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溪云》布衣不一

4、心有念君意，欲语却还休

　　阿温走出地铁口，望了望天空，还是阴天，街上依旧是人潮汹涌，人们摩肩接踵步履匆匆，无暇顾及周边的熙熙攘攘究竟为何。寒潮的那几天过去了，这个冬天是不是就不太冷了。

　　去爬爬山吧，地铁附近有一座山，在老家，这都不叫山，顶多算是一个坡。山道有很宽的柏油路，也有往上的阶梯，都是水泥铺好的，少有野生道，所以周末很多人都会带一家人去走走。阿温周末有时也会去，一个人爬山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每次会随机选择一个大队伍，远远地跟在他们后边，想去另一个方向时，就跟随下一个大队伍，一人在外，安全为重。

　　山下有个大广场，卖甘蔗卖玩具的商贩身边围了很多个小朋友，有小孩巴巴地看着，有的已经在地上打滚哭闹了，有的看着家长掏出钱开始雀跃了，果然人生的悲喜并不相通。阿温花了半小时爬到半山腰，拍了张照，在这里就可以看清楚大片开阔林立的高楼大厦了。在这块地方住了好多年，看着远方，知道哪条街道有哪些商铺卖些什么东西，只是当你看到所有你以为掌握的一切时，突然有个声音告诉你，这些仅限于你所知道但并不是你拥有的，情绪会有些失落，沉思自己到底拥有了什么？对比当下，感情？事业？家庭？真的什么都没有，对比同龄人，自己被甩开了很远很远。能不去想吗？“人生不就是这几件事吗？要不然你来世间干嘛的呢”想起自己曾经被质问的话，当时苦笑着并没有辩驳，仅仅是不想辩驳而已。或许人生还有其他可能性吧，爬到一半就决定下山了，冬天的天总是暗得那么快，走到山底，人早已寥寥无几。

　　回到住处已经是五点半了，又可以开始准备晚餐。饭煮着，开始洗菜切肉，把一些需要的调料也都准备好。阿温做菜前习惯把一切都准备好，等到炒菜时不至于那么慌乱，喜欢一切井然有序的样子。饭还没有好，擦把手，玩下手机。坐到沙发上，抽出手机看下信息。

　　“姐姐，我到家了，叫了外卖，正在等外卖，你吃饭了吗？”

　　“我刚爬山回来，正在等饭，饭熟了就炒菜，早知道你点外卖，还不如在我这里吃完饭再回去”

　　“下次姐姐来我这里，一起做饭呀”

　　“好的，有机会就去，你那里有没有厨具？”阿温现在也开始学会接话题了。

　　“有的，喜欢买各种厨具，但是买回来不怎么用，或者用过一两次就不用了”

　　“我的饭熟了，我要去炒菜了，以后有空可以多做做菜呀，少吃外卖”

　　“好的，姐姐，你忙去吧，我看会书，今天睡得有点多，哈哈哈哈”

　　阿温打开了音乐，把手机揣在兜里，一边听歌一边做饭。快到年底了，一年一度的听歌报告快出来了，前两年年度歌手是王菲，风格是流行和民谣，今年会是谁呢？十五分钟后，饭菜出炉。常常有人问，你一个人做菜很难吧，量是怎么控制的，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习惯就好了。真的是习惯就好了，一菜一汤，通常都会尽量吃完的，实在吃不完就下一顿吧，一个人谁还不得吃点剩饭剩菜呢？两顿都吃不完的，那就是个人技术不熟练的问题了，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吃饭的问题了。

　　吃完饭，收拾碗筷，已经是八点了，要问为何这么久，问，就是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饭。在家和家人吃饭，最多二十分钟搞定，一个人吃的话，吃一顿饭需要一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

　　阿温的生日过后，两人聊起了更多日常，看到有趣的视频图片表情包，互相分享，不再有以前的那份小心翼翼和疏离感。她的微信对话里，开头总是“姐姐，姐姐”，阿温的生活中多了一个好友名单，这是好久没有的事儿了。但阿温没有和其他几位好友提起这件事，她们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不知道她在阿温心中的分量，这件事甚至连小枣也不知道。其实阿温自己也不太确定，这分量到底该持重到几分，有时候她不找自己，自己心里会有种空空的感觉，阿温一直都在控制自己不主动去找她。

