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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违禁物品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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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四层的走廊寂静无声,蔚冥断掉和乌渡的通讯,看着墙上没有亮灯的监控,抬手刷了门卡。
沉重铁门缓缓升起,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蔚冥小时候最爱逛的就是违禁物品库,那时他总能找到方法溜进来。
后来他把在这里找到的性转药水,下到了胡源的杯子里,让胡源当了三天的omega。
三天之后他被暴揍了一顿,又在医院呆了两个月。
当日一别,数年未见,如今的仓库还是以前的样子。蔚冥绕过熟悉的陈年老物,朝后面新入库的架子走去,一件件地翻看。
灵魂芯片熟悉的盒子绑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端端正正摆在货架上。
上面登记的入库时间是今日,提交人——胡源。
蔚冥眼神凝滞,侧耳倾听,抽枪转身朝紧掩的法兰绒窗帘开了枪。
之后两三秒的静寂,蔚冥稳稳握着枪,浑身肌肉紧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窗帘后面传出饶有兴致的轻笑:“难为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就这么想杀我吗?”
男人戴着银丝眼镜,从法兰绒窗帘后面现身,胸前衣物被子弹打出个窟窿,露出里面的防弹背心。
两人站在灰尘四起的仓库里,同样的西装革履,同样的儒雅内敛。
蔚冥有点惋惜地晃了晃手腕:“看来你还是挺清楚你在我这里的定位。要不在你被我杀掉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安源首长的灵魂,你给拿到哪去了?”
胡源闻言顿了一下:“小冥,管你该管的事,别打听你没资格知道的。看,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打开看看吧。”胡源下巴朝芯片盒子扬了扬。
蔚冥话都懒得说,扯开蝴蝶结,把盒子往地上随意一扔,盖子翻开露出空空如也的内饰,他就知道里面没东西。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太了解了,就像相处了几十年的恋人。”胡源失笑,从兜里掏出芯片。
蔚冥盯着那张芯片,说道“还是别恶心我了吧?你配吗?”
胡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那乌少校就配了吗?”
蔚冥表情瞬间冰冷,抬枪打在胡源手腕,后者迅速闪躲,子弹只微微擦破了点皮。
这个动作瞬间激怒了胡源,他暴怒冲上去勒住蔚冥咽喉,蔚冥翻身一个过肩摔,用枪托狠狠地砸胡源的脑袋。
炽热的鲜血流到蔚冥手上,他动作未停,双目发红,像失去了理智般机械地重复动作,一小块头骨被他敲击得凹了进去。
胡源咬牙扛住头上的重击,抬手箍住蔚冥的脖子,掌心突然释放出电流,高倍数的电压直接贯穿了蔚冥的头颅,他手不自觉地一松,被胡源反制在地。
“你想要这个是吗?小冥。”胡源恶狠狠地捏住蔚冥的下颚,藏在袖子里面的电压仪释放出电流,在蔚冥的脸上滋滋作响,“那你跪下吧,跪下我就给你。”
一阵阵眩晕之下,电击刺激得鲜血从齿间溢了出来,蔚冥将血沫吐在胡源脸上,冷冷地看着他。
胡源干笑两声:“这眼神,几年没有看到过了。是不是一下还不够爽,没事,我为你准备了几千毫安的电池,我知道你从小就能忍。”
胡源面目狰狞地抹了下糊在眼前的血,双手按着蔚冥的头不停地电击,酥麻感从掌心传到他的心脏处,让他呼吸紊乱了起来。
蔚冥大脑一片空白,紊乱的电流像一群扭曲的蚯蚓,在他身上来回游走。他四肢不受控制地发抖,五脏六腑都在腹腔里翻腾。因为高额电压而麻木混乱的大脑把他一瞬间带到了十四岁那年。
蔚冥睁开眼睛之前,先闻到的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果不其然,睁眼后他看到自己十四岁的身躯躺在熟悉的病床上,呼吸机在旁边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自从他在两年前接受了胡源作为他的老师之后,因为太频繁地被打进医院,胡源还在这所医院里包下来一间病房。
蔚冥睁开眼睛看了看旁边的呼吸机,这次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打来着?
