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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十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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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月兰的坚强，这件事情处理到这里，也能算是做了个短暂的结束。
说完正事，杨戬就先行离去了，他也离家日久，有许多事情要了解，至于屋中，相信寸心会将一切安排好，他不做评论。
这两位女神仙，一个对月兰有直接的救命之恩，一个对月兰有间接的救命之恩。
即便月兰心中对这位龙姐姐更为信任依赖，但那个花一样的灯，和持灯的三圣母姐姐，仿佛生来就会让人觉得温暖，下意识就想靠近。
若说先前有二郎神在，月兰心中理智战胜情感，自己将自己开导了大半，心怀感激，不生抱怨。
那么现在，月兰心中便是切切实实脚踏实地的安稳。
“我当真没事了，只是出来一整夜，不知家里要担心成什么样。”
这么多时间过去，杨婵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内宅长大的腼腆小姑娘，也不是那个才刚家破人亡的落魄小姐。
才刚结束了十多年和嫂子的相依为命，但还好那时候有嫂子在，里里外外只操心自己就成，算不上多劳累。
可紧跟着哥嫂又是十多年不见人，这回是真上下里外都是杨婵一个人打理。
杨府不大，繁琐是铁定不繁琐，寂寞肯定也是有些寂寞的，但这一切都是情感上的体会，在心里，她仍旧是那个柔弱的杨三小姐，也期盼着呵护与关怀。
可至于心智，那绝对堪称一句进展沉稳，已经被磨砺成熟。
寸心的成长是漫长的压抑与扭曲之下，逼不得已的触底反弹。
一条路已经走无可走，寸心要自救，要活下去，要重新找回自己，就必须要对自己做出改变。
毕竟一般情况下，只有达到了足够的高度，才能保得住自己，但若达不到那个高度，就得先想的开。
要么能力强大，要么心智强大。
当年和离来的轰轰烈烈之后，又是替罪舍生忘死的大义凛然，动静都算不得小。
在那之后，漫长的时光不再带有任何其他人的色彩，才沉淀下来最后只属于寸心的感悟。
但杨婵的成长如同一颗种子发芽一般，看上去不声不响，实则根脉已经蜿蜒地底，成长的很扎实。
故而虽说只是十年过去，可也约莫也相当于寸心当年内宅后院普通日子的好几百年，两人心里上的年龄差异倒是越发缩短。
姑嫂两人只一个对视，便轻而易举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那未说口的想法。
寸心很欣慰，她其实并不是杨婵这样的人，外柔内刚，秀外慧中。
却也不得不承认，杨婵虽说最后择男人的眼光不太怎么样，和她哥差太远，但无可否认杨婵本身是极为优秀的。
这一时间，两人都似乎有许多话想和对方说，但还是将注意力都先放回了月兰身上。
杨婵略一颔首“听李姑娘所言，父母疼爱，兄长关怀，担忧是必然的。”
“可当下，已经一夜过去，那便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掩盖昨日的行踪。”
“李姑娘亦是读书人家出身，言谈举止皆有风骨，如李姑娘不介意，可否愿意接个帮学堂抄书的活计？”
月兰还没发问，寸心就先疑惑了“我才想起，先前回来的时候你就不在府中，难道也是在学堂？”
杨婵点头，她其实有许多话想和嫂子说，可现在显然还不到话家常的时候，为解决眼前当务之急，先简述了个大概。
“是靠近海边的一个小镇缺书，原先也是没有学堂的，因着离灌江口近，这事情就报到了灌江口的学堂。”
“前头几年动乱多，能维持自家已是不易，自然也无需多少学堂，也未必需要读书写字，近些年渐渐好起来，便都有了余裕，我左右在家中无事，便也被叫去帮忙。”
“说文讲学的先生稀缺，我便暂时也担任了一职。”
“李姑娘如不嫌弃，便与我友人相称，暂且用学堂做个借口。”
这个借口要是这么找，虽然月兰仍旧有些不告家中父母的草率，但却有起有因有理有据，倒不失为一个绝佳的解释，月兰自然笑着应下。
最后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也解决，月兰那口气可算是彻彻底底的松了出来，情不自禁也上前握住了杨婵和寸心的手。
“我……”
从小教养良好，遇到的虽说并非全都是好人，但也没遇上多少坏人，单纯的声长环境让月兰身上有几分纯粹。
她的亲近也来得直白且热烈，想要再感激两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寸心轻轻柔了揉发顶。
“事情已经解决，你既然已经安了心，便再去睡会儿，待休息好了，我们送你回家。”
月兰很想说自己并睡不着。
遭遇了这种事情，即便有神仙出手，虽说迟了一点，但终究也算及时，女儿家名声也保住了。
可若说心中没点动荡，那也是不可能的，她这会儿其实更想找点事情来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微微张开的双唇还没有说出话，就被寸心杨婵眼中柔柔的关怀堵了回来。
罢了，两位神仙姐姐都说了让她休息，那她就凑合高低再躺躺吧。
月兰非常服从安排的被安置在了榻上，正要双眼一闭装作睡下，却没料到那两位刚闭上门的神仙姐姐去而复返。
