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庇佑》沉予

8、神灵庇佑8

　　鹿青佑抬头浅浅一笑对视，迎善歧进门，四人三言两语寒暄过后便各自回房休息。

　　“咯——咯——咯——”
　　声声鸡鸣，鹿青佑困顿的迷蒙着双眼，下意识起身穿衣收拾好行装来到厨房门口。

　　一股一股的肉香蹿入鼻子，她拱拱高挺的鼻子，双眼顿时打开，这不是期盼已久的包子嘛！

　　“咣当”推开门看到阿爷在旁揉着面团，阿嬷包着肉馅上笼子。

　　听到这咣当的开门声，两老口同时抬头察看是谁，没想到是鹿青佑笑着走进来在木桶里清洗手搽干后来到两老口一旁帮忙包着擀皮。

　　阿嬷手上还拿着肉馅准备放入面团里，看见鹿青佑洗手打算过来帮忙。急忙把手中还没成型的包子落在案板上，从热气腾腾的蒸笼里拿出已经蒸好的包子放在盘子里递给鹿青佑。

　　当盘子完全交接在鹿青佑手上，阿嬷裹满面粉的双手纹路更加清晰可见，仿佛纵横交错的河流一般，经历了岁月的洗礼。

　　刚要触碰到鹿青佑的双肩上，赶忙抽回双手，揩在面前系着的围裙上，而后腼腆一笑，“快回去床上休息休息，这才五更天，你一路颠簸也好不容易，昨晚都没怎么休息好。”

　　一旁的鹿青佑嘟着小嘴，撒着娇道：“好嘛。”
　　说着把盘中的包子拆开成两半，吹吹冒着热气的包子，“啊——张口，阿嬷。阿爷也来一个。”
　　三两步走近阿爷把包子送入口中。

　　两老口怔在原地，而后抖抖眉毛，嘴角弯弯，“我们小柚子还是一样调皮！”

　　往自己嘴里塞进两口包子，鹿青佑活络着打起下手来。

　　不知不觉中到了要出摊的时间，拍拍手上的面粉，一身疲倦，满脸欣慰伸伸腰杆，直挺的背舒缓过来。

　　鹿青佑非要帮着阿嬷阿爷准备去早市出摊，阿嬷阿爷拗不过，便答应下来。

　　走之前回头看看善歧紧闭的房门，想着若是待会她起身发现家里没人会难过，便小跑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用碗扣在上面以防热气散失过快，想着醒来应该能吃上香喷喷的包子便是高兴，顺便在桌子留下便条。

　　她写完抬头瞬间注意看向一旁的桌子上，打开木盒子，一个盘子扣在另一个盘子之上，再打开盘子，一块崭新的白布盖在鼓鼓的包子之上，味道瞬间涌入鼻子，蹿上心头。
　　鹿青佑一层一层恢复原状，盒子上面留有字条，写着歪歪扭扭字迹：小姑凉，我们出x去了，这里有包子。

　　“出x？”
　　她一脸疑惑间反应过来，应该是“出摊”！

　　早年阿爷也是识得一些字，从小鹿青佑最基础的比划就是阿爷一笔一划教着写得。
　　每当有阿爷不会写得字，就用xx代替。
　　后面鹿青佑一介女子在阿爷阿嬷不顾周边人的冷嘲热讽下送进学堂读书识字。

　　想起过往种种，鹿青佑心头一热，眼里湿润。抬眼望向门外收拾出摊工具的两老口。

　　一蹦一跳跑到老两口面前，笑眯眯接过两人手中拿着的出摊工具，三只身影互相依靠，行走在人口渐渐多了起来的街道里。

　　“卖包子喽！香喷喷、热腾腾的肉包子喽！”鹿青佑大声向着过往的行人吆喝。

　　卖了一早上的包子，蒸笼里剩下的七七八八，便和阿嬷打声招呼带着阿爷去医馆看病抓药。

　　“女娃这是求仙回来了，老包头媳妇！”一阵嗤笑。

　　“咋滴，你就是嫉妒我家小柚子能登上昆仑仙山，求仙问道，哼——”阿嬷一脸傲娇回复着刚刚来买包子的路人。

　　“仙人，就你女娃那样，登昆仑山，连昆仑山脚在哪儿都不知道，这不，失败了回来姚浦镇继承你们卖包子的事业，也算是子承父业！不然以后我们也不能吃上这么美味儿的包子。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你——”
　　阿嬷气得手指着拿着包子侮辱的路人。

