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们还有下辈子》朱门酒肉n

15、拥抱

　　第十五章：拥抱
　　万崇动作很迅速，郑召入狱那天，警局给夏之鲫打了电话，叫她去办理手续。
　　按理说叫不上夏之鲫的，可是负责联系的小警察发现，那少年的家人已经相继离世，只剩下了一个生前的女朋友。
　　郑召穿着红色囚服，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的押解着，脸上是既定事实的颓败，夏之鲫赶上了他最后的“自由”时间。
　　他被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即刻被押解到秦城监狱，有了万崇的大力作用，郑商也救不了自己的儿子。
　　对于夏之鲫的出现郑召显然是疑惑的，“万冀女朋友？”
　　“我叫夏之鲫。”
　　郑召点点头，依旧是一头雾水。
　　“你能有这个境地我也是出了力的，不过你不用感谢我，这些都是迟来的正义。”
　　闻言他睁大眼睛，强烈的疑惑压下了他的愤怒。
　　夏之鲫声音很轻缓，她竟然发现凶手一个个落网的时候她能够异常的的平静。
　　“郑召，你还记得贺江鲤吗？”
　　郑召迟疑的反应过来了，他看着夏之鲫有点难以置信。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他们是什么关系？她想干什么？
　　“我和贺江鲤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们初二就在一起了。”
　　“所以你是故意接近万冀的？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复！”
　　夏之鲫在他说得上是惊恐的眼神下点头，她笑着说：“你说对了郑召。”
　　郑召猛地退后一步，两个警察称职的搀扶稳他，郑召不至于跌倒，腿弯却不直了，他指着夏之鲫大声喊着，“你真可怕！恶毒，可怕……”
　　“你们呢？”
　　夏之鲫用更高的声量打断他，看着他不堪的样子笑出声。
　　“郑召，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期待这一天吗？你知道我连做梦都在期待你们付出代价吗？”
　　“少年终究是战胜了权势，这条路又有谁在意获得真相的过程是不是干净呢？结果就是你，郑召，因为故意杀人斗殴至人死亡，以后的十五年里你都会在监狱里度过，等你再出来的时候，你以为，一个与时代脱轨15年的人，他还有什么可能？郑召，我就是要你付出代价，你的未来被我给毁了，哈哈哈……可是他呢？你们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少年却没有付出生命的代价，郑召，你就偷笑吧。”
　　“夏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语。”
　　是旁边的警察提醒，夏之鲫不在意的答应，一眼不眨的看着沉入自己思绪的郑召，她又得意的轻轻的笑了。
　　警车离去很远了，夏之鲫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抚摸上脖颈上的鲫鱼项链，夏之鲫抬头看了眼骄阳高照的夏日，心里呢喃。
　　阿贡，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做得很好。
　　你再等等我，就快了，还差最后一环。
　　……
　　万冀再次来到夏家，不过这次他的脚步是穿沉重的。
　　夏之鲫坐在沙发上捧着杯水，见他来了慢悠悠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看着他过来。
　　像是早就知道他一定会来似的。
　　“万冀，万总都告诉你了吧，所有的真相。”
　　万崇是对他说了，不过他不相信，万冀和万崇大吵了一架，他不会相信。
　　“万冀，你看到了，我是故意接近你，就是要你的心，我根本不爱你，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一厢情愿。从那天夜里你会遇到我，到我主动找你搭话，再到转到你的班级，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是真的必须走那条路才能过去的吧，呵。”
　　夏之鲫坐在低矮的沙发里，双腿并得规规整整，哪怕是这样伤人的话她说起来还是认真。
　　“不是我卿卿……”
　　“是，你是没有杀死他，可如果不是你和阿贡又打了一架，他不会应付不了郑召，还有那封你给阿贡的被郑召看过的信，要不是你给他信约阿贡出来，他不会遇到早已埋伏在那的郑召，要不是你爸，动用他手中的权势，郑召不会只关了半个月而逍遥了这么长时间。
　　可你明明都知道他们做的事，可是你呢？你选择了看不见，你默认了郑召害了人不受惩罚，你也默认了自己没有参与阿贡的死亡，你们一个个的害人凶手活得依旧快活，可是他呢？可是你指着你自己的良心你问问你自己，你难道不愧对吗？你心安吗？”
　　“万冀，你是帮凶，你并不无辜。别说你无辜。”
　　夏之鲫冷眼看了他一眼，万冀嗫嚅着唇角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说的都对。
　　万冀从来都知道，他从始至终都不无辜，或许他做的不够，够不上失手杀人，但是他并不是一点责任也没有。
　　他一直都知道，心知肚明。
　　他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懦夫一样的去逃避，可事实就是发生了，在贺江鲤死亡的这件事万冀促成了不少因果。