眼前甚至连白光都没来得及闪一下，月兰就安安稳稳的进入沉睡。
寸心眉眼轻侧，看向杨婵“你果然知道我想做什么。”
杨婵抿唇，略带几分羞涩垂下眉眼，复又重新抬眸“虽然多年未见，但毕竟当年和嫂子朝夕相处，这点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
听到这个多年未见，寸心其实有点惊讶。
她听得明白，杨婵口中这个多年未见，指的不是杨戬在西岐的时候，而是这段时间的多年未见。
其实刚一回来寸心也发现了不对劲，只不过当时月兰的事情急着没多想。
也怪这会儿事情来得太密，寸心其实还没有捋清楚到底抓天奴用了多久，看来把手头事情处理完，她得好好和杨婵聊聊。
眼下，寸心接受了杨婵这份习惯性的亲近，指了指她手中的宝莲灯，手掌一覆，像是盖住。
继而自己指尖一阵柔光凝聚，朝着杨婵微微一笑“你才刚累了一阵，这回便我来吧，你给我护法，略微照看一下就是。”
这是属于哥嫂独有的‘关怀式’相处，杨婵知道刚刚那点治伤的法力对她来说并没什么影响，比降妖除魔容易太多，根本没用多少力。
可在亲人跟前，她也就没那么无所不能，处处都要说个坚强了，而是心中软软的，笑着接下了这份养护。
嫂子疼她呢，杨婵表示：对，她确实也是挺虚弱的呢。
因着从千年之后归来，寸心看杨婵本就有一种看幼崽的心态，比哮天犬强就强在了心智成熟那么一点点。
连对当年有过明显矛盾的哮天犬，寸心现在都能生出爱护之心来，更何况是对着个娇娇软软的妹妹。
对着这么懂事体贴又似乎与她对视一眼就心意相通的杨婵，寸心心中甚至生出了几分诡异的琴瑟和鸣之感。
两个女子手上都在忙，却毫不影响她们一心二用都想了些别的。
寸心先是手中用着一道轻巧的法力让月兰睡熟过去，又用自己的法力深入月兰心里，悄悄飘到她记忆中去，对那被掳走的残忍现实做了些许改变。
伤口已然恢复如初，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伤害不可能消弭于无形，这么做未免有几分掩耳盗铃，毕竟伤害已然真实发生。
可这并不是一件只流于言语表面的安抚，他们已经把作恶者绳之以法，且反复打入十八层地狱。
那么把生活想象的更美好一些，将那已经发生的莫名其妙掳走鞭打险些受辱变成只是被掳走还没来得及动手，也算是一种带有善意的欺骗罢。
并没有在月兰记忆中做太多变动，寸心只是将那段最为痛苦的记忆抹得淡了些，真像是一场梦。
然后又将自己出现的时间提前了些许，再重新和之前的记忆连接上，真实的仍旧是真实的。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大功告成之后，寸心杨婵退出房门外，将休息的时间留给月兰，叮嘱阿夏她们注意着这边动静，苏醒来报后，相携离开。
动荡了这么一大早，所有的事情到这会儿才算是落了个停，杨婵这才有时间从头说来这十年。
十年前一个平静的夜晚。
留下一封书信，哥嫂就走了。
且不说是为了正事，哪怕就只是为了夫妻二人小别新婚亲昵出游也是情理之中，所以，除了哮天犬，没人觉得不妥。
甚至那不太正经的玉鼎真人老师父还觉得说不定这次出去一趟，回来俩人就有崽了呢，那多好的事啊！
那封书信确实也限制了哮天犬一阵时日，但终究时间太久，毕竟哮天犬是个见不着主人仿佛没命的性情，虽说确实撑了几天，可终究没撑过几个月就咋呼起来。
大家拦也拦不住，最后没办法，玉鼎真人派出了万能的宝莲灯，干脆塑造了一个游戏之境给他玩儿，相当于用法力编了个梦，把哮天犬放进去。
这么一来，可算是安静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叠加，杨府虽然地方大，也安排得宜，但梅山兄弟玉鼎真人毕竟都是男子，就算都是神仙，这么住一起也说不过去。
于是，在确定杨婵能够用宝莲灯控制住哮天犬之后，玉鼎真人就先出去找地方写书了。
紧跟着，梅山兄弟也来辞行。
虽然从道义上来说，杨婵是杨戬的妹妹，他们是杨戬的结拜兄弟，在杨婵也是他们的妹妹，都是一家人。
但毕竟这回回来是跟着杨戬一起的，杨戬夫妻盛情相邀，又是十几年舟车劳顿，他们才在这儿休养几天，现在横竖高低也休养够了，他们还要回梅山练兵呢。
按道理来说，他们兄弟得给杨戬说一声再走，但大家一致认为那夫妻来出去是人夫妻俩的事，也没人想去找。
又一想，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走就先走吧。
于是，杨府居住人口迅速减少，短短一会儿，便只剩下杨婵并春夏秋冬共五个人。
五个姑娘并非太过热闹的性情，但毕竟时间久了，谁都无聊。
于是，杨婵渐渐外出帮忙，没多久就被学堂打了主意，身上有了公职。
春夏秋冬姐妹在杨婵的带领下，也紧跟着在各个不同的地方发光发热。
有开了织布作坊的阿秋，有开了茶楼的阿春阿冬，还有走上了练武之路险些占山为王，最后，做了官府编外人员的阿夏。
她们都并非是要紧着赚钱，而是更多的设置了这样那样的地点扶持孤寡，以孱弱身躯行绵绵善举，早已不再困于内宅。
只是短短十年。
对寸心来说，她甚至就只是趴在杨戬头上睡了一觉。
可在人间，却已是十载春秋，倏忽而过，连变化都如此鲜明。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十年简介
杨戬：抓了个败类
杨婵：加了个私塾
春秋秋冬：搞了点事业
玉鼎真人：写了点书
梅山兄弟：练了点兵
寸心：睡了个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