　　快到春节了，公司在搞年会，她作为策划负责人和主持人，忙得不可开交，压力很大。每天晚上只能在十二点发个微信道晚安，阿温每天等着她的晚安后再睡觉，这成为了习惯，阿温觉得心里有些慌张，但又不舍得断掉这份关系。

　　年会举办成功，公司的奖励名单上，出现了她的名单。她拍了照，发了朋友圈，写的文案是今年心之所愿皆已达成，但愿明年还能如愿，加油。阿温看到，回复辛苦了，柔柔。正准备发，又把“柔柔”这两个字给删了，只留了前面三个字。上次分开后，两个人一直没有见面，这次看相片，似乎消瘦了不少，打工人的奋斗，真的不容易。她并没有马上回复阿温的评论，阿温也不会在意回不回复。只是在微信里提醒她：“晚上不要喝太多酒，注意安全”她回复了“嗯”以后就再也没声响了。一直到凌晨一点钟，收到了她的回复：“姐姐，我才回来，刚还要跟部门的人去唱歌喝酒，好累，我要马上睡觉了”阿温还在看书，看到信息，直接打电话过去，对面传来了嘶哑无力的声音。

　　“姐姐，你还没睡吗？”她已经趴在床上了。

　　“要记得卸妆”阿温知道今晚的妆容必定比以往要浓些，带妆睡觉不好。

　　“不想卸了，太累了”她嘟囔着，但还是爬起来了，没有挂掉电话，一边卸一边说，“我快睁不开眼睛了，好想吐啊”接着阿温便听到了她的呕吐声，声音由大变小，又听到了漱口水声，“我好了，我要去睡觉了，拜拜”接着就挂掉电话。

　　她早前告诉过阿温她的住址，上午十点多，阿温打电话，没有回应。十一点再打，还是没有回应。十一点半，她打电话过来了。

　　“姐姐，我刚起来，对不起，才看到电话”她带着歉意，话音很低。

　　“我在你小区门外，我十点多就到了，磨了保安好久，保安不让进去，外面有点冷，你能来接一下我吗？给你带点吃的”阿温的声音还在哆嗦着，人都快冻僵了。

　　“啊？我马上到”她用冷水随便洗了把脸，连头发都没有梳好，戴个帽子就飞奔下去。

　　五分钟后，阿温看到了帽子外面头发还有点炸毛的她，里面穿的还是睡衣，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脚下穿着毛拖鞋，还没穿袜子，妆还是没有卸干净，嘴唇苍白，确实憔悴了很多。在路上和电梯里，她一直低着头没说话，进门后，她终于说话了。

　　“你怎么来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来，手机震动我也没听到，让你站在外面这么久”话没说完眼眶就红了。

　　“看你昨天不舒服，早上八点打你电话又不接，怕你有事，来看看你，你一个人在外边，以后不要这样喝酒了，这样很不好，我买了东西，给你做暖胃粥吧，我猜你也吃不下其他东西了，不要哭嘛，没事儿，打工人，都有这种不舒服的时候，以后要掂量自己的身体，要学会拒绝”阿温轻轻拍了她的额头，看着难受的她，又有点想笑。看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阿温想起了那几年刚毕业的自己，也是这样，不会拒绝更不敢拒绝，那时自己偶尔也会吐得天昏地暗的，只不过自己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来，给我指点一下你的厨房要怎么动”阿温走到厨房里，看了看，还算整洁，基本装备齐全。她大概指了锅碗瓢盆的位置。

　　“你还要睡一下吗？或者起来洗漱啦，你的小花脸都还没整干净呢，赶紧把妆卸干净了，你昨天是不是连澡都没有洗，看你这一身皱巴巴的”阿温仔细上下打量了她。

　　“是没洗澡”她讪讪地笑了，“我不睡了，我先去洗了”

