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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晚宴 ...

  •   蔚冥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晚宴厅门口的走廊,看着窗外的霓虹映在黑幕之下,沉默着抽了根烟。
      樱宝他们说得对,乌渡长成那样,谁见了心动都正常。绝对不是因为他对着人家的画报打了好几年的飞机的缘故。
      蔚冥毫不避讳他在街上厮混的经历,甚至退休之后,他都想再回到街头成为那些老弱病残流浪汉中的一员。
      但是那些肮脏的、混乱的、野蛮粗鲁的欲望宣泄,还是全部掩藏比较好。

      一支烟燃尽,他本想转身进屋,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叫住了他,声音带着锋利的磁性:“还有烟吗?”
      蔚冥转头,只见乌渡眼神清朗,银色头发衬着灰色的瞳孔微微发亮,一身白色燕尾服将时刻戒备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
      这不是简单的好看衣服,这是特制的军用服装。其在臂肘、肩颈这样的人体拐角都设置了高延展材料,随时随地都能抽出绑在大腿上的武器,来上一枪。
      蔚冥从西服内侧拿出烟盒,轻轻磕了下,一支烟跃然而出。
      “谢谢。”乌渡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双唇轻咬,眼目低垂,凑近蔚冥“叮”地一声点燃的打火机。
      淡淡的发香若即若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非常熟练,想来应该是经常被别人敬烟。
      “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一起抽烟。”乌渡走到窗前转身倚靠,轻吐出一团白烟,对着蔚冥笑了笑。
      人造月光洒在白色燕尾服上,晕出美玉般的质感,晃得蔚冥眼晕,他轻眯了一下双眼,不知道这动作在他人看来有多含情脉脉。
      “你不信?”乌渡在手边弹了弹烟灰,“我以前是在教养院长大的,那里的阿嬷都会教导omega,不要抽别人给的烟。”
      蔚冥愣了一下,他不是什么狂热的追星族,对乌渡成长经历的了解就仅仅停留在午夜小巷那张浮夸的宣传海报。
      好吧,或许说当初全圜灵的alpha都在等乌渡长大,有些过于夸张。毕竟,蔚冥那时候还在街上混得很开心。
      “对不起。”蔚冥真诚地道了歉。
      “你对不起什么?”乌渡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人怎么看起来像狗狗一样蠢萌蠢萌的,完全不像他查到的那种变态实验师啊。
      “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抱歉。”蔚冥摊了摊手,才发现自己手心竟然都是汗。对方明明是个没释放信息素的omega,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心理压迫。他把这归结为自己以前对人家不健康的想法上。
      “没关系。”乌渡抽了半支烟,顺手熄了扔进墙体里隐藏的垃圾桶里,“你的烟很好抽,谢谢。”
      说着他抬步走进宴会大厅,一进门两人便被人潮团团围住,该社交社交,该握手握手,蔚冥再回头去找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乌渡的影子了。
      ———————————————————————
      蔚冥本以为这是一场端庄的酒宴,事到如今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整场晚宴就像个闹剧,所有来宾穿着昂贵的晚礼服,放着桌子上的烤鸡、牛排、冰冻果子露不管,互相大灌白酒啤酒洋酒,喝到最后已经看不清杯里的颜色。事实证明无论看起来多体面多高级的人,在酒桌上都还是一个样子。
      约翰像个酒桶子似的,连厕所都不去,追着荧心屁股后面倒酒。樱宝忙着和军团高层交涉,田青也和桥引、塞罗三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替荧心挡酒这个重担就落在了蔚冥肩上。
      约翰看蔚冥这么爽快,顿时来劲了,满嘴说着“我就知道我和上尉是一见如故”,“早知道上尉是个爽快人,都不需要组织上面事先打招呼,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我送不到你房里去?”
