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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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无愿手中九昼光华流转，他正在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这件神器中。
叶蔓看着他的动作，脸色一变，“无愿，你要干什么！”
“我劝你考虑清楚！”卜辰歌拉住了他的手，“你现在的神魂还是残缺状态，动用九昼全部的力量会让你伤及根本！你可能再也无法恢复神位。”
“他不知死活，我即便留着这份力量又能怎样？”墨无愿声音暗哑，细细看去，他眼中已血丝遍布。
“别过来……”
那微若蚊鸣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墨无愿手一僵，深深皱起了眉。
“别过来……”紫心目光涣散的抬起头，嘴唇翕动间吐出话语。
“别过来……仪式就要完成……唐微……唐微能活下来。”
“他说什么？”杨羽曜焦急的看着毫无动静的田予旋，问道。
“他说仪式完成，唐微才能活下来。”
眼睁睁看着那个身穿黑袍的神秘人只是释放了一个黑色漩涡，就将实力强大的蓝凤灵枢轻易绞杀，紫心三人愣了一下，随即便都红了眼。
“怎么可能？”张政看着满地碎落的冰晶，不可置信地说。
“我……我要杀了你！”紫心红着眼，手中由精灵花园所化的细长银剑闪着光刺了过去，七彩色的元素之力萦绕，化作小型元素能量的风暴向那个黑衣人袭去。
“别急啊！歃血阵开启，你们是没办法让它停下来的。”
黎先生的强悍绝非紫心三人所能抵抗，他们挣扎了不过三招，就败在了黎先生那神秘的黑色漩涡中。
“雪溟灵猫，魂灵引渡兽。”黎先生看着面色苍白的田予旋，笑了笑。
“精灵力量的传承者，命定之灵。”黎先生又看向紫心，点了点头，“有意思，不过你的情况一会再说。”
“而至于你。”他看向三人中实力相对较弱的张政，“可惜了你的黑暗天赋，这可是与我的万嗜同出一源的力量，竟被你用的这样不堪，小子，打个商量，我留你一命，你做我的弟子怎么样，我会让你成为神光大陆最强的人！”
张政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黎先生带着面具的脸，又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唐微，垂下了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唐微救了我的命，我不会背叛他。”
“真是忠心！”黎先生于是拍掌赞叹，“不过我有的是办法。”
“呸！你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就是你在背后搞鬼是吗？放开你爷爷，放开唐微！不然小爷我让你没好果子吃！”
紫心气的快炸了，又因唐微不明的情况担忧而暴躁，嘴上说的话也越发不客气。
“小家伙，脾气很炸嘛！”黎先生似笑非笑的转过头来，他看着紫心，忽然动了动手。
“啊！”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他们看着痛苦到蜷缩的紫心，又同时红着眼看向黎先生。
“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究竟是谁！”田予旋愤怒的质问着，眼睛已经彻底通红。
“小家伙不老实，就惩罚他再也不能飞好了。”黎先生扔掉手里撕掉一半的精灵翅膀，拍了拍手上的血，“毕竟你们三个里就他最难办，身上有那个人讨厌的气息哦！”
几人在痛苦愤然中看着黎先生，都恨不得挣脱束缚上前将其啖肉饮血。
“别闹了，我还要他们的本源血救兄长。”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紫心在剧痛中抬头看过去，却又在看清那人面容后表情更加扭曲。
“是你。”他咬牙切齿的说，“你对得起唐微对你的信任吗？”
唐雲倩静静看着他，哼笑了一下，已完全不见了平时里温润有礼的贵女形象，满脸的冷酷与狠辣，眼里的野心与疯狂昭然若揭。
“一群废物。”她不屑的说着，手一挥，灰色的荆棘就将三人卷了过去，绑在了石柱上。
“我可不像你们，看来你们一直蒙在鼓里，被耍的团团转，我要留住唐微，也要唐氏的家主之位，谁也阻止不了我！”
“什么……”紫心此时已经看不见唐微了，只感觉被绑在石柱上的一瞬间，歃血魔阵就将他的本源血疯狂抽取出来，汇入了那巨大的法阵中。
“你在说什么？唐微瞒了我什么？”田予旋挣扎了一番，却也和紫心一样完全被限制了，只能大声质问。