　　“包子不卖你了，钱给你，包子还我。”
　　阿嬷争不过，桌上的钱还没收，等着路人还包子。

　　“咳咳咳——”
　　鹿青佑陪伴着阿爷抓着药回来路上远远看到阿嬷被路人呛的场景。

　　她三两步瞬移到路人身后，一个大力拍在路人肩上，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这么香的包子都堵不住你这刚吃了马粪的嘴，怪不得那么臭烘烘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听见了没？”
　　手上的力道再加重，深深嵌在路人肩膀骨架。

　　“好好好，姑奶奶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啊啊啊——”

　　“没听见，大声点！”

　　“疼疼疼——姑奶奶不敢了，老包头媳妇，对不住了。”

　　“小柚子，你就，你就放过他了。”阿嬷在包子摊后小声说着。

　　她这才放手一挥，路人摔倒在地，连滚带爬消失在街道之中。

　　只剩下其他看热闹的路人一阵鼓掌喝彩。

　　鹿青佑看着跌落在地的包子，俯身掸掸灰尘，捡了起来，“就是可惜这包子了。”

　　“这钱，那混蛋的。”后面赶来的阿爷气怂怂问着。

　　阿嬷一脸难堪点点头。

　　阿爷抓起桌上的钱，朝地上狠狠一砸，火气稍微降了降，转头便对阿嬷和鹿青佑恢复平常语气，“没剩几个包子，今天就干到这，回家做好吃的去。”随后嘴角一弯，“待会老婆子你拿出绝手好活，给小柚子做做糖油粑粑，她最爱的啦！”

　　阿嬷一脸宠溺看向鹿青佑，“是喽！”

　　鹿青佑看了看散在地上的钱，俯身捡起来拍拍灰，正好旁边路过一穿着破烂的小乞丐，顺手一放，“咣啷”落入碗中。

　　“回家喽！”
　　鹿青佑搬着工具往回家的方向。

　　回到家中，打开院门，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两老一少，三人急匆匆放下手中的重物奔向厨房。

　　只见一妙龄粉裙女子在黑烟滚滚中拿着锅铲一顿乱舞。
　　门外的三人，痴呆看着门里的一人。

　　“哎呦——”鹿青佑急速冲进厨房，把这滚滚黑烟中的女子推搡着身子，送出厨房，随后迅速打开窗户散气。

　　“对不起，我看你们出去做活累了，然后就打算进厨房弄顿中午饭，给你们一个惊喜。哪知道，哪知道会成这个样子！”手中的锅铲颤动着听着善歧的解释。

　　“不打紧，别受伤了就行，做饭这种事交给我们老婆子老头子就行。你们年轻人去房里聊聊天。”阿嬷说着看向阿爷一眼。

　　“是是是，老婆子说得对！”

　　待浓烟散去，阿爷和阿嬷两老口在厨房忙活着做中午饭。

　　“你早上吃包子了吗？桌上给你留着，我们忙着去干活，又不好叫醒你，写了张便条。”
　　两位女子在屋里寒暄着。

　　鹿青佑脚趾头扣着地面，仿佛要扣出个三室一厅出来，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呢？总不能冷场了。

　　善歧看着鹿青佑的一举一动，掩面笑了笑，不再言语。

　　她笑了？鹿青佑尴尬僵在脸上：我要回笑一下？还是回笑一下！
　　“嘻嘻嘻——”

