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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魔尊容聿复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地六界,只有人鬼两界,一个因为知情一个因为不知情而相对平静。最不平静的就数天魔两界了。天界怕魔尊容聿再次攻打天界,而这一次不会因为什么事什么人而手下留情。魔界的反应没有天界大,最惶恐不安的只有一个现任魔尊容律和忠于他的几个魔将罢了。
      “尊,尊上,上!”殿外冲进来的小妖魔,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尊上,背后一线烈火从殿外窜入,在容律的面前化作一个红发的清秀少年。这一线火光是因为烈焰鸟飞行太快让人几乎看不清它本身的样子锁造成的,然而容律很清楚烈焰鸟本身的形态。在他还小的时候,容聿曾今让几乎从不静止的烈焰鸟停在过他的手指上,虽然全身都燃着火焰,却并不伤人,那个时候他以为烈焰鸟本来就是性格温和的小鸟罢了。直到后来,他见识过了烈焰鸟在战场上的威力,他开始对这种鸟产生了一种恐惧,进而对轻易控制了烈焰鸟的容聿产生了由敬畏衍生出的惧怕。
      容律毕竟做了几百年的魔尊,这样的场景虽不是司空见惯也不甚惊扰。他挥了挥手让目瞪口呆的小妖魔退下。
      “主上要我传话于你,尊上这几百年的王座坐得可还习惯?”
      容律的心中骤然收紧,他知道容聿阴魂不散,当年他的尸首未曾被带回魔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自己心中就一直不安,这王位坐得并不踏实。如此过了两百多年,谁也没有再提起过此人,六界也相安无事。他才算真正觉得殿上王座是自己的了。可如今,怯魔剑不翼而飞,容聿居然复活了,可是这王座得来不易,至上荣耀谁不享受,他不甘心就此将王位拱手相让。
      “甚是习惯。”容律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挂起了淡淡的嘲讽,他当年能让他亲爱的大哥死一次,现在就能让他再死一次。
      烈焰鸟现了原形落在容聿正在烹茶的石桌上,石桌被瞬间被熏成了黑色,茶具因为保护得及时未被烈焰鸟给烧光了。
      容聿有些头疼,他弹了弹手指,将烈焰鸟扫下桌子,娇小的烈焰鸟扇了扇翅膀又化作了红发少年。
      “主上!”
      “小烈,你差点烧了我的茶具,这是古董,很值钱的,卖了你都买不回来。”
      烈焰翻了个白眼,唾弃主人取名字的无能唾弃到死。连烈焰这个名字都是他千辛万苦以死相争给夺回来的!你知道当初它差点就沦落到个那只白痴二货死老虎一个级别了!
      “拜托您还是叫我全名吧求您了!”他想起当年给他取名的那个人,第一次无限感激。小名什么的他真的不想计较了。
      “那位子,您二弟坐得很是心安理得。另外天界最近加强了界限山和天河的守卫兵力,妖界与您弟弟交情似乎颇为深厚,难保到时候不会来浑水摸鱼。诶,怯魔剑的几个宿主,目前都挺好的。”
      容聿点点头,他精神不太好,每天要休息的时间都很长,幸好尧光山一般人来不了,虽然南坡布满玉石,北面遍地黄金,可是这里住了一种上古神兽,叫做滑褢(huai),凡人总是将它与灾祸联系在一起,其实它跟普通的动物没有什么分别,甚至需要冬眠,却只有尧光山才能接纳它,其实与他自己何其相似。
      “主上……”
      烈焰有点担心,容聿的身体状况实在太差,如果现在容律或者天界带兵攻下来,没有鬼王风真的庇护,容聿几乎是死路一条。可是烈焰最佩服的也是这一点,容聿有着一个帝王卓越的领导能力,无可匹敌的胆识以及常人没有的睿智英勇。可是,只要一遇上天界那位,智商基本可以负增长,这真可以说是容聿唯一的缺点。
      容聿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只差一步就成了西面楚歌。他不愿意风真过度的牺牲,可是又必须借助风真的力量才能完成绝地反击的第一步。首先,必须要回到魔界重掌大权,这件事就很不容易。但在此之前,他至少要保证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如以前一样甚至更强大。
      在简易却精致的水榭竹屋里,容聿侧身睡在榻上,他做了一个梦,最近常常梦见以前的事,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过往,他总是梦见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那真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时刻,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他还能常常看见云雾滚滚的天河,那个人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只是负手而立,却已好看得像一幅画了。重华永远不会知道,只是这一眼,容聿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水榭竹楼的房檐上,铜质的铃铛忽然齐齐作响,将浅眠中的容聿惊醒。这阵风吹得过于异常,以至于铜铃作响的方式如此激烈。
      烈焰将受伤现形的魔纹玉釉虎给拖到水榭竹屋的对岸上,容聿一二蜻蜓点水跃过水面落在了魔纹玉釉虎的面前。魔纹玉釉虎是他出生之后在极冤诡域同时出生的魔兽。也是因为如此,他从生下来起就被作为魔界的接班人在培养,他不负众望的带领魔界走向了一个极高的地方。魔界好战,他们也曾经攻打攻天界,但只到过第二重门,就再也没有前进过,只有容聿,带领他们几乎就拿下了天界,然而那仅仅是几乎。结局戏剧性的转变始料未及,魔界元气大伤,天界也遭到重创。
      辉煌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耻辱,魔界人日日夜夜盼望的便是一雪前耻,可是容律到现在也没有给魔界人一个答复,而容聿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他让小白,他的坐骑,魔纹玉釉虎变成一只猫潜伏在他需要知道消息的地方,但现在看来是暴露了。
      “现在,我必须要取回怯魔剑了。”
      当初,容聿利用尧光山的矿石造出了一个赝品的怯魔剑来欺骗众人,在出战之前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最后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烈焰,安顿好小白,我们去妖界。”

      “面面,你的饭怎么还没做……好。”
      唐棠推开狐狸窝简易的门时,看见了两个陌生的男子坐在里面,稍显年长的青年坐着,年幼的那个红发少年规矩地站在旁边,而面面就在他的面前。这两个人出现地太过突然,唐棠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面面一阵激动地转过身来看着推门而入,傻在那里的唐棠,欢欣鼓舞地奔过去拉着唐棠到了青年的面前:“恩公,恩公,就是他把我捡回来的!”
