上的彩绘所吸引，美虽美，却让人想到一句大不敬的话：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要不是容身在大殿，难保会受尽风雨的洗礼，最后金漆一掉，全然是颓垣败壁。好比凝采彤她自己，无自觉，无上进，整天混吃混喝，等着他人供奉。一到紧要关头，正事没做成，水倒是呛了好几口，几乎是一命呜呼。可贵的是在这百无聊赖的冰宫里，找到件有趣的事谈何容易。
雅竹一气之下去了守香殿，此等未结的果怎能中途凋零？凝采彤打定主意，临走前要为雅竹找个婆家。人选先定了俩人的救命恩人，但欠考虑，不知恩主姓什名什，只晓得他是个武官，满下巴细细的胡渣，唯独眼睛很亮，像星空般璀璨。
乌龙接着一桩，恩主当夜不小心闯进九曲华池，恰恰凝采彤□□撞个正着。他人一脸无辜状，凝采彤更是红到了脖子根放声尖叫，哎，一切均为误会。
看了身子又如何？颜长老曾当面告诉她：宫里第一条就规定，继承圣姑身份的女子是不能嫁人的。若想出口气，可暗地里咔嚓了解决。凝采彤冷汗直冒，颜长老一脸认真委实让她误以为恩人小命不保。为了保全恩主的性命，彼时说不定池中蒸汽袅袅，半隐半现，正好遮住他的眼睛呢？他拽起她胳膊一愣全当是某种香艳场景的想象，其实什么都没看见...
告诫自己别瞎想，凝采彤走着走着在曲廊口碰见了这位恩主。
轩逸之犹是尴尬的退后半步，凝采彤抬起头就见着他不上不下的模样。稳住心神她厚着脸皮假装不介意，靠近他，发现衣裳褶皱的厉害，隐约思起颜长老喝令把他丢入大牢。一夜过去，如今遇上，也就是说他被释放了？
“你...”“你...”俩人异口同声，当下面面相看。俩人再次互相有礼道：“你先说。”冷场在即，沉默仅睫毛一颤的功夫，双双噗嗤一笑，笑得莫名但缓和了刚见面的僵硬。
“敢问军爷怎么称呼？”凝采彤福了福身，打趣问道。轩逸之微敛唇角，双手作揖：“下官姓轩名逸之。”功架摆得很正，不亏是训练有素的将领。
凝采彤立刻称赞：“好名。小女子复姓凝采，恩，雅竹是这么告诉我的，单名一个彤字。”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夸人名字取得好，印象也就跟着提升。然而轩逸之皱皱眉峰，转思对方话中的意思，她连她叫什么都不清楚么？
“圣姑一人在此闲逛吗？”一语有了雅竹和他牵线搭桥的办法。凝采彤倏然垮下嘴脸，可怜兮兮的掏出怀里的枣子：“因为我不便跨出寒香门，这个冬枣无法交到雅竹的手里，所以恳请大人帮个忙。”求人要低调，“大人”唤唤挺新奇的呢。
嫣红色的水果递到轩逸之的眼前，他踌躇了一下接过：“是不是那个皮肤有点黑，眼睛挺大的姑娘？”他昨日一入斗姆宫，在旁人嘴里晓闻几个人的名字，眼下确认是否对号入座。
凝采彤忙补充：“对对，就是笑起来第一眼万分爽朗，第二眼有些幸灾乐祸的。”轩逸之感到圣姑形容的十分贴切有趣，毅然答应帮她转送，谁叫他好死不死看了别人的“真”身，顺带帮忙将功补过。
凝采彤一高兴说溜了嘴：“行啊，最好是你一口我一口，大家相亲相爱。”一颗枣怎么分？唇齿斯磨呗，烫红的脸蛋，别问她怎么想出来的淫招。
“啥？”轩逸之以为听错了，再次求证。
凝采彤僵着笑容摸鱼：“没事没事，我送大人到门口。”轩逸之怪变扭的俯视着她的发顶。
走了两步，她头上传来低沉的嗓音：“下官不是有意偷看凝采圣姑你净身，我是为了去追一只会武功的猴子，所以...”