“不……”
微弱的声音传来，唐雲倩转过头，才见失神的唐微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出声，“唐雲倩，不许说。”
“不许说？”唐雲倩眯了眼睛，却疯狂的笑起来，“小微哥哥，你这个时候还要瞒着他们啊！真是感情深厚，要不是我这么了解你！我都以为你是在保护他们的！”
“但结果呢？不过是你胆小而懦弱，自私而自大！视我们所有人为玩物罢了！”
唐雲倩疯了一般的凑近唐微，却用灵力将声音传出去，让所有人听见。
“你其实根本不是唐氏的人，你是我爷爷从山里捡来的陌生女人生下的孩子！你的真实身份是生命女神唯一的神赐传人，身上拥有着只有神才拥有的特殊力量。”
这一切，自然是神界诓骗唐雲倩的话，但是结合唐微的情况，竟也莫名合适，唐微闭了闭眼，竟还笑了下，“原来那些家伙是这么告诉你的？”
然而，唐雲倩接下来的话却让唐微变了脸色。
“可惜，黎先生告诉了我真相。”唐雲倩讥笑了一下，继续说，“你其实是生命女神捏出的傀儡，为了承载曾经陨落之神的残余灵魂而来，可是草木本该无心，你却在神魂力量下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你不懂爱恨，不懂欲念，你是个傀儡啊！”
唐雲倩的话让所有终得真相的人大吃一惊。
唐微在极度虚弱中静静抬起头，看着唐雲倩。
“兄长……小微哥哥，我最亲爱的哥哥……”唐雲倩忽然软下了目光，凑了上来，用手托起他的脸。
“哥哥，情绪之神是被神界驱逐的罪人，他才不配这具身体，我知道你不懂什么是爱，一直以来都只是伪装自己，像是一个正常人，但之后不会了，之后，我会和你在一起，我会教你什么是爱恨。我要你爱上我，但前提是，你身体里属于情绪之神的神魂碎片一定要彻底清除！”
田予旋表情怔愣的听着这一切，终于将什么理清了一般，然而……
“不……不是，唐微他明明……”
然后明明是什么，田予旋还没说出口，就被一股力度打在后颈晕了过去。
黎先生表情玩味，看着这场闹剧，又看了看田予旋，小声嘀咕，“这么好的戏……应该让他们好好唱下去……别捣乱。”
“我不会允许你将自己的灵魂泯灭换情绪之神回来的。”唐雲倩最后说道，满意的退开了，她将灵力注入大阵，一时间，血腥味弥漫，甚至飘起了红色雾气。
“好啊……”唐微忽然轻笑了下，抬起头看着唐雲倩，喃喃说，“我还正愁没有好借口呢……”
唐雲倩看着唐微几乎没有改变的神色，终于后知后觉出一丝不对，可没等她细想，树林里传来了响动，她一惊下意识先躲了起来。
于是当墨无愿一行人出现，便看到了此番血气腾腾的景象。
墨无愿皱着眉听紫心和张政断断续续说染了经过，看向了绑着唐微的十字架。
“出来吧，还要躲多久？”
唐雲倩阴沉着表情走了出来，远远看着墨无愿，心里却嫉妒的发疯。
作为和唐微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当然看得出来唐微在进入圣语后与之前的不同，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神眷之子，墨无愿。
明明是一个无心的傀儡，却能在他的刺激下有不一样的表情和心绪……只单单这一点，唐雲倩就要嫉妒的发疯了。
“怎么？你要拦我吗？”唐雲倩阴沉沉的说着。
“如果你要本源血，换我来。”杨羽曜率先上前一步，他看着昏迷的田予旋，向唐雲倩说。
黎先生已经不知道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然而独自面对着这四个圣语学院的掌权者，唐雲倩没有丝毫的慌张，毕竟她手里还有唐微和田予旋，如果墨无愿真的如传言中所说对唐微另眼相看，就一定会顾及唐微……并且……完成她的计划。
神界伪神与元素世家和她的交易可是——杀了墨无愿，消灭唐微身体中的残存神魂。
后者是她必要做的事，而前者……墨无愿已经影响到了唐微，唐雲倩早就对他起了杀心。
“那可不行！”唐雲倩笑着歪了头，“田予旋可是我手中的筹码呢！他对你们很重要吧！我更不可能放弃。
于是四人看着唐雲倩，火药味愈发浓。
“呵……”墨无愿垂下眼轻轻摇了摇头，他看着脚下血雾弥漫的歃血魔阵，语气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你不是要本源血吗？”他说道，“为了救唐微？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其实并没有冲突不是吗？我完全可以再找个人代替田予旋。”
唐雲倩看着他，道，“是吗？”
墨无愿轻笑，“可你不愿意放了小旋，也没和我们合作，反而背地里做了这些，看来你是和那些伪神勾搭上了。”
唐雲倩脸色变了变，“是又怎样？”
