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晴却有情》霜胄

4、种种譬如昨日死

　　烈日炎炎，各种金光闪闪的飞鸟，在场中央的天凌柱上空盘旋不休。宁芷见到这般生机勃勃的陌生景象，不由对往后截然不同的人生升起了些许期待。
　　“哈哈哈，老道我回来了”先前枯瘦的身体，此刻迸发出一股凌天的气势，老道挥着扇子向天际一指。宁芷跟随他一步一步向上攀爬，这条绝道，是通向这海外之洲最高门派“无涯”的必经之路。过了半天宁芷走到半空中，就能看清方才立于广场中央的通天巨石剑十丈高处镌刻的文字，看样子是一排排名字。老头见了解释道：“这石剑上刻着的乃是各个境界前百名的名字，以你的资质，最多不过一月便能上柱了吧。”宁芷对自己的修仙资质所知不多，但看着那“奈何”一行最高处的三个字，便知自己这条道上，便只有“不舍昼夜”这一条路。眨眼间老头走得轻松自在甩开她数丈之高远，她便明白老头之前是等着她所以走的与自己一样慢。宁芷一介凡人之躯走到半道已然大汗淋漓，但她看似单薄的身体立得笔直，没有一丝疑虑向层云之上登去，
　　登道不难，难得问心。
　　大殿之上，宁芷站在殿中。高座上坐着三人。位于其首的是这“无涯”的掌门，两位长老分座两边，等了一会儿，老头子才慢慢悠悠从殿外进来，掌门和其余两位长老皆起身问礼：“见过师祖......”看样子这老头的辈分很高，他走上台阶嗯了一声坐在了一旁。见他入座，剩下三人才依次入座。“师祖此番云游在外四百余年，可算回来了，不知去了何处收来了我这位师伯？”掌门热切地问了一句。“我这徒儿乃是我在人间带回的一凡女，她本不想铺张，但是我的徒儿怎么能没有个像样的拜师大典？于是在路上就传了风信于你......”
　　“师祖千年来才收下这第二名亲传弟子，实在是门派之大喜，可不能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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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芷还在恍惚间，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众人散去之时。“啊切！”老头下台阶的时候打了个喷嚏惊醒了恍若梦中的宁芷，“走吧徒儿！”
　　果然如扶桑老头所说她天资绝佳，修仙之路不过半月，便已至“混沌”中期，五天前冲破“奈何”一关，后用了五天时间巩固修为在混沌中期。修仙者皆知：修仙之途历经奈何、混沌、鸿蒙、有无、独秀、生劫“六道”，再上为返虚，太昊，渡劫“三灭”可得道成仙。
　　“乖徒儿，老道前两天得空算到了你今天出关，特地再次等候，为你此次闭关所得解惑，徒弟赶紧咱们做饭去，边吃边聊......”宁芷看着大跨步走在前头的枯瘦老头摇了摇头，经过一点时间了，了解这师傅就知他太不靠谱。这番等待哪是为了给她解惑，不过是为了那道焦糖鸡翅。
　　“对了徒儿，你可得赶紧修练，一洲大比就在一年之后，到时候你不能给咱们门派丢脸。”若是旁人在这儿肯定想揍上这老头一顿，修仙一途甚是艰难，尤其是凡人生下来接触的都是污浊之气，宁芷修炼半月就到混沌中期，可谓是进步神速，再快就没资格大比了。这老头收下她之后就传传给了她一些入门知识秘籍心得，两天尝遍了她的手艺，将她托付给掌门就又外出云游去了。
　　一年时间匆匆而过，宁芷险些压不住自己的修为，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境界稳固到混沌大圆满。距离大比还有一月的时间，宁芷在赶往中洲的路上顺便回了一趟瀛州胡县。
　　宁芷站在宅子门口，方才慢步走了进去。今夜空中只有一轮弯月，夜色昏暗，纵使没有灯光宁芷也走到了屋前，进了屋，她摸到灯盏点亮，微弱的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这屋子的陈设一如走时的样子。桌面上积了一层灰。她环顾了四周，恍惚间看见，他在案前俯首读书的样子子，又一转看见自己起身给他做夜宵的身影，还有他替她描眉的笨拙的动作，那弯眉浅笑的自己......万般滋味在胸中，唯独那颗心却异常的平静再生不起半分波澜。
　　那一叠临摹的纸还放在那里，显示着那个她的满纸深情，却不是宁止的，那个她，已死后化灰不复存在。
　　拿了些从前宁芷的东西就转身离去，隐于夜色之中。
　　一弦弯月悬于高空，隐秘的月光透照进破败的宅院，青砖缝隙里长出的丛丛野草昭示着主人家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