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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碗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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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开疆应了一声,反而是向着宋梨房笑道:“瞧他这个样子,准不是什么好事情来找咱们。”
“不是呢。”明来说道:“火锅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下去呢。”
宋梨房笑道:“只怕是要等着我们下去做准备工作呢。”
明来一笑,没有回答。
宋梨房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她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小桌上,笑道:“行吧,也不能白吃你一顿饭。”
明来站在露台的那扇玻璃门前,却迟迟没有动身。
“胖梨姐。”明来唤了一声:“江南哥说他有事儿,不能过来了。”
“不来就不来呗。”宋梨房看了明来一眼,似乎在惊讶明来为什么要将这样的事情跟她说。
“胖梨。”余开疆忽然叫住了已经走出了露台的宋梨房。
“别再惦记他了……”
“我知道。”宋梨房转过身来看着余开疆:“我知道,你,还有你。你们又要说了是不是?你们又要说活着的人永远也比不上死了的人,是不是?”
她的眼眸一点点的变得通红,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我难道不知道吗?我知道的啊!”
宋梨房的声音尖利起来,划在夜色之中更是凄厉,明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侧目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余开疆,余开疆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忘不掉他啊……”宋梨房的身子随着她的话语一点点的滑下去,最后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门框上。
明来瞧不得她这样,率先一步将宋梨房抱在了怀里。
晚间的风吹乱了人的思绪。
余开疆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蹲下身子,将手抚上了宋梨房的肩膀。
“下面的人还等呢,咱过去看看,要吃什么。”
余开疆的一句话惊醒了深陷其中的明来。
他站起身来,扶着宋梨房的手臂也想要将对方从地上拉起来:“对,胖梨姐,他们还都等着你呢,我也饿了,攒下去看安弄点什么吃的吧。”
宋梨房眼眸里的光芒渐渐退了下去,她借着明来的力道站起身来,那双因为情绪波动而红肿的眼睛被她藏在了垂下来的海藻般的长发之中。
余开疆示意明来快走。
自己却在错身的时候,给宋梨房递了两张纸巾。
他们从旋梯上走下来。
宋杏邨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问道:“我姐呢?”
余开疆从后面将双手搭在了明来的肩上,阻止了他想要转头的动作:“就来了呢。”
她笑着说道。
宋杏邨应了一声,便又忙着将砧板上的小米椒切碎了。
余开疆站在二楼的扶栏前看了一眼。
薇薇安正和一个男孩子摇着骰子,明来也坐在旁边,时不时的和薇薇安说上几句话。
余开疆又看了一会儿,见他们也算是玩的熟络,便解下手腕上的镯子,进厨房帮忙去了。
她看了一眼已经在灶台前忙活的宋梨房,刚刚那点情绪在她的脸上已然看不出来任何的痕迹,余开疆从她身后走过,用手在她的腰间搭了一下。
宋梨房感觉到了,她转过头来看着余开疆,微微的笑了一下。
余开疆也笑了一下,顺手打了两个鸡蛋在旁边的碗里。
厨房里的几个人没有说话,只有大厅中的玩笑声会时不时的穿透噼里啪啦的炒菜声,落在这几个人的耳中。
隐隐之间,余开疆好像听到了放在里屋的琵琶响了几声。
她听见了,却只当是没听见。
热腾腾的火锅终于端上了桌。
余开疆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薇薇安,她的裙摆后面有些褶皱,像是被很大的外力弄出来的。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明来。
明来的衣服还是刚刚的那一身,只是里面的内搭悄悄的换了。
不过男孩子的衣服也就是那么几个样式,余开疆想,应该也没有人会在意。
没想到坐在明来旁边的那个男孩子直接笑道:“哟,哥。你这一时半会儿的工夫,咋还换了一件衣服呢?”