“那你知道。”墨无愿抬起了头，掌中九昼已经蓄力完毕，一股强大的灵力倏然爆发，甚至将他身边站着的其余三人震开了。
“伪神为何要杀我？”
那强大的气势掀身上起了可怕的灵力风暴，将已经被抽取本源血昏迷的好几个人从石柱上震了下来，那些人都是世家中有名的子弟，经此变故已是难和那些世家交代，若是死了太多更会动摇整个神光大陆的根本——他们已经看见几个不幸身死人的灵魂裹着强大的天地元力顺着天空中洞开的传送法阵离开了。
那是神界唯一用来汲取世界元力的通道也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于是震开的三人在墨无愿的气势掩护下，抓紧救人。
唐雲倩变了脸色，但是看着那即将完成的大阵，红色光芒已经从那些被抽取本源血完成的人身上退了下来，失去大阵控制的人都被那三人救了下来，而墨无愿身上无形的神力却逼迫着大阵更快的消退了。
“你……”唐雲倩终于有点慌了，她惊愕的看着墨无愿，“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墨无愿抬起手中九昼，挥下一剑，将最后的紫心三人从石柱上解下来，叶蔓三人立马上前将人救下了，却回过头担心的看着墨无愿。
一圈又一圈的灵环从墨无愿背后浮现，整整九个，闪烁着光芒，熠熠生辉，而一条形状奇特的黑白双色盘龙咆哮着从灵印中飞出，然后在天上飞动一圈后，一头扎进墨无愿身体中，于是一黑一白双色的龙角蜿蜒生长，他全身附上了厚重龙鳞，手指上也延伸出了尖锐的白色手甲。
“吾乃半神。”墨无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冰冷淡漠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唐雲倩。
“吾乃终始之神，黎渊。”
唐微低头听着所有的话，终于缓缓笑了一下，抬起头来。
唐雲倩根本不是神魂全开的墨无愿的对手，被打的直吐血，倒在唐微脚边。
“我曾经猜测你和那个陨落神明有关，而如今你终于亲口承认自己是他了，神魂苏醒，那你现在真的是他吗？”
唐微点了点头，因为歃血魔阵的原因，他浑身的血几乎快被换过一遍了，脑海中更是清明无比，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那道属于暮心的神魂气息缩在灵台识海的一角，摇摇欲坠。
“那你有何感想。”墨无愿说着，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剑，剑尖对着唐微，强大的灵力压迫也丝毫不减。
“没什么感想……只是根据传说，你应该非常想要暮心回来吧。”唐微看了一眼那剑，说道。
“我当然想他回来……唐微，你不就是他吗？”墨无愿说道。
“哦？如果我真的是他，你就不会拿剑对着我了。”唐微摇了摇头，轻轻一笑，眼神却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墨无愿！你放下剑啊！你……”紫心恢复了行动能力，却看见墨无愿依旧用剑指着唐微，着急中又更加担心，“你破了大阵，怎么救唐微？难道你根本不想唐微掌控这身体？你难不成要那个什么情绪之神回来吧！”
“你答应过我的。”墨无愿忽然眯起了眼，“让暮心回来，我本来不想问的，但现在我想知道你要用什么办法让他回来？”
“回来就回来了，你管我用什么办法呢？”
唐微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自从看着灵枢死在他面前后，他的眼神就一定不动了，就如同是木偶傀儡，只是机械的行动，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光。
“太可笑了，我甚至在不断为自己找理由，告诉我你就是他。”墨无愿眯起了眼，“傀儡……哈哈哈哈！你们究竟想搞什么鬼？”
“如你所见，浮空岛的那些家伙们耐不住了，想要杀了你，顺便将这具身体里好不容易发现的暮心的神魂消灭掉。”
唐微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抵在喉咙上的剑。
“好可惜，我被说动了，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活着？”唐微笑着说，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缓缓抬起，沉沉的看着墨无愿。
一双闪着七彩光芒的巨大羽翼展开，浩瀚的灵力迸发出来，将墨无愿短暂的逼退，他下意识抬起手挡开风沙，再看去时，却见十字架断裂开来，唐微也不见了身影。
“无愿！”
