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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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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由于能够跟父母一起睡太开心，刚吃完饭收拾完东西，就欢欢喜喜地相约着回了屋。
罗济和陈胭脂当然不可能把客人放在这里自己就走，两个孩子的小屋子要让出来给这对夫妻住，那自然是也得收拾一下的。
当杨戬和寸心在陈胭脂的带领下走到小屋子，这才发现了罗济和陈胭脂这对夫妻的巧思。
孩子所住的屋子，看上去是整个家最大的房子，左右两边摆着两张装饰不一的床，一个周边装饰着各色羽毛，一个旁边则是摆着不同的打猎用具。
看样子是孩子们自己按照喜好装饰的。
其他地方也带有着几乎对半分的个人气息，能看得出来，两个孩子性格不尽相同，但都是很有主见的孩子。
寸心是第一次住在孩子的房间里，自然对于所有没见过的东西都觉得新奇，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陈胭脂见寸心好奇，一边整理床铺，一边笑道“这两个小子啊，性格要说不像吧，也是有点像的，比如有时候会粘人，但有时候又很懂事。”
“两人有时候还打呢，打起来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委屈无辜，但打完又好了，每天都想着什么东西烤出来能更好吃。”
寸心一边听着，也一边笑了起来“是好吃的，说句实话，我很久没有吃的这么饱过了。”
在对整个房间的布置格局散发完好奇心后，寸心认真地观察了陈燕芷铺床铺被子的手法，完全在另外一边的小床上实施起来。
杨戬本来一进门听到两位姑娘在说话也不好插嘴，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卫生。
这会儿看寸心已经开始自己上手铺床，杨戬当然也没闲着，就立刻上前帮忙。
原本看两人的打扮，陈胭脂觉得这俩人都不是什么会过日子的主，毕竟衣裳用料也精致，两人谈吐也文雅，一看就像是家中有人伺候的，完全不用操心这些。
所以两人能不摆架子，陈胭脂觉得已经算好相处了。
没有想到这两人在生活中的各项能力虽然达不到娴熟，但居然不是娇生惯养那一挂的，也都算得上知书达理，也都有些动手能力，不由得让陈胭脂对他们两人的好感又上了一层。
见着两人已经在动手了，陈胭脂也没有把活揽到自己身上，只不过在这两夫妻操作不当的时候出言指导一下。
原本看着的时候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陈胭脂站在旁边指导的时候意外的观察出来了一个细节。
这两人应该还是新婚，很有可能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一起的那种新婚。
因为说是两夫妻，看上去相处也不陌生，但就是少了点真正被夫妻间浓情蜜意包裹的那种感觉。
陈胭脂自己和丈夫就是很恩爱的夫妻，自然对这种情绪感知灵敏，没有在这夫妻二人之间感受到确实有点遗憾，毕竟这两人的容貌都实属上乘，哪怕只是站在那里都觉得相配。
但陈胭脂也知道，这世上的很多事，并不是因为相配就合适的。
这位敖姑娘明显对杨公子不是完全抗拒，但比较礼貌，这位杨公子看着他夫人也是有点情意，只不过比较克制。
倒是比完全没有感情的情况要好得多。
住在山上，肯定比住在人堆里要清闲的多，也自在的多，靠山吃山，生活也算能自给自足的富裕。
但住在山上，自然也比山下会少了些乐趣，比如出门没有邻居，相对来说也就没有什么闲聊的机会。
难得的，路过的人里竟然有这么一对长相漂亮的夫妻，陈胭脂当然希望两人能多住一段时候。
能有个年龄相仿的姑娘聊天倒是其次，主要是陈胭脂也很好奇这对明显有点感情，但不多的夫妻发展成互相恩爱的样子。
唔，就像八卦可能是种病，会传染那样，有美满婚姻的人，遇见这种还差点火候的情况，也总是想能撮合的顺便撮合一把。
陈胭脂安置着杨戬和寸心夫妻二人住下，叮嘱了烛火的摆放，以及夜里山里可能会凉，要盖好被子后，拿着烛台就走了。
罗济没有和陈胭脂一起来招呼这二人，因为他们所住的环境虽然能说得上安全，但是山里有些情况不可估量，该做的防护要做好，每天晚上都要检查。
等到罗济检查完了，陈胭脂也刚走回门口，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推开门走进去，和两个孩子挤在一张床上，先是说笑了一阵，后又打闹了一下，这才盖了一床被子又横铺了一床被子，熄了灯睡下。
同处一室对于杨戬和敖寸心来说并不是一件陌生事，虽然换了个环境会有一点点不适应，但是对于两位神仙来说也并不算太难克服的事。
见杨戬先留意了一下周围环境，寸心就知道安全是有保障的，也不担心这个，首先选择了那个装饰着羽毛的床走过去。
“我瞧着，这房子是屋里最大的，两张床也不是孩子的规格，看来陈姑娘夫妻是连两个孩子以后大大要方便使用也考虑进去了。”
杨戬的心十分想走过去，靠寸心近一些说话，但一来这是在别人家，二来也担心太主动靠近会引起寸心反感，所以他的脚只能选择走向另外一张床。
“那两个孩子也挺聪慧，虽然小儿子看上去比大儿子更有心眼点，但这一家都是心性纯净之人。”
听着杨戬这和她完全不搭的回答，寸心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说的这是这夫妻俩有远见，孩子将来长大了，长高了，这床也仍然适合。
