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SHES之缘起之诗》鬼凰

5、转生术（上）

　　Wishes不只存在于现代，而是存在了几千年之久。当然，也许千年以前，它不叫Wishes，它不是间精品店。但无论它是什么形式的存在，它为人们实现愿望的性质从未改变。
　　空闲的时候，绿零最喜欢的就是翻开以前的档案，看看过去的人的恩怨情仇、喜怒哀乐。而这次她看的是转生术的起源。

　　宏元13年，位于中原的宁国先后灭了分别位于东南西北的陈国、夏国、安国等四个国家，统一天下，宁国的皇帝成了整个天下的皇帝了。
　　宏元18年，驻扎在原宁国与陈国的交界凤鸣谷的一个叛乱集团，集团以大本营的地名命名，就叫凤鸣谷，开始展开刺杀宁国高官以及皇族的行动。
　　宏元24年，凤鸣谷因朝廷暗中安排的卧底而被一举歼灭。凤鸣谷大当家公孙干以及公孙干的心腹夏长正、严阿布潜逃中。同年，朝廷撤销公孙干、夏长正、严阿布的通缉令。据说，公孙干重伤不治，夏长正就是当年朝廷潜伏在凤鸣谷的卧底，严阿布则是由夏长正求情才得以赦免。

　　夏长正坐在前面赶着马车，突然听到道路旁的树林里传出一阵声响。等他把马车停下来，一个少年正举着剑站在他的面前，他就是严阿布。
　　“夏长正，我们决斗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背叛凤鸣谷的人。你放心，我杀了你之后，我会照顾好公孙的。”严阿布一脸冷峻地对夏长正说道。公孙，是凤鸣谷的人对公孙干的称呼，他们对公孙干都只呼其姓。而公孙干在他们心中，特别是在严阿布心中，是一个强大的存在，是最值得敬重和敬畏的人。雷厉风行，冷酷果断，就是凤鸣谷的人对公孙干的印象。
　　夏长正走下了马车，那看向少年的眼睛充满了愧疚和不忍。严阿布，随与他毫无血缘关系，却一直把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对待，如今身为哥哥的他却是弟弟最崇拜的凤鸣谷的大叛徒，他辜负了阿布的信任，但他不能背叛自己的国家和信念。没错，和传说一样，夏长正的确是朝廷的卧底。
　　“阿布，对不起。如果你一定要向我报仇的话，那就来吧。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干干。”夏长正对严阿布苍凉的一笑。干干，是只属于夏长正，或者说在凤鸣谷的人中，只属于夏长正的对公孙干的称呼。公孙干有两个身份，公孙和干干。身为公孙的公孙干，是凤鸣谷的大当家，冷酷无情，心狠手辣；身为干干的公孙干，是悬壶济世的大夫，待人亲切，笑脸如靥；身为公孙的公孙干，是战争的缔造者；身为干干的公孙干，是战争的平息者。认识公孙的人，也就是凤鸣谷的人，大都不知道干干的存在；认识干干的人，也就是一般的老百姓，更不会想到公孙跟干干是同一个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公孙干，恐怕要问公孙干自己了。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如今的公孙干正躺在马车里，气弱如丝。
　　严阿布自嘲地笑了一下，说：“哼！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会为了保护凤鸣谷的兄弟而受如此重的伤吗？你以为你向朝廷求情，撤销我和公孙的通缉令，我就会感激你吗？亏我一直把你当大哥，你却竟然利用我到如此程度！”
　　当初掌握最大兵权的平南王带兵准备一举歼灭凤鸣谷，因为夏长正提供的地图，平南王完全掌握了凤鸣谷的地形及其机关，很快就打进了他们的大本营里。公孙干为了掩护兄弟们逃走，一马当先地挡在了敌人的前面以至于受了重伤，经脉具断，如今一直昏迷不醒，仅仅靠夏长正的真气维系最后一口气。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公孙干受了如此重的伤，让朝廷认为他也活不久，朝廷也不会撤销他的通缉令。
　　“我对不起凤鸣谷的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原来陈国的国民。但陈国已经被灭了，凭你们一个小小的叛乱集团，要复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如果现在不阻止你们，到时候发起了战争，死的人只会更多。如今已经是和平的时代，再引起什么纷乱，受害的始终是老百姓。更何况，一统天下，本来就是历史的趋势。”夏长正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利用严阿布的关系进入凤鸣谷当卧底的。“但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是事实，所以你下手吧。但希望你能答应我，让干干做回自己，好吗？”说完，夏长正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来临。
　　严阿布握紧手中的剑，冲向了夏长正。就在剑尖里夏长正的喉咙只差一个指头的距离，严阿布停了下来。他与他相处了六年之久，六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他实在无法对一直尊敬的大哥下手。“阿夏，你一定要治好公孙，公孙干！”说完，严阿布放下了剑，转身离开，消失在夕阳无尽的霞光之中。

