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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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述职时已是未时，晚宴在日落时分开始，左右也没多久，以往他还会陪皇帝下下棋来打发时间，可后来他发现沉迷于酒色的皇帝能有什么好棋艺，就算是想放水他也是有心无力，好在皇帝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往后几年就再没叫将军陪他下过棋，今年也是如此，只是让人陪着将军在宫里转转。
今日有冬日宴，故而宫中许多地方也不像平时那般戒备森严，柳明决不习惯有人跟着，便遣散了宫人们独自一人在皇宫之中闲逛。
他本想看看自己能不能“顺便”转到月舒的住处去，只是他并不知道从宫外找来表演的人住在哪里，再加上许多年未曾像这样转过皇宫，自然而然的迷路了，一路走来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
柳明决叹了口气，约莫着自己走到了冷宫附近，恰好前方有一个假山挡住了去路，他也正准备原路返回时，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这声音还意外的熟悉。
他躲在假山后面看向湖边，离得大老远都能看见二皇子与三皇子身上散发出的傻气，他们旁边还趴了个人，看不清脸，趴着的人身旁有几个小厮围着像是在看这人还有没有气。
二皇子走过去蹲下好像是想看看那人，结果刚才那趴在地上好似死了一般的人猛地伸手拽住二皇子的头发把他的头狠狠地摔到地上啃了一口土，接下来那人迅速起身想跑可惜因为伤得太重了，没跑几步就被小厮抓了回去。
但也就是这一瞬间柳明决看清了他的脸——他是四皇子。
皇子相残的戏码虽然有趣但是若被人发现惹火上身就不太好了，将军遗憾的想，打算走时却发现那四皇子咬了三皇子一口随即就被扔到了湖里。
这天寒地冻的人站在地上都有些受不了了更别提湖里的温度只会更低，四皇子想必是被苛待了不少，甚至在这大冷天里只着单衣，被扔到湖里可是会要人命的。
到底是有些不忍心，柳明决走了出去，二皇子三皇子自然也是认得他的，这地偏远饶是他们再傻也知道柳大将军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估计是看完了他们将四皇子扔下湖里的全程，脸上青白交加显得十分可笑。
将军本想下湖亲自去救那四皇子，可看到自己身上为了晚宴精心打扮的服饰又犹豫了，柳大将军晚上可是要去见心上人的，怎可穿着宫中备用的衣服去见？这样不妥。
他看向与二皇子抱在一团瑟瑟发抖的三皇子，他多年习武自然能看出三皇子身强体壮，想必习武也有几个年头了，湖中的这点寒气还弄不死他，于是柳大将军对着那三皇子行了行礼道：“三皇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去救四皇子，请吧。”
他这样说了三皇子哪儿敢不听，当即跳了下去把昏过去的四皇子捞了回来，大将军看到人还活着便摆了摆手表示不再追究，二皇子与三皇子对视一眼，便带着小厮跑了。
“等下。”柳明决叫住他们。
“将军......”二、三皇子转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带他回寝宫。”柳明决指了指地上的人道。
“将军？！”不多时，四皇子悠悠转醒，便看到柳大将军在他身旁，他惊得想要起身行礼又被柳明决制止，“你还有伤，先躺着。”
“是将军救了我吗？”
柳明决微微一笑，“三皇子下湖救的。”
四皇子脸色一僵，“那我有时间就去谢过皇兄好了。”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柳明决突然觉得有趣，他本以为四皇子是只兔子，在这宫中活不长时间就会被那虎豹豺狼吃掉，可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小狼崽子，那昏迷在湖里估计也是装的，就等着把三皇子或是他周围的人弄下水呢。
只可惜这小狼崽子有勇无谋沉不下气，终归还是阅历不够过于年轻，若是他今日不制止，小崽子虽然逞了一时之快但事后肯定会被二三皇子接连报复，他今天震慑了他们一番，这小崽子应该也能过上两天消停日子。
不过，他看着四皇子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想法本以为应该没有机会了，现下看来还有些转机。
现如今他大衍王朝国事衰微，皇帝不必说，沉迷酒色身体早就被掏空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朝堂之内乌烟瘴气，他已经对二公主许下还大衍海清河晏的承诺，自然是要付诸于行动的。柳家虽然世代效忠于皇室，归根到底还是对皇帝的忠心耿耿，鸟择良木而栖，既然一定要效忠于皇帝，何不自己找一块儿良木。
皇帝不中用，他还有儿子啊。
之前与月舒讨论过这些皇子。
大皇子年方26皇后所生，别的不行学他那没用的皇帝老爹倒是学了个十成十，自然不必多说。
二皇子没什么能力却刚愎自用眼高于顶，认为自己乃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可事实上他那傻气隔着十里路都能感觉到。
三皇子一介莽夫更不必多说，与二皇子一母同胞都是暮贵妃所出。
四皇子是皇帝幸了个宫女生出来的，开始寄养在李贵妃那里，可后来李贵妃有了六皇子，皇帝便将他扔到那冷宫中自生自灭去了。
五、六皇子年纪尚小，在这宫中能活到何时还是个变数。
开始他们对于四皇子不甚了解故未轻易押宝，现在看来倒是个可塑之才年纪也将将合适，14岁，懂事了。
或许可以从他开始培养。
他本想把身上佩戴的玉佩给四皇子，突然想起来这是月舒送给他的，不免有些犹豫，可是四皇子这里确实需要留一些信物......