      蔚冥喝得双眼泛红,皱眉思考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大厅的另一边,是上等兵们狂欢的区域。一群alpha士兵们喝了酒嘴不老实,手也不老实。桥引礼貌地笑着,往塞罗背后躲,可这男的喝多了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还脸红脖子粗地拍着桌子唱军歌。
      桥引喝多了之后,喜欢抓自己的衣服角,像小猫踩奶般一下一下捏着,不安地东张西望。
      实在喝不下去了,他拍了拍塞罗,想说自己不舒服先走了,却被后者紧紧抱住放在大腿上。
      “老婆,来,陪大家喝一个,今天开心!”说着就把酒杯塞到了桥引手里。
      桥引皱了皱眉,先回头看了眼乌渡在不在,如果乌渡看到了这一幕,可能会把塞罗头盖骨都掀掉用来接酒喝。
      “我不能喝了,我要回去了。”桥引推了推塞罗的手臂,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扫兴…”塞罗没说出声,但表情却出卖了他。桥引不想和醉鬼计较这些,转身就往大厅外走,却在门口被几个喝多了的守卫兵们拦住了去路。
      Alpha的信息素在酒精催化的作用下肆无忌惮地外扩着,桥引往后退了一步,暗道不好。
      乌渡不在,塞罗也根本没看这边,桥引按住脑后的钛钢护颈,企图稳住来势汹汹的几个人。
      “威廉斯中士,好久不见,最近训练怎么样?”桥引努力不让自己显出退缩的神情,右手摸到大腿外侧的雕花匕首,暗自算着自己的胜率。
      中士站在中间,啧啧地坐着牙花子,眼睛都飘得不聚焦了,不知是想握手还是什么,没控制好力道,直接把桥引推在了墙上。
      其他几人也被这动作点燃了胆量,围上去就要去掐桥引的腰。
      桥引全身绷紧,右手的刀刃刚刚出鞘,一声温润清雅的声音在威廉斯中士背后响起。
      “各位将军喝多了酒,怎么直接在这里撒野了?”

      威廉斯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来者何人,后背突然被大力猛推,再下一秒他就狗吃屎趴在桥引脚下,口水溅在亚光真皮的军靴上。
      “我靠,谁啊这是,跟老子动手比划比划?”其他人看自己兄弟被推倒了,伸胳膊捋袖子就要动手,可惜已经喝得太醉,分不清谁是谁,还没走到跟前就被甩了一巴掌。
      田青这巴掌抡圆了打过去,绝对够量,被打那人脚下一个趔趄像个陀螺似的,直接转了几圈。
      这边的骚乱惊动了上将那帮人,眼看着几道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一旦闹事被抓到,不管占不占理都是受罚要关禁闭的。趁其他酒鬼都还没反应过来,桥引拉住田青的手腕就往外跑。
      “走了走了,那边看过来了。”
      桥引拉着田青跑了好几条走廊,才喘着气放下了手,驻在膝盖上喘息着,脸上露出了轻松快乐的笑。
      “谢谢你啊刚才,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脱身。”
      田青靠在墙壁上,倒没怎么喘,看着桥引因为跑步而泛红的双颊:“军团这边一直是这样吗?”
