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桂情书》洋甘橘

5、初入人界

　　“魏槐？魏槐？”柳月茗象征性的叫了几声，回应他的是却是被风吹起的落叶，“师尊？”柳月茗试探着往屋里走，刚推开门迎面吹来的灰尘呛得柳月茗抬手挥了挥，这一挥可倒好，又挥了一袖子蜘蛛网，蛛网上的蜘蛛顺着袖子往上爬，吓得柳月茗“噌”的一声跳了起来，拔出湘琦就准备挥过去。
　　蜘蛛可能没见过这么打阵仗，吐了丝跑走了。“这有八百年没打扫了吧？”小心翼翼提起衣摆走了进去，落了一尺灰的书桌上散落着大大小小被暴力翻开的书，毛笔随意的丢在地上，床上不仅堆着散发着阵阵霉味的被子，还散落着一大把干枯的树枝。
　　柳月茗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树枝，走出了房间转身往屋后走去，刚转到后屋柳月茗就愣住了，手里的树枝滑落到地上，他疯了一般跑向那个低矮的方块，墓碑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师尊 莫思渊”墓碑后面摆着一口透明的棺材，里面躺着的人怀里抱着一大捧桂花，笑的很是幸福。柳月茗走到棺材前，手颤抖着抚上去，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激的他心里一阵颤动。
　　“这是真的吗？”柳月茗不禁问自己，还在自己踌躇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是谁？”
　　柳月茗转过身去，对方提着两壶酒，在他转过来的一瞬间，那人也愣住了，柳月茗率先反应过来“我是你，你也是我。”另外一个柳月茗显然无法接受，手里握着湘琪
　　“你放你的狗屁，一次的招数用两次，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柳月茗红着眼，手上的青筋暴起，流转灵力“莲花雾影点夏雨，荷蓬碧取残花血，湘琦”瞬间湘琦分裂成荷花瓣状，盛开的霎那间雨点般的剑朝柳月茗涌来。
　　“好小子，上来就开大，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柳月茗唤出冥蝶挡住闪着银光的雨点。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害死了师尊，阿娘，还嫌不够吗？为什么不杀了我？你到底想要什么？狗日的陈九凤，滚出去，你不配来这个地方，给我滚！！！”
　　柳月茗越说越激动，灵力在一瞬间暴涨，刚到这里的柳月茗先是看到师尊的墓碑，又知道阿娘也不在了，手上支撑的冥彩蝶在慢慢散去，他目光呆滞的慢慢垂下手，剑雨一点点穿破彩蝶，就在要打在身上的时候，熟悉的粉色纸符闪到面前，粉光流转，柳月茗面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
　　再睁眼，自己浑身湿透的靠在魏槐的怀里，猛地咳出两口水，魏槐伸手怕了拍他的背。“我们现在在哪里？”柳月茗还没从刚刚的震撼里走出来，缩着身子有些害怕的拉着魏槐的前襟。
　　魏槐轻轻的说“人界”柳月茗吐了口气，慢慢从怀里挣扎的站起来，奈何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又原路跌了回去。“我背你。”魏槐扶着他换了个姿势把他背在背上，“谢谢你”柳月茗靠在肩膀上，魏槐走的很稳，柳月茗竟升起困意，闭上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睁眼，柳月茗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衣服被换掉了，身上穿着有些粗糙的布料，支撑着坐起来，环顾四周，脑子里只蹦出来两个字“简陋”，这时一个姑娘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
　　“公子醒了啊，快把这碗热汤喝了暖暖身子。”
　　柳月茗接过碗，放在嘴边小小嘬了一口，眼前一亮“真好喝”
　　姑娘也害羞的笑着“我也这么觉得，是外面那位公子做的。”抬手往窗外指了过去，柳月茗顺着看过去，魏槐坐在露天的灶台边上熬着汤。
　　“公子，下次可要小心啊，这里的河流都很急，掉下去了可是抓不住。公子为啥来这荒郊野岭？”
　　柳月茗一时语塞“我……我们……我们来这边采风。还问姑娘芳名？”姑娘笑着说“大妮，叫我大妮就成。”
　　“大妮？大妮，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大妮点点头“我爹上山的时候被狼叼走了，我娘怕拖累我们跟别人跑了，我弟弟就是被河水冲走的，每天早上我就去药铺子卖点药材，够给自己一口饭吃就够了。”
　　柳月茗低着头“抱歉。”
　　大妮笑着说“这有啥抱歉的，都过去好久了。行，公子你也醒了，我去外面帮帮那位公子啊。”大妮端着空碗走了出去，柳月茗也翻身穿鞋走了出去。