　　阿温先把厨房台面清洗一下，实在不能接受台面上的灰尘，好在厨房的东西洗洗就能用，花了十分钟才把这些东西清理好。熬粥看似容易，可还是得盯着，什么时候该放什么东西还是有些讲究。等阿温把粥熬好盛上桌时，她正好吹完头发出来了，洗衣机还在咕咕转动着。

　　“要等凉会再喝还是趁热喝？”阿温坐在餐桌旁看着她。

　　“趁热喝吧，肚子不舒服，吃点热东西”

　　阿温把一碗推到她面前，自己低下头舀了一口送到嘴巴里尝尝。

　　“味道还行，清淡的能吃得下吗？你现在不适合吃辣”

　　“嗯，很好吃，这会也不想吃辣了，姐姐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吧，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别老说对不起我，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一个人在外，要时刻爱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对不起自己的身体”

　　阿温吃完一碗后就不吃了，她吃了两碗，吃完后她主动收拾了碗筷。吃完两人坐在沙发上，她翻出了一堆零食。

　　“姐姐，吃零食不，我这里有好多零食”她往茶几下面掏出了很多零食。

　　“吃一个吧，平常我很少吃零食”阿温伸手去拿了一个，她挑选了一个递过来。

　　“这个最好吃，姐姐要去周边逛逛吗？”

　　“你这么虚弱，今天就好好养着吧，别想着折腾了啊”

　　“那咱们继续把上一次的纪录片看完吧，我有投影仪呢”这个纪录片一共有三季，阿温自己看过前两季，每季有六集。

　　“好啊，今天就看第三季吧，这是第一季的回访”

　　拉上窗帘，她坐在床上，阿温把她的懒人沙发拖到床边角落，舒服地窝在沙发里。

　　“姐姐要不来床上坐着？”她拍拍枕头问。

　　“不了，就待在这里，很舒服”

　　她把小被子丢给阿温，“接着，盖一下，别着凉了”阿温接过被子，用被子把自己包得结结实实的，只漏出一个头，看着是有点可爱，她偷偷的笑了笑。她躺到了离阿温近的这头，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一句话也没说。第三季的回访，有些老人已经不在了，有的手艺人还在坚持，可是大部分人生活都很拮据，但还是在坚持，看到导演的回访，他们的笑容还是那么淳朴，也还是那么酸涩，有着那份坚持但前路不清的无奈。

　　“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看了两个片段，阿温说。

　　“姐姐上来睡吧”她把投影仪关了，拍着床头说。

　　阿温还是没有上床睡，就窝在沙发里，再一蜷缩，就睡了。她再轻唤姐姐，阿温没有回应了。她没有睡意，看着熟睡的阿温，心里还是有些愧疚，早上肯定很早就起来了，还要坐地铁过来，来了之后还在寒风里等了一个多小时，这会肯定是累了。她盯着阿温看了很久，可不敢上前一步。后来她用耳机接上了手机，继续看没有看完的纪录片。

　　她住在高层，没有喧闹声，阿温的呼吸声很轻，即使屋里如此安静，也很难听到她的呼吸声。是不是呼吸轻的人对声音更加敏感？姐姐曾经说晚上睡觉时对声音异常敏感，一丁点声音就会让醒过来，然后又要花很长时间去入睡。但是白天却很容易入睡，即使有时被吵醒，醒过来过一会就可以进入睡眠状态，怪不得这一次入睡得这么快，即便这样，她还是不敢轻易弄出任何声响。

　　半小时后，阿温醒来，全身有些酸痛，在沙发上慢慢伸展着身子，缓缓站起来，顿了一会，摇了两下头，清醒了。她也从床上起身。阿温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梳了一下头，整个人清爽起来了。去找了自己的包，拿出上次她带的生日礼物递给她，她一脸惊慌。

　　“怎么了，怎么退回我的礼物？”

　　“我看完书了，春节回家记得拿回去给你小姨，书确实很好看，不枉我费劲心思寻找，但这书很贵重，你能帮我找到，让我看到就很开心了，要还回去”

