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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重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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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零看着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让人没有一点好心情。与此同时,绿零还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说不清楚是什么,反正让绿零想提早收工。但是这个世界不是你不想面对就可以不面对的,该来的始终挡不住。
“叮铃铃~~~”随着门铃的想起,进来了一位老先生和中年男人。老先生穿着一身唐装,看起来很严肃,很有威严,让绿零不禁想起了古时候的皇帝。而他身边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标准的西装,严肃而拘谨,很有管家的感觉。店里的空气仿佛也因为这两位客人的到来而凝结。
绿零不是很会应付这种年纪的客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欢迎观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南宫槐老先生?”南宫槐,亚洲第一大财团——南宫集团的董事长,奋斗了大半辈子,其气场之大恐怕真的跟皇帝无异。
“你这里就是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Wishes吗。”虽然是疑问句,但在南宫槐的语气里却成了陈述句。
“是的,南宫老先生。请问您有什么愿望呢?”绿零有点纳闷,像他这样的亚洲首富还需要实现什么愿望呢?
南宫槐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伊总管,伊总管有点为难地向南宫槐问道:“老爷,这样做,真的还好吗?”
“世界没有他们想象中简单。我不会后悔。”
“那么,南宫老先生,您的愿望是什么呢?”
“彩,你还记得你当初说过什么吗?你说再给你一次学习的机会,你说不会再浪费时间、虚度光阴。你都还记得吗?”南宫槐坐在沙发上问南宫彩。南宫彩,这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青年曾经是一个花花公子,毕竟从小失去父母的孩子容易学坏。要不是他哥哥南宫瑾,恐怕他到现在都还是个只懂花钱不懂赚钱的纨绔子弟。
“爷爷,我当然记得。我也一直在努力……”
南宫槐打断了南宫彩的话:“不要跟我说会努力,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失望,那你首先就先离开瑾。你马上去美国的分公司去工作三年,好好锻炼一下吧。”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听到南宫槐的话,南宫彩惊讶了。他思索着这番话是否意味着南宫槐已经知道了他和瑾之间的关系。南宫彩和南宫瑾的关系实际上就是兄弟关系,同时也是情人关系。两人自少父母过世,由爷爷一手抚养长大,但爷爷的严厉却使他们越走越近,直至越了轨而一发不可收。
“我是老了,但没有老眼昏花!你以为你们真的可以瞒天过海吗,还是以为你们真的可以逃出去?什么都不用说,现在马上收拾行李去美国!我已经安排好飞机了。”
原来南宫槐已经知道瑾和南宫彩计划离开家的事了。事到如今,南宫彩只能坚决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我不去美国。”这是南宫彩有生以来第一次正面地、独立地、坚定地拒绝南宫槐。
“你说什么?”南宫槐没想到除了南宫瑾,竟然还有人会拒绝自己,“你要清楚,你们的身份在社会上不仅仅是代表你们自己个人,还代表了整个南宫集团!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全世界的注视,你以为你们所谓的爱情真的能一直走下去吗?我永远不会承认你们之间的爱情,那根本只是你们混淆了的兄弟亲情而已!”
“如果真的只是兄弟亲情,我跟瑾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我们都很清楚彼此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南宫彩深呼吸了一下,像下定了决心,继续说,“既然现在爷爷已经挑明了,那我也挑明来讲,我和瑾都很清楚我们之间是爱情还是亲情。我们也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一个很大的障碍,所以,这次恐怕真的要爷爷失望了。我们希望能够离开南宫集团,甚至离开这个城市。”
南宫槐听后,生气地用拐杖用力地敲在地板上,说:“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离开南宫集团?是你说不会让我失望的,难道你现在想把一切责任都推开吗?”
“对不起,爷爷。这个要求也许很过分,但我没有办法放弃我和瑾的爱情,我实在没有办法活在没有瑾的世界里。感情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办法停止了。”
“够了!你什么都不用再说。”南宫槐对身旁的伊总管说,“森川,你马上帮彩收拾行李,带他去机场。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去!”