　　万冀还记得自己约贺江鲤出来的那天，他恰巧捡到了贺江鲤遗失的项链，恰巧前天的一次见面让他对贺江鲤产生了不少的兴趣。
　　那封用来联系的信被他随意的塞到座兜，那个时候他和郑召还是高中同桌。
　　他们打了一架，本着尊重对方都用尽了全力，他们都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贺江鲤先撑着膝盖起来，冲他平伸出手。
　　万冀可不认为他是要来把自己扶起来的，万冀把项链还给他，他看见贺江鲤小心的擦干净手上的灰泥，小心的放到了外套口袋里。
　　贺江鲤转身的时候说：“哎，你叫什么？我怎么从没听过你。你打架挺厉害的啊。”
　　万冀呵一声，回他，“附中，万冀。”
　　万冀看见起身的少年笑了声，他也微扯唇角。
　　他们是懂得对方的，或许有那么一个机会他们可以成为朋友，兄弟。不过那是在惨剧还没有发生的前提下，在贺江鲤还活着的时候。
　　万冀不会知道，郑召早就在那条巷道里等着贺江鲤了，他带了很多人，就是为了找回场子把贺江鲤狠狠的揍一顿。
　　当他一拐一瘸的走出来的时候，正对郑召的心意，受了伤打起来才像软骨头一样，不会反抗，才能更好的充当郑召的出气筒。
　　郑召早就说了给那小子狠狠的一顿教训，因此见到了人来，他带的那些人各个都没有留情，前天被人踢断了胯骨还没好，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在对上早已埋伏着的小混混，贺江鲤插翅也难逃，他没有求饶，意志撑起他的身子，他迎上去，最后被他们轮流踢打，浑身上下酸软无力，鲜血争相流出。
　　郑召看他还有一口气，似乎还想看着他爬着出去的狼狈样子，不过被他爸的一通电话叫走，他冲他喊，“便宜你了！”就走了。
　　可他不会知道，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倒在地上的少年只剩下了出气，不见进气，他身姿怪异的匍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倒在血泊中，肮脏不堪的手上紧攥着一根看不清本来面目的项链，他好像抬了抬眼，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他温柔的说：“对不起阿田田，不小心把项链弄脏了……对不起阿田田，好像等不到明天了……”
　　他的眼神越来越轻，可视的长度越来越小，贺江鲤心里还是道歉，对父母，对老师，还有对她的。
　　不知道他死了她会不会走出去？不知道她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不知道没了他她会不会受欺负，不知道……不知道的太多了，贺江鲤放心不下她。
　　夏之鲫可是他十六岁就想好了要共度一生的人阿！
　　可是现在是他失信了，他等不到接下来的一生了。
　　田田，我们下辈子还能再见吗？
　　田田，我下辈子好想再和你在一起，不只是和你认识三年，要下辈子的一辈子。
　　田田……
　　她每说一句话万冀嘴唇就苍白一分，直到她最后的一句话，像是给他定了罪一样，证据十足，硕大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他一句话一个字也辨别不了。
　　万冀双膝触地把她双腿圈起来，他们视线齐平，他的手放在她的两旁。
　　夏之鲫默认他的接近，看着他的眼睛说：“做了坏事的人凭什么不付出代价呢？难道就因为他们家世优渥因为他们有一个家世优渥的朋友吗？可公平吗？你了解阿贡死后贺阿姨贺叔叔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把我此生唯一的光从我的生命里剥离开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她终究还是痛哭出声了，万冀抬抬手，想为她擦去眼泪，可是他只抬起了一个小臂的距离，就停住了。
　　他如今以什么立场去关怀她？他配吗？
　　万冀眼神暗了一瞬，抬起的手又落回原处。
　　夏之鲫缓缓声调，说：“万冀，你还记得高二那年吗？我们见过的。”
　　万冀仰着头看着她，似要知道她想说什么，他的眼神里灌满了祈求，别说啊，不说出来我就不记得啊。
　　夏之鲫只撇了他一眼，接着说：“那是我从出院去秦中，碰到了你，当时你，你从学校门口出来，骑着山地自行车，从我面前疾驰而过，你当时的样子我永远也忘不掉。
　　你知道当时我是怎么想的吗？我想，这就是万冀吗？阿贡离开的帮凶，不过他怎么这么好看，意气风发，生机勃勃，光鲜亮丽，似乎一直都很顺遂，没有打过架，没有看过鲜血死亡，永远那么骄傲耀眼。不过我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他的双手‘杀’过人。”
　　“卿卿……”
　　夏之鲫看着他叫她，万冀如今再怎么叫她都无所谓了，事已成定局，他们马上就要毫无关系。
　　万冀眼底满是压抑的痛苦，他试图从夏之鲫脸上看到玩笑和伪装，可是他失望了。
　　那样的带着一点恨意的眼神，几乎要刺痛他，或许已经刺痛了，他还妄想用布料盖着伤口，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万冀俯身抱住她，感受她身体上的热度，试图温暖自己冰凉刺骨的心。
　　万冀轻声呢喃着，“卿卿。”
　　她的锁骨贴在他的脖颈处，两个人近的可以互相听得见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夏之鲫任他抱着，她再也不会给他一点回应了。
　　因为一切说开，她再也不用伪装着喜欢他了。

作者有话说

　　快结束了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