“别说了。”凝采彤干脆打断他的话，表面上沉静自然，心底里冒出一个个羞耻的小泡泡。
轩逸之以为她生气了，赶紧改变态度：“下官可以娶你为妻。”意思是说他有这个能力做主，但在口吻上并无询问她愿不愿意。
凝采彤噘起唇仰头瞪着他：“小女子高攀不起。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大人可问过你家高堂？”轩逸之摇头晃脑，他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他有自信婚后能与圣姑好生磨合磨合感情。
轩逸之想那远在祠堂内供奉两老的灵牌，随同说明了当家的易主，他排辈虽是最小，但成年后已自立门户。至于兄弟姐妹，早都“分家”各自有了土地。而他最亲的侄子粘得紧，横竖自称是个劳碌命，这辈子难脱离。
对于娶妻的事，凭他上等的家世与仪表不凡的容貌，毫无顾虑之忧。照凝采彤一本正经的探问，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极其重要，则他认为不过走了个形式罢了。
凝采彤翘首脖子酸，幽幽叹气道：“白长了个子，难怪武官被堪称头脑简单，光有腱子肉。大人啊，少女陶瓷心，养花亦有花丁爱护，像你这般不懂的珍惜，免不了会吃苦头。”她是给轩逸之打个醒，要是他敢这样对待雅竹，她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掉转路头，直直杀到轩府上。
轩逸之好笑的掩住唇：“妇人之见呐...”直白的话许久未听，可惜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份心思他可没多余的精力去消磨啊，用四个字来概括：无福消受。
凝采彤耳尖一把扣住他的脉门，轩逸之反射性将她手脖一扭，手臂顺带弯折到背后，凝采彤咬住唇，眼神透着一丝倔强：“你瞧不起？”盛怒下，她觉得叫他大人不值，反而口头上给了便宜。轩逸之，他个大男人的愚见会后悔的。
轩逸之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牵着一只温软的小手反倒一转，凝采彤惊叫着转了个圈扎进他另个温暖的臂腕里：“我为我冒失说道歉，对不起，彤儿。”后两个字咬的特别的注重。
凝采彤直觉血气飙升，头顶要冒烟了：“你你你，谁让你唤的这么亲密的！”近距离的对视，凝采彤心里咒骂他干嘛长了一对深邃的眼睛，瞅得她胸腔里的桃心如擂鼓。
轩逸之的正经功夫做得极到位，其实内心早被她面红耳赤的神态逗乐了。他若在弱冠之前成亲，说不定孩儿也有凝采彤这般大了吧。自嘲的笑笑，心不在情爱上，即便要娶，但也得是最爱的，他不想两个人都委屈。
扶正凝采彤，轩逸之温言道：“试着叫叫，想不到你反应那么大，以后我咳咳...下官还是‘毕恭毕敬’的唤你一声‘圣姑’如何？”就是突然想叫她彤儿，她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那...那甚好。”凝采彤装模作样的整理衣装，腮儿如同冬枣红扑扑的煞是诱人咬一口，轩逸之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坏了，他并没有恋童癖，赶紧收住心神。
凝采彤清清喉咙，用命令的口吻：“你答应我的事还不快去做。”轩逸之唯命是从的点点头，举步离开。
方才俩人拥抱的事统统尽收阿芩的眼底，他咬牙切齿的低语：“好啊，圣姑喜新厌旧！雅竹若知情了，嘿，这脸定是好看。”
突然附近一棵树后传来细细的笑声，阿芩狡黠的眉眼一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圣姑乃自求多福吧。
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再添油加醋一搅合，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无根不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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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逸之履约在香殿里找着雅竹，随后唤她到后院空地上说话。