在门外的南宫家的表小姐——麦秋棠偷听到了他们的争吵,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去做什么,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她的另一个表哥——南宫瑾。
望着窗外的乌云,南宫槐的心情就如同此时的天气,阴云不散。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森川,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但是我还能继续纵容他们吗?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不仅仅是他们而已了。就算他们说他们已经做好与全世界为敌的准备,难道就真的可以真爱无敌了吗?至少对于他们不是!他们不仅都是男人,他们还是兄弟,是兄弟啊!”南宫槐把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语气里有着不争气的怨恨。
“我明白的,老爷,您是救他们。”一旁的伊总管说道。
“可是他们明白吗?他们永远都会以为我心里有的只是南宫集团,只是权力!”南宫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房间。
如南宫槐所料,南宫瑾收到消息后马上跑去机场准备飞去美国找南宫彩。其实如果南宫瑾能够冷静一点,他就会发现他走得太顺利了,顺利到是南宫槐有意而为之。因此此时的南宫彩还在南宫家里,南宫槐只是演了一出戏,让南宫瑾自己乖乖地飞去美国,只要一到美国机场,就马上有南宫集团的人把他永远困在美国,再也见不到南宫彩。
被关在房间里的南宫彩已经察觉到南宫槐的诡计,对着房门又是撞、又是踢,希望能出去拦住南宫瑾。但是用来困住南宫彩的门又岂是普通的门呢?那扇厚重的铁门任由南宫彩怎样蹂躏,始终丝毫不动。南宫彩终究累了,坐在地上,想着可以怎样离开这个地狱。
突然,南宫彩听到门锁的声音。于是他准备着等门一开就冲出去。当南宫彩一下子把门拉开后,发现站在门外的是麦秋棠。“小麦,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宫彩惊讶地问道。
麦秋棠没来得及回答南宫彩,就拉起南宫彩走。她边走边说:“对不起,彩。如果不是我太过鲁莽,瑾就不会中了外公的计了。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带你出去的。”
“小麦,谢谢!”看着麦秋棠,彩真的很感谢这小鬼灵精。当初如果没有她,他和瑾的感情恐怕永远都不会有结果了。
“别废话了,快跟我走吧。别忘了,我可算是成功离家出走过一次呢!”麦秋棠带着彩不断通过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方法,引走所有门卫和仆人,来到了南宫家的后门。
当他们以为终于可以离开南宫家时,赫然发现伊总管就站在后门。
“伊总管,你怎么会在这里?”
“彩少爷,您不用去找瑾少爷了。”
“什么意思?”
“彩少爷,刚刚机场方面传来消息,因为天气的原因,瑾少爷乘坐的那班飞机坠入海中,无一生还。”伊总管的语气是如此的沉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硬生生地插进了南宫彩的心脏。
这时的麦秋棠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而南宫彩愣了好一会儿,慢慢扯出一抹笑容,却是如此的心酸,“伊总管,你干嘛啊?这招好烂诶,好不好!这么蠢的事你们也做啊?谁会相信啊?我才不相信瑾会死。”说着,南宫彩慢慢地转过身往回走。
突然,扑通一声,彩倒下了。
“彩!”
“彩少爷!”
“这是一种心因性失忆。应该是因为瑾少爷的死对于彩少爷来说,打击太大,他无法接受,所以内心为了逃避这个事实而删除了所有关于瑾少爷的记忆。身体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医生如是说。
“森川,命令所有人把家里所有关于瑾的东西都关起来,不准留下一丝一毫瑾的痕迹,也不准再有任何人谈论起瑾。”南宫槐如是说。
偌大的房子里,突然变空了许多,像是少了一个人的记忆。少了谁?没有人说,所以没有人知道,所以这里什么也没有少。仿佛那本来就是不曾存在。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有一间房间空了,有一个人笑容少了,有一个人消失了。
三年后。
“峰,我要出去一下,你自己留在家里要乖乖的哦!”胡瑞茜一边吩咐着左亚峰,一边准备着出门。
“好啦,瑞茜。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那么啰嗦啦!”左亚峰两眼无神地看着胡瑞茜的方向,微笑着说。
“那我出去咯!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吧。”胡瑞茜出门后,靠在门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不知道回来中国到底是对还是错,她真的很怕。她很怕左亚峰会在这里遇到什么人,然后记起了什么,然后他就不再是她的左亚峰了。不过她又安慰自己,左亚峰就是左亚峰,现在她胡瑞茜是左亚峰唯一的家人,谁也抢不走她的峰。更何况,现在的左亚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记得。
三年前,胡瑞茜在美国随当地渔民出海体验打渔生活时,发现了漂浮在海上的他,于是就把他救回来了。因为脑部受到重创,造成了他的失明和失忆,然后胡瑞茜为他取了个名字,叫左亚峰。其实,虽然她不喜欢时事、金融,但她知道其实他是南宫集团的继承人之一——南宫瑾。
左亚峰认真的听了一会儿门外的动静,终于确定胡瑞茜真的走了。“瑞茜真是的,来了这里这么久竟然都不带我走走。每天都闷在家里,谁都会发霉吧。”左亚峰一边抱怨着,一边摸索着自己的盲人杖。他不知道为什么,胡瑞茜总是不希望他出门,当然曾经是反抗南宫槐的南宫瑾的左亚峰,怎么会留在家里当乖宝宝呢?胡瑞茜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偷偷出门了。