      桥引下意识地摇头辩解:“不是的,因为今天能公开喝酒,大家都有点飘了,而且这酒……算了,没什么。”
      田青从他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不可言说,刚想追问,只听拐角处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
      “小桥,你怎么跑这边来了,不是说回房间吗?”塞罗一身酒气,踢着正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田青沉默着把嘴闭上,他对这个塞罗印象很不好,而且他发誓不是因为什么alpha之间莫名的敌意。
      其实桥引的眼光很不错,塞罗金发碧眼,肌肉匀称,算得上是军团有名的美男子。
      但田青每日和蔚冥这种长相的人在一起工作,如今又见到了圜灵第一美人乌渡,再看塞罗就好像是金子和大粪的差距,同样都是金黄色的,一个天上,一个下水道。

      “刚才有几个人骚扰我,田青大哥帮我脱了困,我俩跑到了这边。”桥引轻快地跑上去抱了一下塞罗。
      塞罗脸色有点阴沉,显得他整个人又红又黑,像块刚煮熟的猪肝。
      “哦。下次记得来找我,我不带你跑,我能把他们手砍断……”说着他就搂着桥引走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田青。
      田青背靠着墙,单手插在兜里,对着回头摆手的桥引点了点头。
      环在桥引腰间的那只胳膊,真他妈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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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宴会那边,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狂欢。
      约翰也确实是个狠人,不愧是军团上将,喝到最后爬上桌子开始打鼾,都没去过一次厕所。蔚冥合理怀疑这家伙改良过自己的尿囊。
      上将都喝挂了,这宴会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几个守卫兵上来把摊在桌子上的约翰扛了回去。
      樱宝那边好容易脱身,喝得七荤八素,走过来踩了好几次自己的抹胸红色长裙,也被荧心扶着回房了。
      蔚冥坐在原位上双手抚着额头一动不动,只觉得天旋地转,上周开飞船进虫洞都没这么晕过。
      有人来来回回在身边走来走去,最后声音都消失了,好像人都走光了。蔚冥再次抬头,只看见乌渡坐在他旁边,拿着一杯不加冰的威士忌慢慢喝着。
      “你帮人家挡了这么多酒,怎么都没送你回房?”乌渡朝他抬了一下酒杯算是打招呼,“是你的omega?”
      蔚冥有点混乱:“不是,下属。”他看向乌渡拿着酒杯的手,五指纤长指甲整洁,并不是omega特有的细软,而是像翠竹一般苍劲有力,带着常年摩擦的枪茧。
      “少校酒量真好,能喝到现在。”蔚冥使劲眨了眨眼,让自己视线不要那么模糊,和圜灵第一美貌的omega并排坐着的机会,一辈子又能有几次呢。
      “我没怎么喝,他们不敢来敬酒。”乌渡神色又恢复初见时那样淡淡的。
      蔚冥点点头表示理解,甚至还有些羡慕。
      乌渡凝视着那副泛红的眉眼,湿漉漉的眸子配上极其官方的月牙微笑,竟透露出一丝求饶的意味来。
      乌渡叹了口气,他其实不喜欢肢体接触,尤其是和alpha的肢体接触,在他十六岁生日那天就因为这个杀了三个alpha来着。不过当年的记忆现在已经非常混乱了,他依稀记得自己只开了两枪,警察找到第三具尸体的时候,他还吓了一跳。
      “你还能走吗?”乌渡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蔚冥无辜地四处看了一眼,抿了抿嘴摇摇头,随即说道:“我找其他人帮我就好。”
      “算了,人都被我遣走了,我送你吧。”乌渡朝他伸出一只手。
      蔚冥盯着这只手,脑袋发木,瞬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脱口而出:“我还以为只有我的omega才能送我呢?”
      乌渡闭嘴,忍住了把这只手甩到对方脸上的冲动,在心里对说自己说‘酒话都是无心之言,千万别忍不住掏枪,那些消失的伤员还留着很多秘密在这男人身上呢‘。
      这么安慰着自己,乌渡抬手试了好几次,找不到合适的姿势把蔚冥扛起来,最后还是一手揣在对方的膝盖处,一手放在对方后脑,来了个公主抱。
      虽然蔚冥第二天不想承认这件事,但事实是,回房的路上,他靠在乌渡肩膀睡着了。
      这也是他近一个月来,第一次睡得这么沉。
      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喝得太醉了,直到最后,还是能闻到阵阵苦荞酒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昏暗的房间里,遮光窗帘敞开着,只覆了层薄纱在窗前,月光隐隐照在宽敞的大床上。
      乌渡盯着床上熟睡的男人,眼神晦暗不明,手里拿着一份盖着组织公章的秘密文件。
      这是在那男人床头柜找到的,上面组织首领和约翰的签名整整齐齐,最后的落款,是蔚冥的名字。
      这是一份人体实验品交换协议,上面留了个空白的格子,选好人员之后就可以填上。
      “应‘康斯坦丁计划’实验要求,组织特批实验团队在军团选择合适的人体躯壳进行适配。”
      乌渡轻声念出上面的文字,脸色冰冷,手心渐渐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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