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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抬头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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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了,孩子怎么办”客厅里,林应忠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了这句话“我可没时间管。”
周孟妍冷呵一声“我是改嫁,你还指望我带着一个贱种?”
“你还要脸吗,刚离婚就再嫁,恐怕早就搞到一起了吧”
“你不说我还忘了,路曦你认识吧”
林应忠脸色一僵,将声音压了压“你都知道些什么”
周梦妍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她什么也不说,只淡淡的盯着他。
林应忠大概也猜到为什么了,前几个月他经常跟梦妍说公司加班,实际是跟路曦开了房,但他却忘了他的消费记录是发到周梦妍的手机上。
“大吗?”周梦妍又是一声冷笑。
林应忠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也知道这女人发起疯来是什么样的,干脆就妥协了“孩子跟我可以,抚养费你出”说这伸出手比划了下。
“五百万,你多少有点贪啊”
“别忘了,我们两个谁也不比谁干净”
周梦妍没出声,过了一会儿,她才从包里抽出一张卡,扔在桌上离开了。
拿到钱的林应忠立即出去鬼混,丝毫不管林肆的死活,林肆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发高烧,此刻林肆站在卧室门口,盯着林应忠的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扯着嗓子,小声嘀咕了声他们都不要我了。
发着高烧,林肆渐渐因体力不支,昏倒了过去,再睁眼已经在医院了。林肆很瘦,连输液用的细管在她手上都显得粗大了些。
她盯着针头出神全然没发现病房的门开了。一个跟她年岁差不多大的男生走进来,在她旁边的床上躺下,从她面前经过林肆才缓过神来,骨碌碌的盯着那个男生。
不一会儿一个护士推门进来帮林肆拔掉了针管,又走到隔壁床,□□上闭目冥想的男生脱裤子,男生才有了反应,正准备脱得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朝林肆望了望,盯着她。
林肆知道他什么意思,可她偏偏就要看,光明正大的看。
男生见她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也大方的将裤子脱了下来,林肆不像别的12岁的少女一般,会娇羞的别开脸,而是大大方方的盯着,甚至还格外平静。
男生脱掉裤子趴在床上,护士拿棉签沾了点酒精在他的臀部擦。趴在床上的男生似乎有些紧张,但又碍于面子,紧抿着唇,林肆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你别怕,不是特别疼”林肆向他笑了笑。
男生脾气死倔,没好气的说了声“我才不怕。”
林肆没说话,视线放在他的臀部,针头在触碰到少年的一瞬间,少年闷哼了声,身体往上抬了一下,一旁的林肆被这一举动笑的喘不过气“还说不怕,别硬撑嘛。”林肆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又看见针管取出来,好一会儿,少年才开口“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
林肆说知道,但她不在乎。
少年还趴在床上,裤子没提,林肆看着那跟丸子一样的屁股,忍不住伸手拍了下。
“你干什么!”少年猛的一颤,迅速穿好裤子坐起来。
之前没注意看,现在两人面对面坐着,呼吸彼此交替,林肆眼前的少年,真的是少有的俊,不似温润如雅,而是从眸子里刻出放浪不羁。眉骨微挑,单眼皮,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桀骜不驯,根本不像是13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对不起,没忍住。”林肆说的很直白。
出院后,林肆跟着林应忠一起去雏中中学报道。林肆领了校服就在操场上瞎转悠。
9月的阳光虽不似7.8月的要命,却也毫不吝啬地炙烤着大地,林肆埋着头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你丫的走路不长眼啊。”