哦,因为他去违禁物品库玩,带回来一个属性转换药丸,放到了胡源的水杯里。
胡源那个小助理凌熙还特意帮他搅拌开来,直至药丸和杯子里的水融为一体。
“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凌熙抿着嘴,朝他眨了眨眼。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蔚冥挨打的时候没有把凌熙供出来。
朋友之间的小秘密。当时蔚冥在组织里的“朋友”还不多,凌熙算是最亲近的一个。
胡源喝了那杯水,三天没有来组织上班,一来就直奔蔚冥的房间。
门被“咣当”踹开,来回弹开了好几次,蔚冥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旁,看着一本娱乐杂志,封面印着乌渡年幼的侧脸,和一行醒目的大字:全圜灵第一美貌omega。
那本杂志是上周新出的,蔚冥在街上打架的时候看到封面还愣了下,被对面的小混混一棍打在后脑勺上。后来鬼使神差地,蔚冥摁着脑袋不断流淌的鲜血,就把这本杂志买了回来。
胡源这一次出手比之前都狠,蔚冥木着脸躺在地上,用双手格挡住身体重要部位。胡源打累了,直起身子,觑着眼看躺在地上的蔚冥。十四岁的小男孩,手脚都骨折了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彻底激怒了胡源心底的暴力因子,他慢条斯理地从裤兜里拿出两个通电装置,圈在手腕上,把蔚冥扶了起来。
“你不是比谁都能忍吗?你不是有骨气吗?我看你能忍到几时。”
说着胡源双手放在蔚冥太阳穴处,打开了电源。
那是蔚冥第一次体会到的痛苦,双目瞬间失明,耳朵和鼻孔都渗出了血却什么都感觉不到。腹腔里肠子绞在一起,内脏涨到像要爆炸一般。
他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十四岁,还是三十岁。
违禁物品库里,四十四岁的胡源扔下暂无意识的蔚冥,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你拿安远首长的事威胁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航舰脱离了组织监控?不知道你和乌渡达成的小小共识?你以为你长大了,你他妈长大个屁。你要东西还不是从我手里拿?”
“他也可以等我杀了你,然后从我这里拿。”门口传来金属质感的好听声音,后面跟着几人紧迫的脚步。
乌渡朝两人走过来,深蓝色的钻石在耳边一闪而过,G94银枪挂在食指上,轻松地旋转着,上面的刻字像古剑的血槽一样,吃透了人类和异形体粘稠的血液。
除了他依然身姿绰约之外,后面几人都显得狼狈不堪。
桥引腰间被异形体的触角戳了个窟窿,临时敷了点止血药,被田青扶着走。
田青战斗的时候脚踩到异形体口液里滑倒了,现在不仅腿瘸着,还浑身都是绿色的粘液。
樱宝的手臂伤口被异形体口液渗入,桥引给她做了个紧急处理,看起来更像伤病号了。
唯有荧心没受什么伤害,但也浑身都是粘液和血迹。
蔚冥眼前慢慢恢复视觉,感觉缓了口气,趁胡源头痛耳鸣无法反应之时,跳起来一脚踹在对方肋骨上。
这一脚稳准狠,骨骼断裂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胡源直接撞倒了后面货架,一个巨大的箱子落下来,眼看就要把胡源压在下面,乌渡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冲过来,单手托住了箱子,目光在里面扫视了一遍。
胡源撑在地上,朝乌渡礼貌地笑了笑:“谢谢。”
“不用谢我。”乌渡随即松手,把箱子扔在胡源身上,趁对方呼吸困难之时,单手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灵魂芯片,转身递给蔚冥。
“我知道我老公最想杀的人就是你,我怕你先死了,他爽不到。”
胡源脸色僵了两秒,随即恢复了正常。
乌渡没再理他,转而朝向蔚冥:“塞罗带着人来了,要走的话就趁现在。”
蔚冥看了眼胡源:“嗯,走吧,他不会说出去的,毕竟这是他布的局。”
胡源冷笑一声,并未说什么。
几人走出库房的时候,胡源在后面喊道:“小冥!所有小孩都觉得自己长大了,但只要你还这么想一天,就永远也长不大。要学会向大人认输。”