杨戬回答的是这一家人人挺好的，有点心眼也算不上坏，居然还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的搞笑。
见着寸心笑了，杨戬略一想也意识到，寸心是被自己没搭上她说话的那根弦而逗笑，显然不是很理解寸心的笑点究竟在哪，虽然没接上，但他那句话分明说的很认真！
可是……
罢了，只要寸心能笑就好。
虽然隔得远，但是对神仙来说，哪怕是天上看着地下那么远，也能看得清楚，所以寸心没有任何阻碍的就看清了杨戬面上一闪而过的纠结。
不由得觉得更想笑了。
以前倒是没发现，杨戬这人一本正经起来，居然还有点正直肯定的好笑？
但现在的寸心是个进退有度的人，今天头脑一热跟杨戬外出游玩已经属于意料之外了，杨戬能应也是实属意外，已经意外加意外了，寸心自然不会逮着一件事就笑个畅快。
她快速收回了自己唇角的弧度，把自己摆在了装饰满羽毛的床榻上。
“其实，做人也挺好的。”
寿命会短一些，烦恼会多一些，劫难会苦一些，但也更容易满足一些。
虽然这只是一个猎户的小家，但罗济和陈胭脂的夫妻之情，父母对孩子的爱护之心，兄弟二人之间的打闹亲近，都是如此的平凡却热烈，有一种理所应当的自然。
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寸心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有点脾气就要展现在脸上的龙女，但这却并不代表她可以逃脱对情感的向往。
被褫夺封号也不怨不艾，是为了不让父母为难，杨戬表示了挽留，她却毅然抽手，是因为知道了这段感情已经错过能够相守的机会，往事不可追。
骤然重生能够立刻将自己放在羊夫人的位置上做好里外一切，即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也是不想让远在西海的父母担心。
她降低了对周围能够发生事情的期待，减少了将情绪过多的表达出来，并不是因为她已经不想要感情的回应，恰恰是因为理解到了感情的珍贵，所以对待的态度就更加珍惜。
看到罗济和陈胭脂这样，寸心更真切的理解到了前世后期她和杨戬婚姻关系的压抑和不正常的同时，在黑夜中，为这段只是让人看着就觉得幸福的夫妻露出了个真心的笑容。
真正好的感情关系应该是促使着双方都能变成更好的自己，是互相磨合，互相不同，却又互相搀扶着将整个小家走得更好，
寸心躺下后，杨戬就灭了灯，他能够清楚的看出，即便身处黑夜，寸心却仍然觉得欢喜的样子，露出了个今生在他面前几乎从来没有露出过的笑容。
杨戬心中又是忍不住的雀跃，又是控制不住的憋闷，寸心真心觉得开心，那么出行这一遭就不算无用。
也因为他能理解寸心这个笑容背后的意义，而觉得心口都一痛。
躺在床上，只要杨戬有心，他能够清楚的听到整座山的动静，自然也能轻易听到在不远处的房间里，一家四口的睡前夜聊和笑闹。
今天一整天，他们身边没有师父，没有兄弟，没有妹妹，更没有哮天犬。
虽然寸心话也不多，杨戬也不知道该如何挑起话头，看上去像是完全没有交流，可只要他有安排，他需要回应的时候，寸心也总不会让他落空。
当他靠近寸心，搀扶她，或者要拉她时，寸心不会避开。
这和以往的那些由于亲近惯了，身体养成的惯性记忆不同，并不是完全出于无意，而是即便在有意识时，寸心也没有避开他。
这些都证明，寸心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并且也在考虑着给他机会。
而真的达成了没有哮天犬跟在他俩中间，并且也看到了一个家庭中只有一家四口，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狗时的相处，杨戬居然离谱的也生出了一丝羡慕。
夜色会放大许多，包括天空中的星，包括树林里的鸣叫，也包括那沉沉睡去的呼吸声。
寸心已经睡下，就像从前在杨府的每一天一样，没有太多介怀，没有太多思索，也没有多强的倾诉欲。
就好像只是时间到了，需要睡觉，她就能够轻松的睡下一般。
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杨戬在夜色中放任自己的目光追随寸心而去。
他如何看不出来寸心在看向罗济陈胭脂夫妻相处时，眼波流转的那一丝温柔，如何听不出寸心现在感慨做人也挺好时流露出的情绪。
可正是因为看得清楚，才越发觉得心口发痛。
说什么师父，说什么兄弟，说什么妹妹，又怪什么哮天犬呢，同样的情况，如果放在罗济身上，那只是这间房子可能会变成一片房子，然后变成一个村子那样热闹。
归根结底的这一切，不是因为有外人，所以才让他们的婚姻破裂，而是因为从头到尾，他给寸心的感情就不够。
即便时至如今，他给寸心的感情也远不及寸心当年破釜沉舟的勇气多，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在心中遗憾寸心没有给他多少回应呢。
总归无论如何，也比他当年要柔情的多。
阖上双眸，杨戬无声的咽下一口空气。
只是守着她睡觉，陪着她外出，给她争取到了能够自由回家的权利，送了一点小礼物算什么。
这些做得好，只是他做成了身处在丈夫这个位置应该做的事。
要想让寸心开心，还得更多的再做点寸心想要的事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哥：寸心还是一如既往睡得很快，天都不想跟我聊……
寸心：这床是真不错，还挺软的，明天学一下底下怎么铺，回去也整。
陈胭脂：这对夫妻真有意思，跟演电视剧一样，想看大团圆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