林肆揉了揉额头“对不起”刚要说出口对面的人先开口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色娃子,长这么矮,难怪会撞上来。”说罢,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林肆顿感无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少年也没管她,低头看了眼她抱在胸前的校服,塑料口袋外贴着她的名字“林肆,好一个放肆的肆”。
少年微微弯腰,将身子凑过去,林肆一抬头便对上了少年的桃花眼,如果说别人的眼睛像一片汪洋,那他的眼睛像是一汪沼泽,勾引着人越陷越深。林肆的耳朵慢慢染上了红晕,少年别开头低笑一声,接着又对着她的耳朵
“老子叫时也,记住了。”
第一天不需要呆在学校,林肆第二天才去的,她起的比较晚,到教室里大家基本上都已经选好了位置,两两同桌,现在只剩靠窗的一组没人选,后面零星还有几个空位,但林肆选择接近原则,直接把凳子拉出来坐下。
“安静,人都到齐了吧”门口进来一个中年女性,脸有点圆,戴着眼镜,一看就是温温柔柔的性格。
“那先点个名吧,许齐明,梅州州,方正一……时也,时也同学来了吗”。
“到”门口懒羊羊响起一声。
老师手一挥“行了,先找个位子坐吧”
时也似乎也是懒癌晚期,选了个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下,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在看清楚同桌是谁之后,乐了“好巧啊,小林同学”。
林肆依旧没搭理他。
“我姓张,张郦曲,是你们未来三年的班主任,希望的大家愉快的相处,我也不多说了,接下来,从熟悉自己同桌开始,并且写一篇作业,题目就叫,同桌的你。”
此话一出,底下又是一片喧嗷,但没多久竟然真的开始各自打量自己的同桌,林肆见状也开始打量起了时也。
时也察觉到一道目光正在扫视自己,便看过去,少女正睁着一双小鹿般的杏眼盯着自己,两人眼神重叠,林肆却又不偏不躲,到是时也别扭的清咳了声,他拿着笔无从下手,他想写,“她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却写成了她:呆板沉闷,一脸不屑。
这篇作文,张郦曲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林肆并没有急着写。
第一天还算充实,初中不用上晚自习,五点就放学了,林肆不愿意让林应忠接,他也不乐意管她,林肆便拿自己以前攒的零花钱买了一辆自行车,他们家住在临周区,离学校也有五六公里。
林肆手搭在车头上,小心翼翼地坐上了车,踩了几步,车身便缓缓向前移动,她在心里悄悄舒了口气,自行车是她昨天晚上临时学的,还不太会。
时也恰好看到这一幕,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下一秒,他就看见林肆左边冲过来三四个小孩儿,她显然也看到了,现在正慌乱地转着车头。
林肆为了不撞到小孩儿,就选择直接跳车,此刻正跌坐在地上,车砸在她腿上。
时也骑车过去,把车停好,走过去看见小姑娘手掌撑着地,想把腿抽出来,表情还有些痛苦,他俯下身,帮她把车抬起来放好,又蹲下去伸手摸了下她腿上的伤口,林肆微微颤抖,想把腿缩回来一点,却被时也抓住脚踝扯了过来。
“我送你去医院”
没等林肆回答,时也已经站起身拦了一辆出租,然后将人扶起来,送进了车里。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用活血化瘀的药把淤血揉开就可以了。林肆怕疼,在医生用力揉压伤口处时,她吃痛的轻唔了声,时也站在旁边看着,林肆也不能太丢脸,便咬紧牙,努力不出声。
时也问她家在哪,想送她回去,林肆也没客气告诉了他。
“巧了不是,我也住那儿”
我们两个的自行车我已经打电话叫人帮忙送我家去了”
“谢谢”。
到了临周时也才发现,原来她是他的邻居,林肆家就是他斜对面那栋小别墅。林周住的人非富即贵,也多是别墅类型的房子。
他把林肆送到家门口,还没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啪!毫无预兆的一声直直落在了他旁边。
“死贱种,还知道回来”门内,一个中年男人威严的呵斥着小姑娘。
林肆一个踉跄往后倒,好在时也托着她才没摔下去,看得出林应忠是下了重手。
门内的人视线扫在她的腿上:“你个死妈养的,一天净找事儿,别指望我每天接送你,看见你就烦。”
说完又注意到旁边的时也,此时少年正冷着眼盯着他看,林应忠不禁一颤,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哪里来的野小子”对着林肆指了下:“学人家早恋是吧,跟你妈真是一模一样,骨子里一样下贱。”
说完又要抬手去打,石也拦下往后推,刚想开口,林肆困难地走上前一步。
“是啊,我就是早恋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下贱,两个人双向劈腿你还挺自以为豪是吧,你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是急着跟人滚床吗?”