不留也可以，形式都是虚的。柳大将军理直气壮地想。
“明日黄昏，来将军府找我。”将军道。
“我出不去。”四皇子抿嘴。
“你确定？”柳明决垂眸，这小子宫里的那些书籍还有笔墨一看就是宫外买的，其余皇子的笔墨纸砚都是皇宫制作，看样子是被克扣了不得不跑出宫去买。
“那些是侍女帮我买的。”四皇子故作镇定。
“你要是有侍从，也不会沦落至此。”将军嗤笑一声，揉了揉他的头，“小朋友还是太嫩了，明日来我教你。”
四皇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对着柳明决行了一个拜师礼，“秦朝谢将军。”
“我还没决定收你，”柳明决摆了摆手，“明日再议。”说完便提步往外走去，把四皇子送回去后时间已经有些迟了，再不走就赶不上冬日宴开场了。
他来得巧，正赶上各位大臣入场的尾巴。
皇帝说了几句开场白，便由着各位吃吃喝喝，观赏歌舞表演。
只是开头的第一个乐坊伶人的表演中并未看到月舒，之后的几个表演也没有他。
柳大将军皱了皱眉，老板娘不至于骗他，月舒可能在后面吧。
这时乐坊教司上前道：“今日乃是冬日宴，臣等听闻坊间有一美人善歌舞，请陛下赏脸。”
“爱卿有心了！”皇帝笑道，“快快有请。”
随着太监的报幕，柳明决终于见到了他那心心念念的人。
艺伎身着轻纱，为了跳舞方便三千青丝在脑后绑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添了几分英气，他画着妆，妆并不浓只是将脸上男性特征比较明显的地方遮掩掉，眼尾的泪痣尽显风情，他甫一上场，满座宾客无不停下手中动作呆呆地看着他。
月舒微微一笑，行了大礼，“草民叩见陛下。”
“平身。”皇帝暗暗吸气，他从未见过有此绝色，已经在盘算着将人纳入后宫了，虽然只是个艺伎，但以她的姿色直接封为贵人也不是不可。
柳明决看到他呼吸一滞，许久未见，他实在是太想他了。
可这天寒地冻，他却只着薄纱，柳明决又开始心疼月舒会不会冷。
艺伎摆好了姿势，一旁的乐师起手，乐曲从她指下流出。
艺伎随着音乐起舞，柳明决不经想起自己第一次看他跳舞时，也是一个晚上，只是那时他跳舞跳着跳着就到了自己的怀里，想到这里，他拿起酒杯遮掩了一下。
艺伎看到将军喝完了杯中的酒粲然一笑，就着舞姿到了大将军的桌前，抬手为他倒满了酒，柳明决一愣，一旁密切注视艺伎的陛下哈哈大笑道：“美人为爱卿斟酒，爱卿就接了吧。”
柳明决这才伸手接过，只是艺伎在撤回手的瞬间挠了挠他的手心，又对他抛了个媚眼，方才离去。
将军饮酒，用酒杯遮掩住自己通红的脸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