　　走出去伸了个懒腰，魏槐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柳月茗哈欠都被吓的打了一半，顺势往后退了半步
　　“你干嘛？”
　　大妮在一边收拾柴火“公子你昨天来的时候脸都烧红了呢”
　　柳月茗瞪大了眼睛“我睡了一天？”抬头对上魏槐“那不然呢”的眼神，顿时心虚的擦了擦鼻头。
　　“明日一早我们就走吧，好不容易下来，得去逛逛。”
　　魏槐点了点头，他知道柳月茗对天上的事关注的紧。
　　“大妮，大妮，你先别忙活了，快来。”
　　柳月茗坐在院子里招呼正在收拾明早拿去卖的草药的大妮，大妮听到随手在身上擦了几下，走了过来。
　　柳月茗搬了凳子“快坐”
　　“公子叫我啥事啊？”柳月茗拿出一对翡翠耳饰递给大妮
　　“这个送你，拿去当掉还能换些钱买点自己喜欢吃的。”
　　大妮立马站了起来，使劲摇着头“使不得，使不得，这一看就很贵。”
　　“你就收下，就当这两天我们住在这里的报酬。”
　　大妮还是摇着头“没事没事，你们两个人也添不了多少口粮，这两天的饭还是那位公子做的呢。”
　　柳月茗还是很坚决“你快收下，就当我对你的感谢。”
　　“公子你要想真的感谢我，就教我写自己的名字吧，我还不知道怎么写呢。”
　　柳月茗见说不动，只好应了下来，他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着“大妮”，大妮站在旁边看的很认真
　　“原来是这样写啊”大妮也捡了一根树枝照着画了起来，
　　“大妮，大妮，大妮，公子你看我写的像不像？”
　　柳月茗看着画的歪七扭八，没有笔顺的字点了点头
　　“像，大妮真棒。”大妮被夸的红了脸。
　　后来，柳月茗帮着大妮打包好了草药，一早，三个人锁好门，走向通往京城的路。
　　清晨的集市人还是很多的，大多推着小车卖自家种的菜，也有卖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儿，吆喝声此起彼伏，两人跟着大妮来到草药铺子，放下身上的草筐，叫了小二来称量，一大筐草药最终也就换了十个铜板。大妮却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背着空草筐“再见了公子，谢谢你教我写名字，有空记得来找我玩。”
　　柳月茗挥了挥手“照顾好自己，大妮。”大妮点点头，转身走了。
　　柳月茗拉着魏槐“走吧，咋们也该走了。”
　　两人在街上晃悠，前面突然有一堆人围着起哄，柳月茗兴奋的拉着魏槐挤了进去，中间围着的是几个画着花脸的小孩在表演杂技，带头的一个较大的孩子大声说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位官老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赏个脸场，接下来为大家带来的是胸口碎大石，地上铜板越多，哎，这个石头就越多。”
　　一时间许多人都朝中间扔着铜板，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柳月茗看着不到十四岁的小男孩躺在地上，身上的石头越累越高，柳月茗刚想冲进去阻止就被魏槐拉住了，
　　“你干什么？他才多大。你看的下去？”
　　一旁的人突然开了口“你第一次看吧，他们都在这里演了好几天了，之前确实出了意外，过了几天自己又好了，毕竟就这一个吃饭的本事。”
　　“那你们怎么不帮他们？”
　　那人冷哼了一声“哼，帮他们？谁来帮我们？我们身上也好几张嘴。”
　　柳月茗不吭声了，魏槐拉着他示意他看，柳月茗抬头看过去，一张淡粉色的纸符被悄悄的贴在了孩子身上，
　　“走吧”魏槐带着他走出了人群。
　　“没想到啊，你这么冷淡的人也会悄悄干这么温暖的事”魏槐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往前走了，柳月茗笑着追上去。
　　两人兜兜转转一上午，柳月茗肚子已经开始打鼓了
　　“好饿啊，先找个饭馆吃个饭再转。”然后两个人开始找饭馆，
　　“你吃什么？”柳月茗边看饭馆边问身边的人
　　“都行”。
　　“那就这家？”他指着面前这个热闹的饭馆，
　　“二位客官，楼上坐吧，这里散座没有了。”柳月茗点点头，
　　“你们店里招牌是什么？”
　　“客官第一次来啊，咱们店里推荐这个糖醋鱼，软炸里脊和栗子肉”
　　“行，都上一份，再来两碗米饭。”
　　“得嘞，客官您慢坐。”柳月茗挑了一个靠街近的雅间，一转头就能看见热闹的街。
　　“等等，你们家有桂花茶吗？”
　　“这可问对地方了，咱家的桂花茶可是这街头最好喝的。”
　　“那就来一壶。”柳月茗招呼小二上茶。
　　“原来人界是这样啊，还挺好玩。”柳月茗靠着围栏，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也不知道师尊他们怎么样了。”
　　魏槐从怀里掏出一张折的很整齐的纸符，“燃”纸符在手里着了起来，
　　“喂，快扔掉。”说着伸手就要用茶泼灭，魏槐用另外一只手钳住他，直到纸符燃尽。
　　“我已经问了”魏槐松开手。
　　“早说啊，吓死我了。烫不烫？”柳月茗又靠回围栏。
