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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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以来雨水连绵，像是昭示着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就这么在一阵阵春雨中来了。
柳树抽出新芽，又是一年春闱时。
各地的学子们都在等着这个日子，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这一刻。
秦朝进场前有些紧张。
他回头，远处月舒与柳明决携手望着他进场，看见他转过头来看他们，月舒冲他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
秦朝冷静了下来。
他步伐沉稳，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考场。
月舒与柳明决看着他进了考场后，这才安心离去。
近日以来大皇子与二皇子那一派小动作不断，不是今日你弹劾我一笔就是明日我带人在你家庄子上闹事。
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
柳明决和月舒打算给他们添把火。
初春总是这样，还没来得及让人细细感受就变成了灿烂的春日，秦朝自从考完后就有些焦虑，月舒也很体贴的给他放了几天假就又抓着他帮助将军处理政务了，在秦朝还未察觉时，杏花便开了满头。
春闱也放榜了。
秦朝站在金榜下细细地找着“禾卓”这个名字——这是他参加考试时起的化名。
终于，他在一个中间偏前的位置找到了这个名字，他欢呼一声，也不算太过突兀，榜前自是有人畅快大呼也有人痛哭流涕，恍惚间好像让人看尽了大喜大悲。
“不错。”柳明决奖励性地拍了拍他的肩。
“这几日休息一下吧。”月舒温温柔柔地笑着，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还是鼓励了下秦朝。
秦朝一瞬间有了一丝翻身农民把歌唱的意味。
他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明日我定要睡到日上三竿。”
柳明决面无表情地拍了他的脑袋：“每日的基础练武不可停。”
秦朝如丧考妣。
说好的休息几天呢？！
古语都说考上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怎么到了他那儿还要受到剥削？
秦朝虽是考上了，可惜并未名列前茅，他们多番托人打点这才勉强把秦朝留到京中做一个小官，不至于让他流放外地。
现如今的朝廷，科举制度名存实亡，前三甲许是有些真本事，后面的若是家中有权有势，便可托关系找人硬塞上来，寒门子弟就算考上也只能做一个被流调到边远地区去的小官，也就形成了现如今那“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子”的糜乱现象。
越是在底层，就越能领会到这庞大的大衍王朝的黑暗。
“那为何不让我去外地？”秦朝发问。
柳明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秦朝立马怂了，“我知道了。”
秦朝贵为皇子，就算再不受宠也不敢轻易离京，更何况在现在这个九子夺嫡的节骨眼儿上，离开了京城可就真的彻彻底底与那个位置有缘无分了。
秦朝安安心心地做他的九品芝麻官，柳明决勤勤恳恳地处理业务鞭策秦朝，月舒在有条不紊地给大皇子和二皇子一派拱火。
近日以来大皇子一派隐隐有了要压制住二皇子一派的迹象。
月舒想了想，帮大皇子添了把火。
没过几天，秦朝下朝回来时哭丧着一张脸：“父皇今日好像有立大哥为太子的想法，前几日二哥跑马伤了腿，父皇说是为了安抚他就给二哥划分封地了。”
一般来说，若是有皇子被分了封地，就与皇位无缘了。
至于三皇子？一介莽夫。
“且过几日。”月舒与柳明决相视一笑。
秦朝倒是一头雾水，可他相信先生们总不会骗他。
过几日便是夏猎了。
月舒是个“闲人”，秦朝不受宠，又在朝廷之中只是个小官，这夏猎自然只有柳明决一人能去。
柳明决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将军府，月舒和秦朝倒是破例送他，他们看着柳明决远去的背影。
柳明决还没走远，月舒就把秦朝赶回了宫里。
秦朝震惊，不解，不想接受他又要回宫的事实，若不是他清楚月舒是多么铁石心肠，此刻必定是要抱着月舒大腿痛哭流涕求情的。
月舒有意锻炼他，自然也不会告诉秦朝原委，只是叫他去做，能想清楚最好，想不清楚事情结束后也该知道了。
皇家的猎场是在郊外，京城本就靠山，这猎场便在山脚下，猎场中往来的多是些贵族，因此猎场中野兽虽多，但大多性情温顺，就算是最为凶猛的老虎在其中也被拔了爪牙防止伤人。
皇帝咳得好像更厉害了。