明来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在自家表弟的身边坐了,那双平日里总是温和的注视着说话人的眼睛,这一次却没有看向正在说话的明傲:“哦,刚刚弄上了一点茶水,便换了一件。”
坐在余开疆身边的薇薇安忽然凑过来低声道:“余姐,帮我盛点麻酱。”
“欸。”余开疆拿过了薇薇安的碗。
“哦——”明傲故意拉长了声调。
“行啦,快吃吧。”宋梨房夹了一筷子牛肉在明傲的碗里,同他说道。
“欸,你看还得是我胖梨姐。”他说这话也不忘捎带着调侃明来:“就我这哥哥,从来不想着照顾一下自家的弟弟。”
或许是因为从火锅中蒸腾出来的热气,明来的脸看起来很是红润,他笑着,故意学着宋梨房的样子夹了一筷子牛肉作势要放在明傲的碗里。
“你看看你这碗,也没有空余的地方啊。还是我自己吃吧,省得你搅拌不开,沾不上料汁又要说我的东西难吃了。”
“欸,欸。”明傲抓着明来的手,硬生生的让那一筷子的牛肉又回到了自己的碗里:“我能吃啊,放不下,压一压就放下了。”
这边的薇薇安仰着脸同宋梨房说道:“姐,你调的料汁真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宋梨房笑了笑。
“你也是快要考学了吧。”宋梨房看了一眼旁边的薇薇安,笑道。
“嗯。”
“想要上哪儿啊?”
似乎两个不相熟的人想要聊天,总是从这样的话题开始的。
薇薇安等着自己嘴里的茼蒿咽了下去,才说道:“想去南广呢,不过我听说那边的面试好像挺难的。”
宋梨房点了点头,笑着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明来:“等着考试的时候你让他带你去,南广那边他好像有一个之前合作的伙伴。”她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的有点多了,“害,其实也没什么用,只不过就是能带你进去看看考场,能不能考得上,这事儿还得看你自己。”
薇薇安应了一声,道:“现在这两年学艺术的考生也挺多的,像我们这个播音主持的还好一点。”
“你学的播音主持啊?”宋梨房转头看向薇薇安:“你不是琵琶弹的很好吗?”
她说了这话,紧接着又笑了一句:“他就喜欢这样的。”
薇薇安垂着眼眸,只说自己的事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学古典乐的人太多了,往后也不好找工作,这才换的方向。”
宋梨房应了一声,她似乎在故意地控制着自己的话语。
两个人之间不再说话了。
“你这会回来,打算呆多长时间啊?”余开疆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汤勺在舀小锅里的菌汤。
“这就是不打算走了。”明傲抢在明来之前回答道。
“唉,你说你这样,就放着波姬一个人在国外啊。”明傲似乎又找到了可以调侃明来的话题,转头边兴致勃勃的追问道。
“人家还得上学呢。”宋梨房在旁边接话道:“我记得她那个是要上四年的吧。”宋梨房看着明来问道。
明来点了点头。
“那也快了,还有一年就回来了。”宋梨房说道。
“早着呢。”余开疆纠正了宋梨房的话语:“波姬那个编制考下来了,好像是等着过完了年,就能到乐团去工作了。”
余开疆看向明来,眼见着对方点了点头。
“那你俩这可难弄了,人家最远也就弄个异地恋,你俩这是异国恋。”宋梨房放下了手中变得筷子。
“那不挺好的吗,我哥这回没人管了,玩的开心。”明傲故意咬重了后面的那两个字。
余开疆的目光马上看向了薇薇安,却见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进了厨房。
明来笑了一下,也不反驳他。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的。
他从不强迫任何人,找的也不过是同样需要快乐的、游荡在半空之中灵魂。
“谁都有追求开心的需要,生活困苦,我还不能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了?”明来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
他上了一趟楼,又很快下来了。
拿了手机的手搭在明傲的肩上,笑道:“等着啊,我也给你找点乐子回来。”
明傲听了这话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生活挺快乐的,你这一整,我回去该困苦了。”
明傲学着明来刚刚的话语说道。
明来一笑,没有说话。
他带走了薇薇安,两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明傲看着明来和薇薇安并肩而出的身影,转脸同余开疆道:“幺姑,你可不能助纣为虐啊。”
那张和明来有几分相像的脸却并不总是带着和明来一般的温和的笑意,也不如明来那般,是能够让人觉察的发自内心的真诚。
正如同现在的明傲。
那张带着笑意的脸落在余开疆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和感,那双比明来更加狭长的眼眸才是明傲情绪真正的表达点——这会儿正冷冷地看着余开疆。
