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眷属》你和六月

4、情绪

　　后来某天回家。
　　祝青云一直沉默地走着，林隽与有些尴尬，却并不打破沉默。
　　他不敢。
　　以至于听见祝青云声音的时候，他猛地把头转向祝青云那边，差点扭了脖子。
　　“林隽与。”
　　祝青云只是叫了林隽与的名字，他的心就猛地跳起来。
　　“嗯？”
　　祝青云也扭过头看着林隽与，完全不回避。
　　“隽与，和我在一起？”
　　他是疑问的语气，林隽与却不由得理解成祈使句。
　　“嗯？”林隽与一个急刹车，下意识地拒绝：“你瞎说什么？”
　　“林隽与，和我在一起。”祝青云偏过头凑近。
　　林隽与不说话。
　　祝青云追着林隽与过去，扣住了他的后颈，亲了上去。
　　动作侵略性很强，吻却不具备掠夺性，而是极尽轻柔。林隽与脑子反应了几秒，反客为主。
　　他偏开头，扯住祝青云的手腕把他抵在了旁边的墙上。明明是仰视的角度，气势却丝毫不输。
　　少年略显单薄的手臂撑在一侧，重新微微垫脚吻上面前人的嘴唇。
　　啄一下，退开了，问：“为什么？”又啄一下，再问：“喜欢我吗？”
　　又不等祝青云回答，自己也不说话，抱住了他。
　　“我梦到你，好多次，好多年。”
　　“都是你，只有你。”
　　林隽与眼尾泛红，退开了看着祝青云。
　　“为什么喜欢我？”
　　祝青云说不出话。一切都是林隽与在主导，他不是不想，而是无法占据主动。
　　“很久了。”祝青云避重就轻，“我也喜欢你很久了，隽与。”
　　林隽与心头猛跳，却不是因为喜悦。
　　他害怕。
　　不回答他的那个祝青云，有太多未知让林隽与有理由担心，他们俩没有未来。
　　明明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林隽与就成了一个担惊受怕的悲观主义者。他又一次去亲祝青云，凶猛地发泄着自己莫名的恐惧。
　　“青云哥，能不能告诉我。”
　　“到底是为什么？”
　　“以后……以后你会知道的，我保证。”
　　林隽与自知再问不出什么，终于压在祝青云一侧，咬了上去。
　　纠缠，血腥。
　　暴力，发泄。
　　激情，恐惧。
　　这两个人就那样不管不顾地交换着呼吸，直到氧气稀薄，再也支撑不住。
　　林隽与兀自喘息着。
　　最后他一个人离开，祝青云没有跟上去。
　　他梦了三年的人，被他甩在身后。他不敢回头看，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怕哪些事。
　　心肝都是颤的，不回头，也没等到顾青云拉住他。
　　最后是他自己立在原地，转身去找那人。
　　顾青云还在原地，嘴唇红润得有些不正常，眼神却是冷的。
　　不是对林隽与冷，是对他自己。
　　林隽与隐约是看出来了，走近他，仰头看着。
　　“不管怎么样，祝青云，我亲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三年，祝青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隽与停顿下来，看祝青云的神色，接下去：“你想好了一定要告诉我。”
　　祝青云抬脚和林隽与一起往家走。
　　一路无话。
　　走到院门口，祝青云才打破了沉默：“我想要你。”
　　林隽与不能不回应，却并不想回应。
　　最终说：“上头吗？”
　　“不是。”祝青云答得飞快。
　　“那你别想。”
　　祝青云终于停下脚步：“隽与……”
　　林隽与走了。
　　驱使着他发疯一样吻着祝青云的那股力量被祝青云亲手抽离，林隽与再也没有回过头。

　　第二天林隽与没和祝青云一起走，到了学校却在自己桌上看到一封信。海蓝的信封，是林隽与喜欢的颜色。
　　信纸甚至露了一部分在外面，林隽与抽出信纸。
　　“林隽与，我从我的初三开始就喜欢你。我们是一样的，你知道吗？我们做一样的梦，梦里是一样的主角，醒来之后也是一样的心情。我不告诉你我的想法，是因为我总宁愿你根本不知道所有的这些。”
　　“因为喜欢你，所以不想让你知道。不管是什么。”
　　林隽与终于哭出来。
　　当晚他自己一个人跑回家，又过两小时就往祝青云家跑。
　　祝银河开的门，林隽与赶紧说叔叔好。说完名正言顺进去，熟门熟路找到祝青云卧室。
　　“我看到了。”
　　林隽与的眼神带着不遮掩的侵略性，压下一层柔软。
　　祝青云甚至没有回头。
　　林隽与走近了，扳过祝青云的下巴吻上去。
　　良久，响起压抑着的细碎呻吟。祝青云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床单，被林隽与咬住喉结。
　　“我和叔叔说了，我今天和你一起睡。”林隽与勾起一抹浅笑，“我爸妈今天都不在家。”
　　祝青云没什么力气，只是点了点头。
　　祝青云闭了眼，换得林隽与在他额上一吻。
　　林隽与睁着眼到午夜之后，不是睡不着，是自己撑着不让自己睡。
　　到底怎么回事呢。
　　怎么会是他先提起的在一起。
　　昏昏沉沉到最后终于入睡，早晨两个人还是睡得不分你我。
　　祝青云腿脚不太灵便，穿了条宽松的裤子横着就想走出去，被林隽与制住：“等会儿再走。”
　　“干嘛？”祝青云难得幽怨，“还不是你——”
　　“就是我，才让你等会儿再走。”林隽与不由分说把祝青云按住了。
　　“未成年力气挺大。”祝青云觉得没面子，最后也只憋出来这么一句。
　　“只对你。”前一夜的复杂思绪暂时被收起，林隽与调侃祝青云。
　　祝青云果然噎住。
　　半晌，“行吧。”
　　过了几分钟，两个人一起去学校。
　　祝青云几乎站满一天，最后浑身酸痛也没地方发泄。
　　谁让他竟然没抓住机会赢得主动权呢？
　　林隽与后来好多天没去找祝青云，再去的时候说的理由是“让自己平静一下”。
　　“我……考虑好了。”
　　“你考虑好什么了？”
　　“和你在一起的事。”
　　祝青云简直惊了：“你他妈都把我——”
　　“闭嘴。”这会儿林隽与脸皮比纸薄，“你他妈闭嘴。”
　　“我和你在一起，有几个条件。第一，有事儿别瞒，我有事儿不瞒你，你也别瞒我。第二——”林隽与尾音拉多长，“我在上面。”
　　“操！”祝青云彻底忍不了，“我告诉你，你收敛点儿。”
　　“青云哥哥——”林隽与凑近卖萌，“行不行啊？”
　　“你都已经在……”祝青云没脸说，“还问我呢？我不要面子的吗？”
　　“那我当你答应了啊。”林隽与眯眼。
　　“文字游戏，偷换概念。”祝青云说话没有任何威慑力，“傻逼。”
　　林隽与就是笑：“好啊。”
　　“那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啊。”
　　“行吧。”祝青云白比林隽与高七八公分，语气比小孩儿还幼稚，“勉强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