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楚斜

1、第一章

　　“大家好，我是佘敏，就任特组副队长。请大家多多指教。”

　　“嗯？她就是何队？我们组里那么多美女的吗？”

　　“何队，忙着呢？”
　　—“嗯。”
　　“何队你吃饭了吗？”
　　—“还没。”
　　“我们一起吃饭吧，吃完再回来收拾嘛。我刚来，不怎么认识路。”
　　—“……”
　　—“好吧。”

　　—“佘敏……余敏……”
　　“何队你干嘛呢？”
　　—“整理组内成员资料，你到底是姓佘还是姓余？你身份证上是余敏。”
　　“哦，这个啊，我姓佘，办身份证的时候那人给我改成余了，后来就凑合用了，进了单位再改也麻烦，干脆就这样咯。”
　　—“……”余和佘确实相像，几十年前上户口确实也没那么仔细。
　　—“嗯，我知道了。”

　　“何队，走啊，吃饭！”
　　—“等会，还有点没处理完。”
　　“哎呀！回来我帮你弄，民以食为天！吃饭！”

　　“何队，走，下班！”
　　—“你先走吧，我过会。”
　　“有什么资料要你写一下午……你……”
　　何晔连忙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你要走？”
　　—“……”
　　—“嗯。”
　　“为什么？因为蒋艺？因为她牺牲所以你接受不了你要辞职？”
　　—“……”无言。
　　“……”
　　“你写吧，我先走了。”
　　看着门外劈下的雷何晔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嘭”地一声，门关上了。
　　空调，有些凉。

　　看见佘敏走进，—“早……”
　　“早。”佘敏错开眼神往办公室走去。
　　·“何队，老领导叫你！”
　　—“……”
　　—“知道了。”
　　果然，不批。
　　·“佘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可能心情不好，别吵她，走吧走吧。”
　　·“她平时不是最粘着何队的吗？她把东西都搬回去了，她俩是不是吵架了？”
　　·“不知道，小张送早餐进去她都没吃，脸色很差，可能生病了。”
　　“她都不笑了……何，何队！”
　　“何队！”
　　—“上班时间，别聊有的没的。”
　　·“是！”
　　·“走走走走走走。”
　　何晔看向紧闭的办公门。算了。

　　何晔站在佘敏按档案里填的地址，走到一扇门面前，犹豫了一分钟，她按下门铃。
　　须臾，门打开了，“不是说了外卖送门口就行……”
　　—“……”
　　“……”
　　“何队。”佘敏低头。
　　她的脸色惨白，嘴唇却异常地红，长长的头发披散，换上了轻薄的睡衣，显得她的身子更加单薄脆弱。
　　—“听说你感冒了……我，来看看。”何晔递过一袋子药。
　　佘敏愣了一下，接过袋子，“谢谢。”
　　雨越下越大，何晔撑着伞欲言又止，“那我……”
　　“进来坐吧，等雨小点再回去。”佘敏打开门。
　　—“……”
　　—“好……”
　　房子不大，东西极少，佘敏打开灯，不太适应得眯了眯眼，“喝点什么？”
　　—“不用麻烦，白开就行。”
　　佘敏顿了顿，“没煮，可乐，凑合凑合？”
　　—“……”不喝热水？
　　—“好。”
　　佘敏打开冰箱，对着何晔抛了过去。何晔单手准确接住。
　　不知道为什么，何晔总觉得这房子怪怪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闻着也不像感冒药，倒像是香味。
　　佘敏走向一个小香炉，打开盖子，熄灭。
　　“安神香，味道不太好闻吧？”
　　—何晔顿了顿，“还好，你睡不着？”
　　“嗯。”佘敏把发丝挽到耳后，“小时候就有的老毛病了。”
　　—“……”
　　“叮铃铃～”
　　佘敏出门把外卖拿了进来，“吃了吗？”
　　—“吃了。”
　　“行。”
　　一份蛋炒饭。
　　佘敏打开盒饭，吃了两三口，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何晔问。
　　佘敏把饭盒盖好，她摇了摇头，“没胃口。”
　　—“……”
　　—“我不走了。”
　　佘敏打结的手顿了顿，她抬头对她笑了笑，“想开了？”
　　—“算……是吧。”
　　“嗯，那就好。我去丢下饭。”佘敏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
　　—“嗯，没什么事，我先……佘敏！”
　　佘敏眼前一黑，靠着门框跪了下去。
　　何晔试着扶起佘敏，她呼吸沉重，身子烫得吓人。
　　—“佘敏！佘敏你看看我！”
　　佘敏的眼神聚焦片刻，看清了何晔的脸，“我不去医院……”
　　—“你……”何晔扶起佘敏，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一个175的人，抱着竟不知道有没有100斤。
　　高烧了。
　　有水壶，却没有白开水，厨房铺着尘埃，好像没人进去过。她平时究竟怎么照顾自己的！
　　何晔把水壶洗净加上水，不经意看见垃圾桶里的药盒。舍……舍曲林！？
　　何晔拿起药盒，一盒是舍曲林，一盒是氟伏沙明。
　　抗抑郁，镇静催眠。
　　—“……”
　　都是处方药。何晔不动声色地把药盒放回垃圾桶。
　　何晔拿着感冒灵和退烧药走进佘敏的房间。
　　—“佘敏，佘敏，吃药。”
　　“我不去……医院……”
　　—“不去医院，吃药，好了就不用去医院。”话是这么说，如果12点佘敏还没退烧就算她再不愿意也要带去医院。
　　佘敏靠在何晔肩膀上，迷迷糊糊地把药喝了下去，喝得太猛，佘敏捂着嘴咳了起来。何晔连忙给她顺气。
　　佘敏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
　　—“嗯？唔……”
　　何晔的瞳孔猛然放大，佘敏攥着她肩膀的衣物亲了过来！
　　何晔一时忘了作何反应，佘敏的睫毛动了动，脸上晕红。
　　她抓着衣服的手一松，软软地摊了下去。
　　何晔赶忙把她捞回来，靠在自己肩膀。她的心脏猛烈跳动，她甚至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不是何晔……”
　　—何晔顿了顿，开口说：“为什么？”
　　“何晔肯定会推开我，觉得我恶心的……”
　　—“……”何晔没有接话。
　　“她不喜欢我……不喜欢……”
　　—“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不喜欢。”
　　“你骗人……骗人……没人喜欢我，没人喜欢我……”
　　—“没骗你……嗯？”
　　佘敏抱住她的脖颈，“没人喜欢我……”
　　何晔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放，最后抚了抚她的后背，“有的。”
　　“没有……没有……何队也不喜欢我……”
　　—“……”
　　—“你别哭。”何晔感觉到了肩膀湿润，一时茫然无措起来。
　　“她不喜欢我，都不喜欢我……”
　　—“喜欢。”
　　“恩……？”
　　—“我喜欢你。”
　　我何晔喜欢你。
　　折腾一晚上，佘敏总算消停了。何晔用热水擦拭她细长的手。
　　汗浸湿了她的衣服，汗闷出来了。
　　给佘敏换好衣服，盖好被子，重新看体温，还好，温度降下来了。
　　这个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