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公主》藤音

12、第12章（捉虫）

　　吕夫人主仆各抱着什么心思刘芃不管，她扯了辛夷的裙摆伸手要抱，辛夷懂她的意思，抱起她护在怀里。

　　不是刘芃把人想的坏，吕夫人这副不让她走的架势，已是讨了她的嫌，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不能当着薄太后的面说？

　　“我陪祖母歇晌。”刘芃依然拒绝。

　　吕夫人笑看着刘芃，一点儿让开的意思都没有，她和刘芃离得极近，近得刘芃能嗅到从她身上飘过来的香气，清雅淡然，和吕夫人的所作所为全然不符。

　　“翁主是讨厌我吗？”吕夫人不按常理出牌，向刘芃丢了几个字过来。

　　她心里觉得有趣，三岁的小娃娃，却对她避如蛇蝎，若是没人教她，那可真是了不得。

　　刘芃诚实地点点头，本来不讨厌，现在是真的讨厌了。

　　“那可真是不巧，我瞧着翁主有几分眼缘，便请翁主陪我在小花园里走走。”口中说着请，行的是强制之举。

　　刘芃没有见过像吕夫人这样无赖的人，吕夫人强制性地把她从辛夷怀里抱了出来，放在地上立着时，吕夫人还装作一副为她好的样子道：“翁主大了，成日里让宫人抱着像什么样子，还是让我牵着翁主。”

　　刘芃听了吕夫人的话沉默了一瞬，谁能想到在太后的地盘上，吕夫人能嚣张到这种地步，偏这回刘芃带出来的宫人不多，一个辛夷被吕夫人的宫人拉到一旁，不停地朝着吕夫人放话，另几个宫人搬救兵的搬救兵，有出息忠心些的已和辛夷一样被拉到了一旁，没出息些的连刘芃都没眼看，被人吓到脚软是什么样子，她今天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

　　在场的宫人里自然也有上阳殿的，但先前薄太后对吕夫人的优待太多，这些宫人摸不准薄太后的脉门，不知该不该站在刘芃这边，她们都只是上阳殿里最底层的宫人，平日行事再小心不过，三翁主和吕夫人，这两个她们一个都惹不起。

　　有的宫人甚至已经给自己找好了借口，吕夫人也没对三翁主多做些什么，许是吕夫人没有自己的孩子，见了三翁主心生欢喜，才不愿放了三翁主走。

　　沉默半晌，刘芃被吕夫人拉着朝前走，吕夫人走得快，刘芃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侧，好几次都要摔下去，看得辛夷又气又急，恨不能立时冲过来护在她身边。

　　刘芃的手被吕夫人抓得死死的，她手小劲儿小，不存在挣开的可能，为了让自己舒服点，她可耻的屈服了，晃晃紧握的两只手，奶声奶气道：“夫人走慢些，我要摔倒了，我的手也疼，夫人握疼我了。”

　　吕夫人没想到刘芃的胆子还算大，寻常的孩子怕是早被吓得哭闹起来。

　　她的目的很简单，她就是要刘芃哭，要刘芃闹，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放在别的孩子身上有多简单，到刘芃这儿反倒成了件难事。

　　吕夫人自然不会直说你怎么还不哭，她放慢了脚步，手上松了力道，拉着刘芃似模似样地逛起小花园来。

　　小花园用个小字，却是一点都不小，刘芃的秋千只占了小花园的一角，吕夫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余光瞥见乖乖被她牵着的娃娃，心里难得地升起了养个孩子也不错的想法。

　　这一丝想法出现得快，消失得更快，她侧头看向刘芃，眼里流出些冷漠和残酷。

　　今天同样是个好日子，天空蔚蓝不见一丝云彩，阳光透过枝丫和叶片打在吕夫人的脸上，显出些光怪陆离来。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吕夫人心想。

　　辛夷早被松开了，只是吕夫人的宫人们挡在她的身前，不许她接近刘芃。

　　悠然离吕夫人和刘芃最近，她落后了吕夫人半个身子，刘芃和吕夫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尽了她的耳里。

　　作为吕夫人心腹中的心腹，悠然已然确定吕夫人有事情瞒着她，她先前以为吕夫人被庚澜缠的动了心思，可一路上看来，她的主子对三翁主，言行举止上，不仅说不上和善，甚至愈发地往极其诡异的方向发展。

　　好不容易吕夫人对三翁主温柔可亲起来，悠然却不知为何开始心里发慌。

　　她一贯相信自己的直觉，提起精神扫视四周，没发现什么才略略放心。

　　就在这时——

　　吕夫人忽的把刘芃甩了出去，一切都发生的极快，悠然彻底懵了，这会子也没人注意她，所有宫人都围到了刘芃身边，想抱她起来又不敢，辛夷奋力推开前头挤挤挨挨的宫人们，挤到刘芃身边，睁圆了眼从头到脚来回打量了刘芃三四遍。

　　刘芃这时倒是哭了，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她长到这么大，除了生病，不曾感受过苦痛是什么滋味，这会子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刘芃自己不想哭，可她的皮子嫩，不等她反应过来，泪珠已争先涌了出来。

　　“夫人。”悠然不知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她没有和那群宫人一样围在刘芃身边，只是怔愣的看着吕夫人。

　　“别怕，我在。”吕夫人用力地握了下她的手又松开，如今事儿做下了，就只等薄太后登场。

　　得了吕夫人这句话，悠然明显放松了下来，她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也不是个冷心冷情的，三翁主于她们主仆没有妨碍，对个三岁的孩子出手算个什么事，更何况，比起三翁主，悠然更担心吕夫人。

　　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吕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三翁主动手，她不怕薄太后刘恒对吕夫人发难，就像庚澜先前说过的，薄太后刘恒“疼惜”吕夫人，又怎么会“舍得”为难她。

　　薄太后正是这时候来的，她一得了消息便带着阿珺往这头赶，眉拧紧了嘴也抿成了条线，阿珺心知薄太后这回真动了气，盼着吕夫人知分寸些，最好是真的带了三翁主在花园玩。

　　结果快到了，她听着前头似是乱了，一颗心瞬间吊到了嗓子眼，只盼着不是三翁主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