身后，叶蔓的声音只来得及响起一瞬，就彻底断了，墨无愿红着眼回头看去，却见唐微眼中缭绕着红色，而脚下是两个昏迷的人，他们脸色苍白，手腕上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已是被取走了本源血。
叶蔓和卜辰歌。
杨羽曜抱着昏迷的田予旋躲到了一边，怒不可遏，“唐微！你疯了！”
“我没疯……”他缓缓转过头，眼睛竟然已完全被染红了，一眨不眨的看着墨无愿，“我只想活下去。”
“你当然能活下去！”墨无愿伸出手，想要抓住唐微。
“唐微，你就是暮心，你的灵魂只有一个，只不过像我一样，一部分被封印了，一部分有自己的意识，只要灵魂融合，你就是暮心。”
墨无愿将九昼反手藏在身后，一步步靠近他。
唐微的精神现在有点不正常，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似乎被什么事情刺激到了，神情木讷，仿佛走火入魔。
“你骗我。”唐微轻轻歪着头，依旧面无表情，挽月闪着银光，缓缓被抬起。
“一旦融合，我就会消失，消失就意味着死亡。”唐微喃喃自语着，“灵枢死了，我也会死，你们从未想过要我活，你们只想要暮心活！”
唐微的脸上，两行泪水毫无预兆的流下，“我只想活下去，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想活下去。”
墨无愿心中一痛，就要上前去将唐微拉住，防止他暴乱的灵力继续伤人，然而唐微身后那特殊颜色的翅膀却猛然一动，闪着寒光的边缘就横向斩下去。
“我要本源血……”他的身上，暗红色光芒闪动，黑色符文一点点爬上他的皮肤——那歃血魔阵竟也被镌刻在了他的身上。
“我要……杀了暮心！”
他几乎是完全失去失去理智的样子，挡开墨无愿后就向一边的杨羽曜和田予旋飞了过去，墨无愿心中一紧，强行将封印解开的身体有着他半神时期五成的实力，但是他不敢用泯灭对付唐微，只能提了九昼去挡。
然而九昼本也是泯灭铸就的神器，一剑下去就将唐微的翅膀扎出一个洞，那个洞不见血肉，只看到伤口如同烧成灰一般缓缓溃散，于是唐微当机立断，忍着痛斩下了那一边的翅膀。
灵印附着在身体上带来的身体的变化，是真实的血肉与灵力所凝聚的，若不尽快斩断，就会顺着经脉蔓延开，而同时，断这一翅也如同断臂一样，会带来一种错觉的剧痛。
“不！我不允许你伤了唐微！”
紫心忽然强撑着身体跑了过来，他脸色苍白，满头是汗，却死死盯着墨无愿，“唐微没有做错，错的是我们，我想要他活，我愿意给出我的本源血！”
“歃血魔阵是禁术！根本就不能泯灭灵魂，只是单纯会让被献祭的人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唐微现在根本就是走火入魔了！”墨无愿说着，手上又挡了一次唐微的九昼。
吸收了一百多人本源血的唐微看上去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实力也暴增到了九环，那双翅膀像是紫翎魔凤又不像，但是威力却异常的大。
墨无愿咬着牙，渐渐从唐微的攻击中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又是一震莫名其妙的悲伤袭上心头，他脑海中突兀的闪现出当初暮心将他推下浮空岛的画面，然而一瞬后，画面消失，墨无愿脸色苍白的挡住了唐微的挽月。
这是……暮心的力量！
墨无愿大骇，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认定唐微就是暮心，眼看着对方攻击越来越强势，他强行被激发的力量却在消退。
不能再等了！墨无愿咬牙，掌中凝出了泯灭之力。
……就一点泯灭，唐微就是暮心，暮心的力量是会中和掉泯灭的，只要一点，他就能打晕对方，解除对方不正常的精神状态。
“不要！”
泯灭之力被墨无愿毫不犹豫的一掌送了出去，轻飘飘的打进了挡在唐微面前的紫心身上。
重伤之躯，怎可抵抗泯灭之力？
唐微在一瞬间瞳孔剧烈收缩，竟然像是挣脱了控制一样伸出手迅速抱住了紫心。
“我不后悔，唐微……”
他低头看着紫心那双眼睛，里面依旧是他看不懂的那种又浓又重的感情。
“我不后悔喜欢过你，我也不后悔遇见你，你说得对，人要活出自己，所以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只要是你想做的，你就能从中找到自己。”
从指尖开始，紫心一点一点的消散，化成飞灰，唐微想要伸手再次触碰他的脸时，却只能徒劳的捞住地上散落的灰烬。
墨无愿僵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的呼吸几乎都要凝滞了，而此时此刻，周围的场景忽然一变，地上没有了昏迷的叶蔓和卜辰歌，张政的噬月封印将他们三个人牢牢封在原地，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