面对明傲的咄咄逼人,余开疆只是一笑,她懒懒地靠在椅中,火锅里的炭火已经被宋梨房灭掉了,弥漫在空间之中的热气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余开疆看着坐在对面的明傲,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点漫不经心:“是吗?只怕是我不介绍,他也会找小姑娘去玩。”
明傲收回了落在余开疆脸上的目光,他的眼睛随着宋梨房的出现转向了前门的位置——那里正是明来和薇薇安离开的地方。
他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但又似乎没有,从余开疆的角度只能够看见他小半张侧脸,清晰地听见他的声音:“不过也是,男人就是这样的东西……我好想知道你,幺姑。”
明傲说这话的时候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余开疆的身上,只不过这种目光更像是穿透空间的凝望和探寻,而不是一种在两人之间交谈的随意。
余开疆那双漂亮的杏核眼迎着他,深邃的眼眸就像是两把小巧的勾子,在无形无意之中,就将明傲的目光从层层叠雾之间拽了出来,带向了她想要让对方去的地方。
余开疆看着明傲,她在等他后面的话语。
“幺姑,我好想知道你,你也总会要有男人的,你怎么……”明傲看着余开疆的目光亮了亮,他似乎很期待余开疆的回答。
“我怎么。”即使明傲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完后面的话语,此时的余开疆也是完全知道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知道的,我不知那种没鱼,虾也好的人。”余开疆的手指拨弄着桌垫上的流苏,她很少这样剖白自己:“感情这种东西更是容不得瑕疵,要么就是全要,要么就还不如不要。每日都沉浸在对对方的猜忌和管束之中,只怕这生活,累也要累死了。”
她看了一眼又回来了的宋梨房,那双漂亮的杏核眼眨了眨,她的目光凝望着宋梨房,更像是在看着她:“没有什么东西是平白无故就能够得到了,你想要什么,就总得付出代价。只不过有的代价付出之后只是临时的,有的却能长长久久地将他一辈子都套在手里。”
“反正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嘛,就是那种长长久久的代价,只怕付出来了,也是如火中焠铜,不死也伤。”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之前流露出来的狠戾的光芒逐渐消散了,转而取代的是一种抉择中的无奈,她将身子陷在软软的靠枕之中。她刚刚说出了这一番话,似乎也将心中的火热剥离出来了,她渴望,同时也是迫切的需要从外界汲取温度。
宋梨房皱着眉头看着余开疆,她也想要像余开疆那样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可她和余开疆之间相隔的距离太远了,她居然走不过去。
可余开疆刚刚的目光明明就落在自己身上,明明余开疆就能一伸手,让她汲取温暖。
宋梨房皱了皱眉。
余开疆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宋梨房的身上。
宋梨房抬起头来看着这束光。
光影层叠之间,她似乎拼凑出了一个并不完整的自己。
“你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谁要是让你看上,也是够倒霉的”明傲摇了摇头,颇为感慨道。
余开疆笑了一下道:“反正又不会是你,你怕什么?”
明傲听了这话来了兴趣,趴在桌上向余开疆问道:“愿闻原因。”
余开疆笑了笑道:“我可不喜欢比我小的男孩子。”她做了个手势,又说道:“就是像你这种小孩儿,我看都不会看。”
她说这话的身后站起身来,手从明傲的背后轻轻的掠过,“走啦,你哥要在海边放烟花了。”
“真的?”明傲也跟着站起身来。
三个人并肩走出了房门,宋梨房拿了一件披风,搭在自己和余开疆的肩上。
这样就变成明傲自己一个人了,他似乎不太满意这样的安排。
才刚刚走上海边的木栈道,那边的烟火就已经放起来了。
余开疆和宋梨房索性停下了脚步,撤了几步站到旁边的小土包上,一个接一个的烟花看得也是真清。
“许个愿吧。”宋梨房推了一下余开疆,笑道。
薇薇安是和余开疆一同乘了小轿车回去的。
这会儿已经有点晚了,临海的街道上还能够看见三三两两结伴散步的当地人。这些人并不都是在此居住的,还有一些是特意过来的,只为了享受秦市晚间的海风。
薇薇安靠在后座上,显得有些疲惫。
余开疆给她拿了一件毛毯盖上,便没有再同她说话。
她似乎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打开笔记本放在腿上,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打字声。
整齐又有规律。
薇薇安就在这声音之中渐渐昏了头脑。
小轿车依旧是在胡同的入口处停下了。
余开疆看着薇薇安下车,向着她找了找手道:“你家在哪里住?”