      事实证明,狐妖唐棠的第六感是多么的准确,这个人,他看过他的画像。
      “魔尊,容聿。”
      容聿看着处于震惊状态的狐妖和狸猫,笑得和蔼可亲,端庄慈祥,但唐棠却看得发毛。在很多年里,容聿之于六界众生都是一个传说,像唐棠这样一个还没有九条尾巴的九尾狐来说,容聿就是被神话了的不切实际的一个人。很多年前有个自称见过容聿真容的狐狸精,画过一幅容聿的肖像画轴。只是一个转身的侧脸,但身姿挺拔,仪态飘然。其实这样的人很多,天上的神仙,但凡有些修为的都可幻化出这般模样,可是最不能变动的却是容聿脸颊上的那朵流动的曼陀罗花。
      对待晚辈,容聿一向称得上是宽容的,虽然看起来他真的不会比唐棠大多少。可是就实际年龄来说,他确实又老得太多了。当然,他来妖界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因为要取回怯魔剑,要付出的代价不小,他还想不到可以怎么样弥补,所以显得更加宽容。对于这个一直把他当做再生父母的小狸猫妖来说,他是愧疚的,对于唐棠,他有着一种近乡情怯的错觉,因为唐棠,是他在自己的内丹里孕育又借用了母狐妖的身体孕育出的生命。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只能是容聿创造出的一个妖怪,因为有这只狐妖,他才能最后成功的在妖界复生。但是风真说过,这其实是你的孩子,因为他延续了你的生命。也许,到最后,只有他才能证明自己确实存在过。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容聿看了一眼唐棠和面面两人,他们之间有一种自己很熟悉的羁绊,这让他相当的为难。这事儿不能实话实说,至少当着唐棠的面不能说。
      “本座只是路过此地,来看看面面。”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吧,容聿如是想。
      怯魔剑被分为三份藏在三个地方,有三个人承担了藏匿的工作。第一个便是狸猫精面面,内丹中藏有怯魔剑剑身。第二个是昙花花妖秋池,剑鞘则藏其内丹之中。最最重要的剑魂,藏在碧幽的徒弟廉庭泱的魂魄中,以人魂养剑魂,谁也不会想到。这些人中唯一一个知情人士就是秋池。
      坐在后山的泉水旁,小白上次在浅滩上留下的那个坑洼还在。烈焰属火又是禽鸟,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到处是水的地方,他站在河岸的树林边上看着容聿坐在大青石上沉思。
      这个地方,在容聿与重华相识的第一世,容聿带着重华来过。其实天下间风景胜于此地的地方不少,但容聿独独就爱此处。当年,在容聿还很小的时候,听多了那些混迹在魔界与人界交界处的低等魔的叙述,他第一次违背族人的意见偷偷溜出魔界想去人界,听说人界很美很繁华很热闹,结果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他当时以为这里就是人界,可是后来,他遇见了一只九尾狐妖,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妖界。
      容聿提着衣摆,赤着脚站在碧水潭边,他招呼重华过去,可是重华并不动作,然后他使了一个小小的把戏,可以说得上是拙劣的不堪一击的谎言,但是重华真的以为他溺水了,也顾不上施法,顾不上想其实这个人很强大,根本用不着自己去担心,去拯救。大抵天下间的人都是这样,总觉得自己心爱的人是脆弱不堪,需要保护。
      容聿拽着重华在碧水潭中晓得肆无忌惮,酣畅淋漓,他得意至极,也不管一身湿透的重华帝君黑如锅底的脸。
      想到这里,容聿发出了会心的笑容,仿佛碧水潭中此刻还有那对拥吻的情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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