林应忠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踢了过去,林肆腿伤着躲不开,时也干脆上前挡住了。
“干什么,干什么!”林肆跟一个陌生的成年男性一起扶着石也,“林经理,好大的威风啊,连我时严弘的儿子也敢踹。”
林应忠吓得连连弯腰道歉,时严弘不以为意,转身询问时也发生了什么。
……
“林应忠啊,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薄情寡义,亲生女儿也下得去手,你不想养,我来替你养,不过就是断个父女关系,换个户口本的事。”
林应忠这下彻底慌了,他还要靠林肆找周梦妍要钱,这要是断了,他找谁去,当初这房子周梦妍就没少出钱,只不过她现在榜上大款,根本不在意这点钱,也是想着给林肆一点补偿,这房子在他们离婚那天就过户到了林肆头下。
“不敢不敢,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刚刚就是气糊涂了。”林应忠就像个笑面虎一样,“肆肆,爸爸扶你进屋。”
林肆没躲,反正她正好需要扶。
回去之后,林应忠到没再为难她了,说白了就是看她跟时也走得近,怕得罪了他的顶头上司石严弘。
晚上林肆躺在床上,摸了摸被打的半边脸,她本就皮肤白,加上林应忠力气不小,现在还是红的,摸着还火辣辣的疼。
起床擦了点药,就回去躺下了,她睡不着干脆把手机拿出来,在好友列表找人。她好友不多,男的就更少了,一下就找到了,不过这个备注…“小时哥哥”林肆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点进去:
“你要不要脸,备注还敢再恶心点吗”
“哟,林大小姐还会主动找人啊”
“…”
“好了,林应忠没再打你了吧”
林肆没回话。
屏幕那边时也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艹,他又打你了?”
“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
“你后背怎么样了,擦药了吗?”
时也笑了,原来她不说话是因为想问这个又不好意思说:“小爷身体好得很,这算什么。”
林肆又不搭理他了。
“明天早上7:30,我到你家门口接你,别忘了。”
林肆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今天在林应忠一直道歉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这件事,林肆笑了笑,似乎还有点期待,她晃了晃脑袋,关灯睡觉了。
喂,矮子”
林肆没有理他,径直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但是下一秒就尴尬了,裙子怎么偏偏挂住了。
“内个,问你个事”
“扭扭捏捏干嘛呢,有话直说”
林肆别开脸:“如果我说我可能要走光,你会不会叫我一声爸爸”。
时也气笑了“就你这身材,走光就走光吧,反正没什么可看的”。
“你!”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绕道林肆身后悄悄解开了她挂着的裙子。
百褶裙下两条腿又细又直,白得跟瓦瓷一般,精致的挑不出一点瑕疵。
时也清了清嗓子告诉她可以走了。
他们掐点进了教室。枯燥的学习生活开始了。
下午放学时也照常送林肆回家。
“我请你喝奶茶吧。”
时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嗯了一声。
“不喝算了”。
“诶,林同学,小爷好歹送你上下学,不带这么无情的啊。”
林肆给他买了杯抹茶奶绿,给自己点了杯白桃乌龙。
其实时也不爱喝奶茶,但他不想佛了小姑娘的面子,硬着头皮喝了大半。
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是时也来接林肆,虽然林肆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但都被石也以各种理由回绝了。
周五放学,校门口。
远远站着一个女人,穿着不凡,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不错,说是三十多也不为过,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林肆一眼就认出了周梦妍,转头告诉时也今天有事,不跟他一起回去。
时也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女人,林肆家的事,时严弘多多少少告诉了他一点,他表示理解。
“行,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个电话就成。”
咖啡馆。
“小肆,别玩手机了,妈妈这次找你是有事跟你商量。”周梦妍握着一杯拿铁的手,稍微紧了紧。
林肆眼皮都没掀一下:“说是商量,不如说是通知我。”
“肆肆,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您直说吧”
周梦妍见林肆不吃她那套,倒也痛快的说出了她来找她的目的。
黄宇生一直想要个孩子,奈何自己内方面有点问题,周梦妍又见钱眼开,为了得到他的钱,出卖自己的女儿,告诉黄宇生自己有一个亲生女儿在A市。
林肆放下手机:“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知道的,我指不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了你的小男朋友好好想想吧。”
林肆深知她不是在开玩笑,她也知道她斗不过周梦妍,她跟她去B市顶多就是遭受一些白眼,留在这里说不定会殃及时也,毕竟时也对他还挺好的。
“什么时候走?”