薇薇安遥遥地一指:“就在那旁边的三楼。”
余开疆点了点头道:“那行,我看你亮了灯再走。”
薇薇安向她挥了挥手。
这会儿的胡同,一个人也没有。
偶尔还能听到从邻居家里传来的一两声犬吠,但那声音很快就被压制住了,似乎是主人的手,狠狠地勒住了狗脖子上的项圈。
薇薇安每次走到这里,都会加快脚步。
她不喜欢住在这里,也不喜欢住在这里的人。
邻居家的阿婆会打小孙子,楼上的阿叔会“安安、安安”的叫她。
她瞧不惯阿婆那只肥大的手,打孩子也从来不避讳场合。若是让薇薇安碰见了,那一下接一下的巴掌,会让薇薇安忍不住颤抖,她控制不住,也讨厌紧接而来的心中的悔恨。这两样东西总是在时刻的提醒着她,无论时间怎样发展,她都没能将过去忘记。
她不喜欢别人这样叫她,因为她总会在这样的称呼之中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个生而不养的女人。
她知道余开疆在等着她,却还是绕了一圈,从花卉市场里唯一一家没有关门的店铺里,买了一条小鱼。
那小鱼瞧着没多大精神,却依旧在薇薇安将它捞起来放进袋子里的时候,动了动身子。
薇薇安用很快的速度付了钱,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大厅里最亮的灯被她打开了。
放在鞋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薇薇安拿起来一看,是余开疆的消息。
问她有没有到家。
薇薇安回了一句,等了一会儿,那边也没有了消息才放下手机。
薇薇安转过身,靠在鞋柜上看着眼前的这个不大的小空间,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她忽然叹了一口气。
踩在棉拖里的小脚,动了动。
薇薇安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边疲惫而缓慢的拖着脚步,一边抬手解着领口小巧的扣子。
她将衣服从自己的身上脱下来,手碰到下摆的一块布料的时候,却有一块污渍,粘住了她的动作。
她知道是今儿晚上和明来在一起的时候弄脏的,也没有拿起来看,便将那件衣服随手扔进了洗衣桶。
打开洗手间的灯,镜子中的自己依旧顶着精致的妆容。
身上穿的却是居家的睡衣,薇薇安掐着两根手指,拎起睡衣的布料。
她猛地松开手。
不伦不类的。
存在的不伦不类的。
第二根肋骨和第六根肋骨之间的刺痛迫使薇薇安弯下了腰,她用手撑着洗手池的边沿,等着这份疼痛自己过去。
软肉下面的那处结节似乎变得更硬了,薇薇安忽然想起了上次买止痛药的时候那个服务员的忠告,她晃了晃头,心想这怎么可能啊,自己才多大,这样的病症怎么会找上自己,不过就是偶尔疼一疼罢了。
她用温水洗了脸,才想起来放在鞋柜上的小鱼还在塑料袋里装了呢。
她也不着急,扯开了一张面膜敷在脸上,才慢悠悠地走过去看那条小鱼。
那条红尾巴的小东西好像更加没有精神了。
薇薇安用手戳了戳袋子,它才极不情愿地动了动。
薇薇安从鱼缸里舀了一瓢水,现将这条小鱼放了进去。
余开疆拿到敛大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是六月底的时间了。
她想着要给元川打个电话,可是他的通知书也应该下来了吧,余开疆想来想去还是将手机按在了桌上,她想要给元川一个惊喜。
她就这样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五点钟了,她看了一眼手机,还没有元川的电话。
余开疆觉得有点奇怪。
她举着手机,拨通了元川的号码。
“阿疆……”
余开疆只听到元川说了一句话。
她放下手机,买了最近一趟去京都的火车。
两个小时的车程,让她的思绪也逐渐的平稳下来。
余开疆从火车站出来,也没打车,反而是乘了地铁,去往元川住着的酒店。
地铁里拥挤的人群让余开疆在这趟突如其来的出行之后,感觉到了一点真实。
她将这件事情,重新的想了一遍。
余开疆从路过的小店里买了一小捆油菜。
她知道元川喜欢在面条里放一点最嫩的小油菜。
然而这家店的菜并不是很新鲜,余开疆挑挑拣拣选了半天,才勉强买了一捆。
这不是一捆很中意的小油菜。
余开疆到达元川住的酒店的时候,元川并没有在。
余开疆放下东西,将买来的小油菜挑着最嫩的,放进了洗菜盆里。
又切了两个圆乎乎的西红柿,放在锅里做汤底。
买回来的挂面,是那种又细又长的龙须面,余开疆抓了一把放在锅里。
看着它们一条一条的分散开,余开疆觉得这面条还是买的太细了。
等着面条盛出来了,余开疆才发现带过来的对虾,忘了放。
也没有办法,毕竟面条已经煮熟了。
余开疆只得在拿了个碗,将对虾放在里面,另外用锅蒸了。
她端着两碗面出来,正赶上元川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