　　“来了，好吃的午饭来了！”阿爷在厨房里的称赞声，厅房里都能听得见。

　　“我去抬一下菜，马上就可以吃饭了。”鹿青佑连忙起身。

　　“我也去！”
　　善歧笑笑，跟着鹿青佑的步伐朝厨房走去。

　　五菜一汤，还有一个熟悉的菜——包子。
　　七八个包子摞在一盘，阿爷给鹿青佑和善歧碗里一人夹了一个包子，鹿青佑笑笑，接过大口吃着，才吃了一个，就打起了饱嗝。

　　见鹿青佑很快吃完，阿嬷又给碗里添了一个肉包子。

　　“阿嬷，我真——咯——我真吃不下了，刚刚的糖油粑粑我吃得可舒服了，包子我真吃不了了——咯——呵呵呵”拍着胸脯，阿嬷在后背轻轻抚着。

　　阿嬷也不再强求，只是看着桌上香喷喷的包子，闪过一丝晶莹。

　　扭头看到阿嬷眼中的透亮，鹿青佑心下一沉，又不能浪费了包子，可是他们四个着实是吃不下了。

　　“哒——”清脆透亮的响指声音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

　　“我马上回来！”兴奋中离开座位跑到屋外拐角。袖子一抻，大黑狼伸展着身子在地上盯着鹿青佑。

　　“乖乖咽烟，给你个好吃的东西，在这等着。”

　　她说着跑向厅房，端着包子询问一圈，“阿爷、阿嬷、善歧你们还吃包子吗？”

　　三人同频摇摇头。

　　“你这是做甚呢？”阿爷疑惑问着。

　　“外面有只可爱的狗狗饿坏了，正好有包子可以喂一下它。”端着盘子就往屋外小跑着去。

　　其余三人跟着鹿青佑的步伐来到拐角。

　　阿爷、阿嬷脚下不知是石子梗路还是没站稳，一个踉跄，幸亏有身旁的善歧左右扶着两老人才没摔倒。

　　“小柚——柚子，你这是哪来的狗，我瞅着倒像是一头大黑狼，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狼。”阿爷站稳后战战兢兢说道。

　　阿爷在鹿青佑背后这么一问，喂着大黑狼的鹿青佑手扣在额头上，寻思着该怎么找一番说辞。

　　鹿青佑脑海闪过一丝火花，辩解说道：“它——它不是狼，它是一只大狼狗，只是长得有点大，长得有点黑，长得有点像狼而已，它其实就是一条狗狗而已。它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名字——烟烟，叫它烟烟就行！”
　　笑着摸摸大黑狼展示着这并不可怕。

　　阿爷仗着胆子，缓步迈向前，轻轻触碰一下大黑狼，迅速反弹回来。又轻轻摸一下，迅速反弹回来。
　　“好像是没这么凶哈！”转头向阿嬷屏住呼吸说着。

　　“呜——呜——”大黑狼轻嚎两声，就势坐地。

　　“汪呜——汪呜——”
　　一旁鹿青佑揪着大黑狼耳朵学着狗叫声掩饰。

　　“卖冰糖葫芦喽！”
　　“我去买糖葫芦，好久没吃到它了。”院门外传来声声吆喝，鹿青佑赶紧转移话题。

　　她接过冰糖葫芦，转身递给院门里的家人，当然也包括大黑狼。
　　再回身，已是善歧钉在门外，抓着着装破烂的乞丐们问话。

　　“是山匪，山匪在山谷里收集尸体，送到芝婩国去。”

　　善歧还在抓着乞丐的衣袖不放，想问些什么出来。奈何乞丐嘴里已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走出门来的鹿青佑把手中还未吃的几串冰糖葫芦递给乞丐，想要拽开揪在乞丐衣上的善歧。
　　可善歧死死拽住不松手。

　　“芝婩国里是什么虚虚实实，你一探究竟不就知道了。”鹿青佑轻轻拍着后背，凑在耳边。

　　话毕，揪着衣服的手指轻轻一松，乞丐忙不迭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