蔚冥脚步一顿,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戾气:“认输了,然后呢,你还能打残我吗?你最好想清楚,我已经不是十岁小孩,而你也快五十了。”
胡源的声音听起来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竟带着岁月的苍老孤寂:“你可以向我求助。”
“圜灵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还可以改变,你和我一起,我们可以把圜灵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啊,小冥。”
乌渡走到蔚冥前面,稍稍侧身,朝他伸出手,粲然一笑:“走吧,我们回家。”
蔚冥眼睫下垂,翻飞的桃花眼也笑起来,轻轻握住了那只手。
他们走了电梯,避开从楼梯下来的塞罗队伍,躲在三楼门后,看着塞罗带着人,气势汹汹地下到负四层。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头部重伤的胡源了。。
“蔚冥说可以把你带回航舰,但我可能还需要你跟塞罗回趟军团。”眼看着其他人都在调试动力舱,乌渡拉过桥引低声说。
桥引问都没问为什么,直接点头:“好,告诉我需要做什么。”
乌渡咬了咬下唇:“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回去。”
桥引看向乌渡,带着惊讶的笑:“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你这样我要怀疑你灵魂融合失败了,你被夺舍了。”
乌渡想开口说什么,但眼眶有点湿,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刚才差点掉到胡源身上那个箱子,你知道是属于谁的吗?”
桥引点点头:“我那糟心的邪术师前男友。话说你知道那个灵魂芯片也是他做的吧,那东西可不靠谱,用的话小心点。”
乌渡叹了口气:“我知道。刚才我从那箱子里翻出来个皮下隐藏终端,你回去之后自己植入,我通过这个和你联络。等时机到了,我就回去接你。”
时间紧迫,荧心在远处叫桥引和他一起上楼。桥引从乌渡手里接过皮下终端,朝荧心跑过去,转头露出干干净净的笑颜:“放心吧阿渡,我和荧心一样,不是那种脆弱的omega。”
蔚冥调试完动力舱,走过来牵乌渡的手:“桥引不和我们回去吗?”
乌渡闭上眼摇摇头,把眼泪狠狠压下:“军团那边还需要他在。我们就这么走了没事吧?”
蔚冥见他情绪不佳,顺手把他打横抱起来,放进了动力舱,随后自己也躺了进去:“胡源会处理好组织那边的问题的,他控制了安源首长,把灵魂不知道寄存在哪个危险的地方,我上次见到首长的时候,感觉他已经要失去对自己天迹的控制了。”
路上大家都闭着眼睛休息,所有人都累得失魂落魄。除了乌渡,他眼神望着窗外移动的恒星们,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们遇到异形体了?”蔚冥闭着眼睛问。
田青微弱地摆了摆手,不欲多解释:“组织把用剩的异形体养在三楼。应该是塞罗开的门,想给我们找麻烦。”
樱宝头埋在座位靠背里,红发上还带着稀稀拉拉的绿色粘液,看起来像盘炒彩椒:“老大,为什么组织里会有你放好的动力舱,难道你早就计划去那偷东西了吗?”
蔚冥睁眼看向乌渡,那人还望着窗外。感受到蔚冥的视线,乌渡转头回看他,极美极艳绝的眼型像窗外一闪而过的彗星尾巴。
“未来保管所不是库房的名字,以前是我住的房间,那动力舱是我在航舰工作之后放进去的。”
乌渡目光轻颤,其实他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就有猜到。
虽然房间所有者极力掩饰了自己的各种信息,但床上深蓝色的床单被罩,桌子上的灵魂研究书籍,以及抽屉里卷在一起的乌渡海报(?),要是猜不到就怪了。
成长在地下的那几年,除了性格暴戾的老师之外,没有能说话的人。
蔚冥在孤孤单单的单人床上,会不会也像受伤的小兽一样,舔舐自己的伤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