对于自己居住的小区,左亚峰还是十分熟悉的,不过出了小区后,左亚峰开始茫然了。自己第一次出门,眼睛又看不见,真不知道该往哪里好。
南宫彩一边哼着歌,一边开着心爱的跑车,心情似乎特别愉快。三年了,用了三年的时间,南宫彩终于完成了所有接班人的课程,也通过了接班人的考试,心情想不愉快都难。毫无原因的,他什么人也没约,就自己一个人开着车跑了出来。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南宫彩看到一个英俊的男人茫然地站在路边,可惜这英俊得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是看不见的,实在是浪费了他那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所谓助人为快乐之本,南宫彩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走到男人的身边,说:“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左亚峰突然听到有人问自己,先是愣了一下。虽然因为看不见,因此听力会特别厉害,但不知道为什么,光听到声音,他似乎就能感觉到面前男人那灿烂的笑容。“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是想到处走走。”左亚峰回答道。
南宫彩听了后想了想,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说:“既然是想到处走走,那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你家是在这边吗?去完后我载你回来。”
左亚峰听后,微微一笑,说:“好啊。”
南宫彩把左亚峰载到了一个海滩边。这里人烟稀少,四周都是礁石,但却因为寂静而有别样的美。特别这时候太阳正要下山,金红色的黄昏染红了整片海洋,白色的波浪一波一波的袭来,偶尔的几只海鸥做暂时的停留,然后又飞往别处了。海浪声,风声,海鸥声,一起合唱成最宁静的交响曲。红色,黄色,白色,蓝色,黑色,多种颜色集中在一个画面里,和谐而绚丽。
看着眼前的美景,南宫彩不禁感叹道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个地方。以前真的没有发现吗?如果是,南宫彩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呢?如果不是,为什么南宫彩会不记得呢?南宫彩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里很美吧?”左亚峰问道。
“啊,对不起。忘了你看不到。”南宫彩为了自己的疏忽而向左亚峰道歉。
“没关系,你可以形容给我听啊。”左亚峰并没有介意,反而很高兴南宫彩能带他来这里。明明看不到,但为什么心里却觉得熟悉呢?
南宫彩微微一笑,便竭尽所能地把这个地方形容给左亚峰听,时而形象,时而夸张。听着南宫彩的介绍,左亚峰的眼前似乎开始出现一幅绝美的画面,但相比起美景,左亚峰似乎更喜欢在耳边滔滔不绝的声音。
黄昏的海滩,两个男人一起在欢声笑语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没有人记得,其实他们曾经来过;没有人记得,其实他们曾经认识;没有人记得,他们其实曾经相爱。明明存在的事实,偏偏当事人都忘记了,就好像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是一种遗憾吗?但也许也可以是一种开始。
“彩,漂亮吗?”
“真的很漂亮诶!瑾,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因为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一个安静到只容得下你我,只属于你我的地方。”
“你陪我这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在南宫彩载左亚峰回去的路上,左亚峰说道。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彼此姓名呢?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一定可以再见的。”南宫彩轻轻笑着回答道。实际上,南宫彩也不希望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南宫集团接班人这个身份有点麻烦。
没错,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了。新的身份,也许会是一种新的缘分。
“彩,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呢!”麦秋棠看着彩灿烂的笑容,高兴地说道。多久没有看到这么漂亮的笑容了?自从彩失忆后,虽然彩依然爱笑,但看在麦秋棠眼里,始终还是觉得缺少了独属于春天的温暖。如今这份温暖终于回归了。
“有这么明显吗?”彩略为惊讶地问道。看到麦秋棠点头,彩说:“因为今天认识了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回到家里,左亚峰没有让胡瑞茜知道自己曾经出去过,但脑海里那可以听出笑容的声音一直挥之不去。虽然看不到,但左亚峰可以从声音里感觉到对方灿烂的笑容,犹如春风般的温暖,夏日般的明媚。即使看不到,左亚峰依然感觉得到,那份笑容迷惑心扉。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这把声音。
没有人记得,但我们依然相爱着。
“想不到一心帮助别人、成全别人的绿零也会有棒打鸳鸯的时候啊!想向我们紫家靠拢就早说嘛。”
“紫楠,你给我闭嘴!我跟你不一样!就如南宫老先生所说,以他们的身份,他们的爱情本来就注定是个悲剧。那在悲剧发生之前,我不如让他们都忘记对方的存在。”
“可是,爱情不只是记忆,记忆不等于爱情。忘记了,就真的不会爱了吗?绿零,你确定你真的是在帮助他们,而不是在破坏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