　　6年前，严阿布只是江湖中一个无名小卒，遇到了当时身为扶贫救弱的游侠夏长正。两个人相遇，相识，相知，最后结拜为兄弟。严阿布是个很单纯的人，也是个很盲目的人，他盲目的追随公孙干，也盲目的信任着夏长正。所以经过三年的相处后，严阿布告诉夏长正，自己是叛乱集团凤鸣谷的暗系势力。正因为夏长正是他的大哥，所以他希望夏长正能真正走进他的世界。
　　实际上，夏长正本来就是隶属宁国平南王的暗系部队——乌衣骑，是为了保卫宁国而存在，是宁国军队中最精英的精英。所以当夏长正知道严阿布的身份后，他第一时间把国家的安危放在了第一，向平南王禀明了一切，并要求亲自潜入凤鸣谷。当然，条件是保全严阿布的生命。虽然他利用严阿布，但他也的确喜欢这个单纯的孩子，不想他受到伤害。
　　就这样，在严阿布的带领下，夏长正顺利进入了凤鸣谷。当时的严阿布就已经是公孙干的心腹。那一天，是夏长正第一次见到公孙干。
　　夏长正至今仍会经常回忆起当时的场面。凤鸣谷对外伪装成土匪寨子，公孙干自然就是土匪的头。当时的夏长正半跪在地上，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公孙干。当时的公孙干半躺半坐在虎皮大椅上，左手托着脸，眼睛冷冷地看着夏长正。夏长正只能看到公孙干的眼睛，因为他眼睛以下都被铁质的面具遮住了。但单是看到眼睛，就知道在面具底下是一张怎样漂亮的脸。只是在这双黑色的眸子里是犹如冰川般的冷酷和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戮之气，夏长正却认为这双眼眸更适合微笑。看着公孙干的双眸，夏长正突然有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真正容貌的冲动。不过也仅仅是冲动而已，并没有化为行动。那时候，夏长正只知道公孙干叫公孙。不过自此之后，夏长正就没有见过公孙。直到一年后，夏长正被分派到南临城独自执行任务，在那里他遇见了干干。