“下周三,机票已经定好了,B市的学校,你黄叔叔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明天就去雏中办转学。”
“你早知道我拗不过你,何必多此一举”。
临周区别墅。
林肆给时也发了消息
那边消息回的很快:怎么样了?
林肆:我要去B市了。
石也:你什么时候去,周末去把我带上呗,我认识路。
林肆:……
……
林肆一夜无眠。
周梦妍早联系了学校校长,所以他们周六去也能办。
林肆拿着手里的转学证明,恍惚了好一会儿。
周梦妍这几天就住临周区附近的酒店,也不干涉林肆这几天的生活,说是不干涉,倒不如说是不在意。
自上次时也发给林肆的消息石沉大海后,他就一直郁闷。
他今天看到林肆早早出了门,他遍一直趴着阳台看她什么时候回来,准备当面问她为什么不回消息。
“矮子,等等”。
时也叫住她“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林肆还处于大脑宕机状态,没有马上回答他。
“你拿什么啊?”时也嫖到上面加黑的“转学”二字,心里一阵酸涩,但没有表露出来。
“你要转学了?去B市?所以你跟我说的是这个意思?”
“嗯,跟我妈一起去B市,本来我妈家也在B市。”
“那挺好的”时也别开头,将渐渐染红的双眼移开。
“那你跟小爷保持联系啊”语气还是痞里痞气的,但声音却沉了几分。
“嗯,好”
十三四岁,正是懵懂的青春,喜欢在心底呼之欲出。
时也登上了飞往B市的飞机,他给班主任请了假,时也成绩一直都很好,见他请假,直接批了。
刚下飞机,时也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出远门。
他没敢告诉时严弘,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催使他跟着来B市,喜欢吗?十三四岁的喜欢未免太冠冕堂皇了些。
他想告诉林肆,自己也来了B市,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时也:“你到了吗?”
林肆:“刚到一会儿,然后知道你舍不得爸爸,你课桌里我给你留了一个钥匙扣,你看到了吗?”
“嗯”
时也摁掉手机,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一会儿就拿起手机买了回去的机票。
B市
周梦妍带林肆去了她现在煮的房子。
“你黄叔叔平时工作忙,你别没事找事,我事也多,懒得管你,我不干涉你的私生活,单别惹事。”
周梦妍走到玄关处换鞋,黄宇生见她回来,笑的合不拢嘴:“梦妍回来了,你别顾着自己呀,这是肆肆吧,快进来,长得真漂亮啊。”
“黄叔叔好”林肆声音不似别的小姑娘娇软,反倒低了几分,别有一番风味。
林肆就这样被拉着做到沙发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黄宇生依旧热情的招呼她。
“肆肆啊,你的情况的,你妈妈已经跟我说了,你亲爹对你不好,黄叔叔对你好,你妈妈也对你好,以后有什么就跟叔叔说。”
周梦妍在一旁附和,她的这一波骚操作,整得林肆狂翻几个白眼,但还是压制着性子答应了。
黄宇生的公司即将上市,基本不着家,周梦妍也在公司里帮衬他,今天特意回来见见人,晚饭过后他们两人便一同回了公司,只剩下裴嫂和林肆。
林肆倒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喜欢热闹,嫌烦,上次周梦妍跟林应忠说要接她回B市的时候,她就没进去。
林肆一个人在家里转了转,熟悉一下环境,是一个三层小别墅,还有一个地下停车场。
室内装修风格奢靡华贵,花里胡哨过了就显得庸俗,压的人喘不过气,林肆洗了个澡就回房间睡觉了。
12月已经是冬至了,B市的气温比A市低的多。
虽然林肆现在读的是贵族学校,但全然没有贵族学校该有的氛围。
门口蹲着几个不入流的混混,嘴里叼着烟,围在一起吞云吐雾。
也只看了一眼,就跟着进学校办理手续了。
周梦妍只负责把人搞到手,至于林肆的生死存亡,她全然不在乎,当然转学这种事也不可能管。
因为林肆是临时转学过来的,不清楚学习情况,就让她在办公室写了一份入学试卷。
小姑娘端坐在椅子上,等着老师给她批改试卷。
“满分!”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的老师都没再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