七彩色的翅膀变回紫金色，那迫人的灵力威压也消失的一干二尽。
唯有紫心，彻底化作灰烬。
“幻境！”墨无愿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向了唐微，“你用魂技幻境，是为了引我对你用出泯灭，你根本没有暮心的能力，甚至连走火入魔都是装的！”
谎言在紫心死的那一刻，全数破碎。
而唐微在质问中，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似是毫不在意的一般笑了下，再次抬起手。
“方才确实是魂技。”
挽月的光划破了空间。
“但现在起，便是真的了。”
他快的几乎看不清的虚影中，凌燕九转的步伐简直出神入化。
墨无愿仓促应对，却仍未回过神来，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唐微多此一举的幻境究竟是为何，也来不及思考紫心怎么就这般死了，他挥着手中的九昼，震悚中，却已提不起灵力。
“你为什么不动手了？”唐微逼近了墨无愿。
“我……”墨无愿犹豫着，心情异常复杂，那一掌虽是意外，但他确实杀了紫心，唐微会怎么想他……
“你因为刚刚的事情在顾虑吗？”唐微笑了下，却异常的假，因为他的眼神仍是冰冷的，“别顾虑，是紫心非要冲上来送死的，明明那一掌我受得住。”
墨无愿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想不通唐微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
“啊，不对……我受不住。”唐微退开两步，甩了甩挽月，“是暮心能受住，你的一掌泯灭能震碎我，然后唤醒暮心，让他重生！”
“不……”墨无愿瞳孔震颤，“你们就是一个人！我根本不可能想要杀你！”
“我们不是一个人。”唐微歪着头，忽然笑了，“黎渊，你的暮心会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吗？你的暮心会是我这样无情无欲的人吗？你的暮心是我这样见死不救的人吗？”
一切都混乱了，唐微的诘问让墨无愿眼前模糊一瞬，记忆错乱，暮心模糊的脸在脑中闪现。
“黎渊，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实现我们的梦想，让世界恢复应有的秩序，该有多好？”
是了，暮心该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神，他会为了完全不认识的苍生舍弃自己的生命，怎会是唐微这样？
可是却又好像有什么忘记了……他忘了什么？
恍惚中，墨无愿看着唐微，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却忽然分裂了开来。
一个是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的唐微，一个是眸光温和唇角带笑的暮心。
“墨无愿，你看清楚了，我从来不是暮心，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志存高洁的神，我鸠占鹊巢，还封印了暮心的灵魂，甚至妄图借用禁术抹消他的灵魂。”
唐微一步步走进他，神情恢复淡漠无情的样子，就像是没有情绪的傀儡。
他抬起手，挽月将要划破墨无愿的喉咙。
“如果你不杀了我，我就会杀了暮心，因为我要活下去。”
墨无愿瞳孔骤缩，缓缓地也抬起了九昼，他看着唐微一动不动的眼，心中的暴虐彻底乱了神志。
“我不会……让你杀了暮心！”
九昼中倏地灌满了泯灭之力，他眸光一动，击开挽月，将剑插向唐微心口。
千钧一发，唐微失去挽月，像是毫无防备的，要被击中。
……但没关系，泯灭之力不会伤害暮心，只要……杀了唐微，暮心就能回来！
而就在那剑已经刺破皮肤时，突然，被囚禁了的叶蔓三人挣脱了束缚，大喊道。
“墨无愿！他没有进轮回！他没有情绪核心！”
墨无愿混沌的眼瞬时阴霾尽去，这才惊觉自己竟又中了唐微的魂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竟从中看到了几分柔和。
唐微眼中七色光芒隐去，他上前一步，主动将自己送近，剑分毫不差的扎在他心口。
他拥住了墨无愿，轻笑了下，“墨无愿，这一次，是我赢了，我什么都不欠你了。”
都说草木无心……
——可草木亦有心。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