　　夜里，夏长正经过一条小巷口时，突然听到里面有些动静。
　　“你们干嘛？放开手！”
　　“在这种地方就不要装什么贞洁了，陪陪咱哥们嘛。”
　　听到这些后，夏长正想都不想就冲进去了。南临城是一个烟花圣地，以妓院之多、之好而闻名全国。城里的风气好听点就是开放，难听点就是败坏。所以这里调戏良家妇女的很多，夏长正每次见到都会出手相助。
　　跑进巷子后，看到几个喝醉酒的男人围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喂！你们在干嘛？放开她！”夏长正冲那些男人喊道。
　　“老子干事还要你过问啊？识相的滚开！”一个男人向前迈进一步，对夏长正喊道。
　　“我叫你们放开她！你们没有听懂是不是！”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快滚……”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夏长正一拳揍倒在地上。其他几个男人见状，便冲上去与夏长正扭打成一团。夏长正的武功很高，要撂倒几个醉汉并不是难事，只是对方带了刀，难免受了点伤。
　　“公子，你受伤了。”那个纤细的人抓住夏长正受伤的手臂，紧张地说。
　　这时夏长正才看清楚这个纤细的人的样貌，在对上他的双眼的一刹那，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击脑袋。“你，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沉？”看清楚一点，夏长正才发现眼前的人是有喉结的，“你是男的？！”夏长正一直以为自己救的是一个姑娘。
　　对方撇了撇嘴，仿佛这样的误会已经习以为常，说道：“公子，你受伤了。我是大夫，我帮你疗伤吧。”
　　夏长正他们找了个茶寮坐了下来，那人就打开携带的箱子，开始为夏长正疗伤。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说：“还好伤口不深，不过还是要小心处理，不然伤口糜烂就不好了。”
　　夏长正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暗自笑道：“怎么会把他和公孙联想在一起呢？眼前这平静如湖水的双眼绝不是公孙那充满杀戮之气的双眼能伪装的。他们明明是那么不相同的人。”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外地来的？”夏长正问道。
　　“对啊！我是云游四海的大夫，哪里有需要我的病人，我就去哪里。”他抬起头，对夏长正笑着说。
　　在看见他笑容的那一刻，夏长正愣住了。一个男人，竟然可以笑得……笑得如此的妩媚？好一会儿，夏长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叫夏长正，你可以叫我阿夏。你呢？”
　　“我啊？你叫我干干就好了，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记得哦，语气要轻柔一点。”干干再一次对夏长正展现笑容，让夏长正再一次失神，只好把头扭向别的处看。在他心目中仿佛已经响起了警钟，但他却没有在意。

　　之后，干干和夏长正就经常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夏长正帮忙干干照顾病人。干干很喜欢笑，无论面对怎么样的病患，他始终带着最亲切的笑容。即使最病重的病人，看到干干的笑，似乎病痛就可以减轻了一半。有时候，有些病人会因为病痛而对干干乱发脾气，但无论是谁，只要是病人，干干都是以笑对待，从不对病人生气。
　　夏长正一有空就过来帮干干的忙，他发现，他越来越贪恋干干的笑容。干干的笑容就像一种毒药，越看越想看，越看越欲罢不能。他知道这很危险。是因为他是凤鸣谷的人，还是因为自己是乌衣骑？夏长正不知道，他只知道干干也许是一个危险，却无法阻止自己靠近。
　　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无论作为乌衣骑，还是凤鸣谷的人，夏长正过的日子都有种腥风血雨的味道。唯独在干干身边，看着他认真治疗地治疗病人，才有一种平静安宁的感觉。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即使是单纯如严阿布也未曾给与他这种感觉。

　　“干干，你真是个好大夫。”夏长正与干干并肩坐在屋顶上喝酒数星星，夏长正对干干说道。干干说他不会武功，是夏长正带他上屋顶的。
　　干干喝了口酒，抿了抿嘴，说道：“当然！我的志向就是拯救苍生，让所有人都可以远离病痛，快快乐乐的生活！”
　　“真的吗？我跟你差不多诶！我希望能尽我自己的力量保卫这片大地，让天下的人民都可以过上幸福安宁的生活。”夏长正转过头，对着干干说，“你知道吗？我以前最大的志愿就是当一名军人，随着军队一统天下。因为只有天下统一了，才不会再有纷乱和征战，人民才不会继续受战争之苦。这就是所谓的以战止战吧。”
　　干干愣愣地看着夏长正，突然微微一笑，说：“对啊！天下统一了，就不再有战争了。”夏长正看着干干的笑容，却发现他现在的笑有一种悲凉的感觉，这是一种不应该属于干干的感觉。于是，夏长正微微向前倾，把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印在干干的嘴唇上。干干瞪大眼睛看着夏长正，却没有把人推开，接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安静的吻。
　　夜，很漫长，也很安静……

作者有话说

　　我只想说，干干这名字不是我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