往年的夏猎就算皇帝技术再不好，也是会骑上马靠一些手段猎一只老虎过来弄个头彩，可今年他连马都上不了了，不过站着说了几句话就有些受不住，连忙召来宫人们扶着他坐下了。
柳明决百无聊赖的听着千篇一律的发言，扭过头便看见三皇子背着弓箭眼底似有愤懑之色，大皇子春风得意满面红光，倒是不见那二皇子——哦他最近好像是去封地了。
月舒猜的果真没错。
夏猎甫一开始，柳明决就找了块儿阴影处舒舒服服地歇下来了。
此次夏猎凶险，他可要好好看戏才行。
柳明决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不远不近地跟着三皇子，看着三皇子又跟着大皇子到了山脚下。
三皇子拉开了弓箭。
大皇子倒了下去。
三皇子看起来很慌张，骑马跑走了。
柳明决等了一会儿，眼看着大皇子要不行了，他这才装作路过的样子纵马过去：“呀，殿下您怎么了？！”
大皇子此刻意识模糊自然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他叫了暗卫现身，慢悠悠地将大皇子抬了回去，只要他死不了就好。
果不其然，皇帝看到自己的大儿子成了这样当即大怒想要找到凶手，柳明决指了指插在大皇子身上的箭矢——为了最后统计方便，每个人的箭矢都是不一样的，好在三皇子足够蠢，直接用了自己的箭去射大皇子，也不需要他再出手了。
皇帝命人叫了三皇子，不得不说当初柳明决说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他的傻气的话是真的，皇帝一看三皇子那战战兢兢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想杀了大哥”这几个大字了。
太医匆匆赶来，三皇子看起来下了死手，大皇子生命垂危看起来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死人，自然是不能再当皇帝的。
“你！”皇帝气的手都在发抖，又止不住咳嗽，看起来十分滑稽。
柳明决在一旁气定神闲地看着这场大戏，三皇子残害手足品德不端，况且十分鲁莽陛下本就没打算让他当太子，现在看起来需要再加一把火了。
皇帝脸色铁青，让人把三皇子带下去了。
大皇子也被带去救治了。
估计是活不成了。
他坐在椅子上，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雪上加霜。
柳明决站在一旁，也没说话，他们就这样沉默着。
“咳，”皇帝咳了一声，“明决啊，你说朕的儿子，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成器呢。”他这话听起来真像一个好父亲。
“许是一时糊涂。”柳明决低眉顺眼地答道。
“唉。”皇帝叹气。
下人通报外间来了个人要见皇帝，可还没等下人回去传唤，要见的人就来了——
是何忠。
何忠身后还带着一位年轻男子，那人行走姿态有些眼熟，路过柳明决时甚至还冲他眨了眨眼。
柳明决怔愣了一下，那人好像是月舒。
走路姿势。形态都很像他。
他化了妆，不，说是化妆，其实易容更准确些，他原先与先帝相像的地方只有一个眉毛，现在看来倒是有五分像，熟悉的人一看便知他肯定是先帝亲子。
“陛下不认得我了？”何忠站定挑眉。
皇帝压制住怒气，点头示意：“自然是知道先生的，只是许久未见，不知先生为何而来？”
“哈哈，”何忠撸了撸胡子笑道：“听闻这几个皇子出了些问题，朝廷又催陛下立太子催的急，这就巧了，前几日我寻到了先帝流落民间的亲子，也是您同父异母的弟弟，年轻人也有才情。”何忠点到为止。
“先生有心了，”皇帝看样子咳得更厉害了，“朕会封他为王爷的。”
按理说皇帝应该再验明一下，可此时他疾病缠身又无暇顾及此事。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怎能容忍最后继承他这位置的人不是他亲子？
“可陛下......”何忠皱眉，眼神看样子充满了担忧。
“朕、朕还有四儿子！”皇帝好像突然想起了他那像透明人一样的四子，激动了起来，“对，朕还有四儿子，朕可以立他为太子！来人！把四皇子给朕叫过来！”
“那就恭喜陛下了。”何忠笑眯眯的。
柳明决想，姜还是老的辣啊，还是要何忠出场逼一把才好，不然这话他们谁说都不太合适。
秦朝被叫过来时还有些懵，他大概猜到了先生他们会有些行动与他有关，可能是宫中要出什么事情才让他回去了，但没想到再见到他们居然是父皇有意立他为太子。
五六皇子太过年幼，大皇子二皇子又因皇位之争两败俱伤，三皇子不中用残害手足，算来算去，能成为太子的竟只有一个在冷宫中度日的四皇子。
皇帝并不想将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江山拱手让人，哪怕是亲弟弟也不行。
因此第二天一上朝，就先宣布了立月舒为舒王，在京城中给他赐了座宅第，接下来就迫不及待地立秦朝为太子。
昔日的艺伎近日的月先生摇身一变成了王爷，往日沦落冷宫寂寂无名的皇子突然被重视起来成了太子，令谁看了都不由得感慨一声人生无常。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