　　“小姨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我送给你嘛”她带着孩子气回答。

　　“那你从一开始是不是就骗小姨啦，不可以这样的，你送给我就是我的了，那现在我又把她送给你，这不就是你的吗？”阿温耐心地劝说着。

　　“我想留给你”她还是不想拿回送出去的礼物，但是不敢看着阿温的眼睛。

　　“陈屹柔，不可以这样哦”阿温认真起来，但是还是很温柔。

　　“我还回去就是了”一听到阿温叫到自己的大名，她赶紧答应，虽然平常阿温也很少叫她其他称呼，都是有事说事，可听到大名还是有些害怕。

　　“代我向小姨问好和谢谢哦，一定要把书带到，我要回去了”阿温又恢复了以往的语调。

　　“能不能再多待一会啊”她有些不舍，开口就是直白的挽留。

　　“可以，我帮你做晚餐吧，等晚上吃了直接热一下就好了，早上我把菜带来了，放在冰箱里”阿温说完走进厨房就开始干活。她在厨房门口看着，没有去帮忙，她心里想着，让阿温做得慢一点更好。

　　花了半小时把菜也做好了，阿温把厨房收拾好后，把厨房的垃圾袋扎好放到门后边，等会走的时候帮她带走。

　　“等会你自己把干净的套上，我要走了”阿温把围裙解下，洗了手。

　　“要不你吃完晚饭再走”她还想挽留。

　　“不可以吃饭了，再晚地铁会很挤的，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阿温已经背好包了。

　　她坚持要送阿温上车，阿温说她身子太虚了，不同意，但拗不过她，两人一同到了车站。

　　“再见，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全名啊”她伸开双臂很自然的抱了一下阿温和她道别，阿温似乎也习惯了她的这个举动。

　　“因为我觉得你这事真的做得不对啊，但是没有怪你。春节回去，要注意安全”说完背身挥手，头也不回的走进站里。

　　她回到屋里看到干净的厨房和阿温刚才做好的饭菜，突然眼泪就哇哇的流下来了，她坐在餐桌前发呆，在这座城市里，这是除小可外第一次有人为自己做饭，第一次有人关心自己吃不上饭。自己好像陷进去了，不确定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一种依恋，以前的自己不敢确认，而在这一刻终于可以确认了自己的内心，可是却不能确认她会怎么想，她永远都那么温柔但永远也那么有分寸。跨年那晚，零点给她发了第一个新年快乐，她的第一句回复是先跟父母祝福然后才到朋友哦，她认为自己的第一顺位不应该是她，而自己也不敢告诉她，她好像慢慢的要成为了自己的第一顺位了，从这一刻开始确认。

　　自己不能去打破这份平衡，否则也许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收藏起这份心情，就算永远得不到回应，也好得过失去她。原本以为自己很勇敢呢，现在才知道，其实自己就是个胆小鬼。

　　阿温叮嘱她吃不完的话可以让小可过来，也可以陪陪她。她看着桌上的饭菜，应该是吃不完的，现在还是有些虚弱，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有些想她了，吃不下，怎么办？她把小可叫过了，小可本不想来，她说生病了，身子很弱很弱，需要陪伴。小可一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你咋了”小可半个小时就到了，一进门就焦急的问。

　　“昨晚庆功宴喝酒喝多了，吐了，身子虚得很”她慵懒无力的坐在沙发上。

　　“你吧，说了多少次，喝不了酒就不喝，你早晚有一天会喝出事的，你每年庆功宴都半死不活的回来，你今年静悄悄的，我以为你今年长记性了呢”小可用力的坐到沙发上，好像要把自己砸进沙发里一样。

　　“躲不掉，一年就一次”她皱了皱眉，“你都快把我弹飞了，你可别把沙发坐坏了，我赔不起”

　　“你不是让我吃晚饭吗？饭呢，你这样能给我做啊？还是我给你做吧”小可起身要走向厨房。

　　“在冰箱里，你去拿出来热热就好了”