　　“不烫”
　　“客官，上菜啦，您慢用。”小二端着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
　　魏槐接过筷子，递给柳月茗。正吃着，魏槐面前飘来一张纸，上面用正楷写着“安好，勿念。”魏槐把纸递给柳月茗，柳月茗抬头看了一眼，放下筷子，押了口茶，没说什么。
　　“得想办法赚点钱了，这个样子，我们还得在人界待个十年半载的，我出门也没带多少银两，干点什么好呢？”柳月茗摊在椅子上，魏槐起身下楼结了帐，回来的时候见柳月茗潇洒的坐姿，抬脚踢了一脚他的小腿，
　　“魔界结界破碎，邪祟出逃，人界第一个遭殃。”柳月茗坐了起来
　　“抓鬼啊。好主意，我们上哪里找呢？这人界这么大。”魏槐坐回椅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五更，花满楼”
　　“你连这个都打听到了，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柳月茗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先去换身衣服，这衣服刚吃饭沾上油了。”说着无奈的抱怨着自己的不小心。
　　两人跑去客栈定了两间房，走到门口柳月茗突然问
　　“你带衣服了吗？”
　　魏槐摇了摇头“没有这个习惯”
　　柳月茗想了想“那你穿我的吧。”
　　魏槐递给他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柳月茗肯定的点点头，然后掏出自己的乾坤袋，从里面掏出一套纯白色的衣服递给他。
　　“快去试试。待会儿见。”说完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站在房间里，柳月茗翻了好久，才决定穿那件淡粉色绣有桃花样式的衣服。就在柳月茗刚穿上新的里衣准备系带子的时候，一只摇着触角的蟑螂入了柳月茗的眼。柳月茗吓得尖叫的跳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魏槐，快来救我！！”
　　魏槐还在犹豫自己真的是否要穿着这个短了半截的衣服出去，就听见隔壁极其惨烈的叫声。立马推门出去，暴力推开柳月茗的门，柳月茗已经吓得跳到了桌子上，衣带没有系上，大片白皙的皮肤露了出来，头发因为跑跳的缘故有些凌乱，又因为极度害怕，眼睛里蓄满了生理泪水。
　　“还愣着干嘛？快把这个玩意儿踩死啊。”柳月茗见魏槐站在原地不动，急得跺了跺脚，没想到这个桌子有些脆弱，就听“咔嚓”一声，桌子塌了，柳月茗一个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摔在蟑螂的面前，魏槐一个箭步环腰捞住了柳月茗，看着近在咫尺的蟑螂，柳月茗留下了眼泪。
　　放好柳月茗，魏槐踩死了蟑螂，并且顺势踢走了尸体，
　　“好了”魏槐拍了拍死抓着他的柳月茗。
　　柳月茗松开手，扫视了一下魏槐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算了算了，咱们去裁缝铺重新做一身给你吧哈哈哈哈哈。”笑的太过于放肆，身上单薄的里衣也滑掉了，魏槐眼疾手快给它捞了上去“你先把衣服穿好。”
　　“好好好，现在就穿。”柳月茗拿着衣服开始穿，魏槐刚准备走开，柳月茗就叫住了他“你别走，万一待会儿又有蟑螂怎么办？”魏槐只得留下来等柳月茗换衣服。
　　魏槐背着他，眼睛在房间上下扫视着，希望再窜出一只蟑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可惜没有。
　　“我好了，走吧”魏槐转过身，柳月茗一袭淡粉色长袍，衣服上还绣着点点桃花，柳月茗本身就白，穿着粉色更衬的粉嫩娇软。
　　“你说你穿白色多好看，整天穿着一身黑。”柳月茗上下打量着他的身形。两人顺着别人的指点找到了裁缝铺，柳月茗一眼就看上了白底云纹的布料，热情的招呼老板来给魏槐量尺寸，等衣服做好也到了黄昏十分，柳月茗让魏槐换上新衣服，自己站在门外看着盏盏灯笼被点燃挂起来，他问老板
　　“老板，今天能放花灯吗？”
　　老板笑着说“公子再等等，再等上一周，就是花灯节了，到时候各式各样的花灯，保证您看都看不过来。”
　　这时候魏槐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柳月茗满意的吹了声口哨“这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能否赏个脸一起放花灯啊？”
　　魏槐看着他点了点头。“那就约好了啊，你可不许去约漂亮姑娘。”
　　魏槐摇摇头“不会。”
　　两人沿着城里的人工河晃悠了好一会儿，直到走累了，才决定回客栈休息，等到五更去花满楼。
　　走到客栈，柳月茗扭捏的说“那个，我能跟你住一块吗？”还没等魏槐说话，柳月茗又说道
　　“我可以打地铺，前提是，没有蟑螂！！！”
　　魏槐轻轻笑了下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