雅竹百思他是吹的哪边风，三人一起回的宫就再无交集。转念到想起圣姑的交代——询问他们何时带圣姑启程。即刻感到心烦意乱，闭上嘴等着轩逸之开个话头。
轩逸之的脾气一向直爽，做事也不扭捏。他递上冬枣直道是圣姑送的。雅竹迟迟未接，愣愣盯着冬枣不放。轩逸之只觉气氛僵持了，立刻动手塞她手里。
雅竹避如蛇蝎，“啪”的打掉伸来的手，任由冬枣滚落在雪地上弄脏。轩逸之旋即捡起它在裤腿上蹭了蹭：“你不喜欢也别扔啊，圣姑一番心意给你糟蹋了。”
雅竹陷入沉思：“我不晓得她送来为何意？”假如没算错的话，冬枣不该出现在这个时日。轩逸之并无发现奇症，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不会去注意小小的枣子何时开花，何时结果。
轩逸之费解那么显而易懂的意思她看不懂？不禁讶然自己的语气何故变得凉凉的：“当然是讨好你咯？大丈夫不敢领受姑娘家的一片心意么？或是说你穿惯了女装？对女子有某种抵触？”听得出，他有心激怒雅竹。
雅竹自动过滤了他的语气，从头到尾的把轩逸之正视了遍，但不像是被人下蛊或者施妖法迷惑，看来源头出在圣姑身上，莫不想恶作剧？哼哼，他绝不会上当的。轩逸之一个激灵，误以为面前是条毒蛇能透视灵魂。
“说出来怕你笑话，我受不了那果子的滋味，酸的掉牙。”有话即来，雅竹笑得畜生无害，推搪吃不得酸。轩逸之愕然当场，借口，笑容背后一定是天大的谎言，枣子怎可能是酸的？他宫里吃过的贡枣个个甜如蜂蜜。
忽然雅竹接近他，暧昧的托起对方的手背：“你要相信我，我真碰不得那果子，你替我吃了吧，圣姑的心意我雅竹心领了，为了不伤她，军爷就转告她，果子我吃了。其实是你替我吃的。”
两主仆，一个玩胁迫，另个玩色诱。轩逸之心里几番思量，最后说出个“好”字。雅竹马上像扔破碗似的丢开他的手，笑得非常感激和无辜。既然别人不愿意，硬给也不是办法。轩逸之搔搔头皮，回程时搜肚刮肠一番，组织语句想一次性蒙骗过去。
哪知还没跨进廊口，凝采彤倚在门沿，一脸望夫相般哀怨的瞅着他。
“呜...我都低声下气以枣求和了，哪有主子讨好丫鬟的，我的命好苦啊。”凝采彤果然不放心，偷偷跟在轩逸之的背后把起因，经过，结果看了一遍。打击之大，命中内伤啊。
轩逸之的额头挂满黑线，看来谎话用不着编了，抚摸她的发顶安慰：“她不吃，下官吃！”凝采彤抬起皱成一团的小脸：“又不是给大人你吃的，你强出头干什？”蹩脚的安慰，难为军爷这个大男人了，不过她有一丁点感动，真的只有一丁点哟...
轩逸之听了不生气，厚着脸皮作势要咬冬枣一口。凝采彤微张红唇，怔怔的瞪着枣子心如刀割，好歹是她省下来的零嘴，怎么头脑一热送别人嘴里去了？
轩逸之注意到她的视线火热，骤然手的方向掉转，继而塞入一个温软的唇瓣中。清脆的嘎嘣声伴随着凝采彤急急吞食的咀嚼声，怕轩逸之中途反悔。一个不打紧，果肉卡在喉咙里。
凝采彤“呃..呃...”的边呻吟边捏着脖子，脸色憋成猪肝。轩逸之猛然对此变故慌了手脚，失魂的扔了咬掉一半的冬枣，最后急中生智，一掌拍向她的背部，借力使卡在喉咙的核肉拍出嘴外。
力大，凝采彤直线伏倒在雪地上呈大字型，脸朝下再次呼吸受制。轩逸之拎起她的后领，在她耳边惊恐的叫道：“下官不小心手重，圣姑你没事吧？醒醒...”凝采彤的脸犹如霜打的茄子，顿时焉了。
晕倒前，凝采彤充满杀意的想：阿芩、轩逸之，二人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洗好脖子等着她亲手咔嚓了吧！
此事未过五个时辰，两个害人精同时向友人说明需失踪些时日，请勿寻找，紧接着数日某深院里，某女准时在卯时嚎叫，充当宫内的报更计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恶果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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