　　“你不是病了吗？你今天怎么还把厨房搞得这么干净啊，简直到不可以相信的地步”小可把菜搬进厨房时发现了这里跟平常大不一样，“你是不是金屋藏娇啊，养了个田螺姑娘啊”小可只是随口一说。

　　“嗯，今天姐姐来帮我做饭了”她很干脆的承认了。

　　“姐姐？哪个姐姐？是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个，你老喜欢跟她聊天的那个，很温柔的那个？”小可听到这竟然有种兴奋的感觉。

　　“嗯”她没有多说其他的话，心里装着心事呢。

　　“你们网友见面了啊，第一次见面就来给你搞卫生做饭啊，啊，不对，是第二次”

　　“其实，我们之前就见过面了”

　　“嚯，你究竟对我隐藏了多少秘密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呢，你这次怎么都偷偷搞事情啊”小可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了，两个人的友谊就算是屁大点事双方都会互通有无的，这次非同寻常。

　　“我去她那里给她过生日了，我们在生日后一直在聊天”

　　“干什么干什么？！你背地里到底干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啊，你主动去的吗？”小可已经把饭菜热好，搬到桌上了，这会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的问。

　　“嗯”她坐到桌边，接过小可递过来的碗筷。

　　“你胆子有点大了，你又不了解别人就去别人家，还把别人引进自己家，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你这次算命大，你家里人知道你这样你肯定会被骂死”小可此时没有了刚才的嬉皮笑脸了，对于八卦的新奇，小可更担心她的安危。

　　“我第一次去她家她也这么批评我，而且还很严厉，说得我都快哭了”

　　“那看来她还不是个坏人”

　　“小可”她停下手里的筷子，盯着小可看。

　　“嗯，怎么了，你有点不对劲”小可也停下了筷子，她很少会这么认真的特意叫自己名字的，小可意识到她有心事了，而且还是个大事儿。

　　“我感觉，我好像有点喜欢上她了，怎么办？我觉得我很慌”她眼里突然有泪了，“我本来以为我喜欢上一个人会很高兴呢，怎么我会这么慌张呢？”

　　“确定了吗？”小可知道她真的陷进去了，这么多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确定什么？关系吗？没有，我不敢说，我只是开始很想她，每天都想和她说话，我想见到她，和她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很安心，她真的很好”说到这，她又笑了，笑中带泪。

　　“你会跟她说吗？她知道吗？”小可已经没有吃饭的心情了，于是放下了筷子。

　　“她不知道，我不想跟她说，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都很难，我怕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还在慢慢的吃着饭。

　　“你忍得住吗？你应该跟她说，万一她也喜欢你呢”

　　“忍住总比失去好吧，你知道我们家的，万一她家也像我们家呢，那不是把她害了，我也怕她对每个人都这样，我可能只是她新交的朋友而已，也许我也是三分钟热度，过一段时间就忘了呢”

　　“我觉得你不会”小可断然的给她下了结论。

　　“你不要告诉我家里”她没有否认小可的话。

　　“那肯定的”小可重新拿起筷子。

　　“说出来就好多了，我这些天憋着真有点难受呢，吃饭吧，以后这事就不说了，特别是春节回家的时候”她低下头把碗里的饭菜吃完了。

　　“这个还要说的吗？肯定给你守得紧紧的”在这方面，她相信小可的嘴。这也是和小可从小到大的默契，两个人在对付父母这一块一向是站在同一战线的，从未失手过。

　　可是她心里却还在掂量着小可刚才的那句话，自己忍得住吗？刚才就没忍住，现在回想起刚才再三请求她留下来，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以后一定要注意，再也不能这样了。姐姐那么聪明，她到底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自己既想她看出来，可是又害怕她看出来。姐姐为什么不肯上自己的床休息，姐姐是不是看出来所以隐隐的拒绝了自己。她逼迫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了，不要过多的解读刚才的行为。以后自己一定要注意掌握分寸，甚至希望自己要慢慢忘记这份漫出来的喜欢。喜欢的第一个人竟让自己如此紧张，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