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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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完蛋了。
探查完敌情的孟清枝心如死灰，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完蛋了。
传闻中的转校生岑言，身高腿长颜正，性格品学俱佳，表里如一地家世显赫。
连大小姐林钧宜都患得患失的一个人，孟清枝对她做了什么？
无视，嘲讽，偷盗，自作聪明地反击，耍赖皮，顶撞，不占理还不饶人。
更何况孟清枝还窥见过岑言和好学生绝不沾边的恶劣表现——在A7区——也许对别人还会有点分寸，但轮到孟清枝，岑言保不齐会把那点恶劣都用在她身上。
完蛋了，哈哈。
能活到毕业就谢天谢地了。
但转念，孟清枝又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把人得罪了，世界上又没有能让时间倒退的魔法，还能怎么办？
呼朋引伴如岑言，身边从来不缺跟班，也和孟清枝没什么交集……应该不会真的来报复她吧？
嗯嗯，记仇报复这种事情对岑言来说太掉价了，说不定都没放在心上。思及此，无神论者孟清枝在心里画了几个十字，祈祷对方迅速忘记自己这种小人物。
——可事实证明，岑言其人，还真就是记仇又恶劣！
14.
“孟清枝。”
A班教室里，一声不咸不淡的问询打破了课间的安静。“孟清枝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周围学生纷纷愣了下，“孟清枝……”有人说，“哦，就是一个书呆子。”
“成绩挺好的，但好像也只有成绩拿得出手了。很穷的书呆子。”
“别这么说吧。她家境不好，想走学习的路子很正常，不过我听说她很崇拜……”有个女生一边说着，又偷摸瞄一眼岑言，“维多利亚女士。”
内阁首相维多利亚，握着国家政法命脉、每个字都无比金贵的维多利亚女士，在座没人会不知道。
但是她们都是象牙塔里的学生，没什么大目标，只知道变一次法就是重新背一次法条，自然总唉声怨气。
“崇拜维多利亚啊……”岑言念了一句，面上平和，眼底明明很冷，“孟同学是想做政客？”
几位女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笑起来：“对啊，孟清枝特别想做政客。”
“笑什么？”
女生回：“A8区的人想做政客，不觉得异想天开吗？”
A8区，著名的流民之地，是切尔斯利市最贫穷的区块，连年财收连A7区都比不过——好吧，A7区还有个地下赌场撑着财务，A8区却是真的一贫如洗。
也许这么穷的地方出来的穷学生说自己向往什么都会显得滑稽。
岑言却说： “A8区的人才更要做政客啊。都是前三区的人做政客，提出的议案根本不可能全面客观。有一个A8区的人站到高处了，那个地方才会变好。”
四周沉默了几秒，又见风使舵附和：“你说得对，是我们太狭隘了。”
岑言嗯了一声，没后文了。
她低下头，手中翻阅着一份全英文的报告，脊背很直，精致的眉目低敛着，看不出情绪。
在场的即便还是学生，也太多把岑言当成情绪中心的人，人性天生慕强拜高，眼看着岑言不说话，她们都有点儿着急，生怕是自己哪句话惹了对方不快。
几个人七嘴八舌，试图把话题救回正轨，一垂眼瞧见岑言手中报告，看出是这学期的模拟实验简介，“你现在就开始准备了吗？你拟的题目是什么？”
“禁门疗养院，”岑言说，“心理治疗手段与致病改造。”
她们纷纷溜须拍马：“好高级的题目！！禁门疗养院很难去吧？不愧是……咳，总之，这么剑走偏锋的题目也只有你敢做了，哈哈……”
岑言没说话，估计是免疫了。
静水学府每学期都会开一次模拟实验的课程，让学生选定切尔斯利市某个福利机构深入研究，从机构历史、治疗手段和广义的政策支持入手，再以上层议会、平民百姓的不同的角度给出见解和评价。
这样的作业对学生而言过于艰难，但也是为了帮助她们多和实际社会接轨，而不仅限于纸上谈兵。
每当学期初这项作业降临在每一个学生的课程列表，同学之间叫苦不迭。岑言是转校生，没想到比她们还积极主动。
还一上来就是禁门疗养院这种大项目。
也许这就是优等生的自觉？
树大招风，岑言这个项目也有不少人想着贴上来沾光，可惜都被她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了。“我不太习惯组队行动，”岑言笑得委婉，“不好意思啦。”
但就是这么一个独行侠，又非常突然地拎起报告问周围人：“孟清枝……她上个学期的模拟实验，选的是什么题目啊？”
孟清枝。
岑言第二次提到这个名字了。或者说她今天的话题都是绕着这三个字展开的。
立刻有好事者脚底抹油地去向林钧宜通风报信，但更多的还是围在岑言身边：“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模拟实验，一是没钱，二是没有门路。之前说了，她家境很糟糕嘛。”
没有击剑装备，所以体育馆的课程只能旁听。没有人脉资源、物质基础，所以没有向上做实验的可能，只能被模拟研究拒之门外——即便她比任何人都想接触这些。
这就是物质屏障，天然的阀门，看不见摸不着，但切切实实存在着。
岑言听着也不怎么意外，屈指敲了敲英文报告，“如果她需要的话……”
“什么？”周围人警惕，“岑言，你不会想邀请她吧？”
岑言桃花眼一眺，笑着反问：“不行吗？”
15.
“为什么？”
出乎所有人意料，受到邀请的孟清枝并没有受宠若惊，而是警惕地问询原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邀请我？”
要不是讲台上还有老师，孟清枝真想溜之大吉：事出反常必有诈，尤其还是岑言主动提出邀请——
孟清枝打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直觉，岑言邀请自己绝非出于善意。
“岑言，我……听说禁门疗养院还挺危险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未必有自保的能力。我还是……不拖你的后腿了。”
别人一定会觉得我不识好歹吧，孟清枝想，可我真的不敢再和岑言有交集了。
即便内心是想参与的。
模拟实验——这可是模拟实验诶！
岑言看着她说：“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这些都由我出钱出力。”
孟清枝在心里捂脸：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安全问题！！
岑言又说：“我看过你的试卷，真的很有……意思。”她表现得尤其真诚，仿佛真的十分看重孟清枝的答题素养，对她的答题情况信手拈来，“孟清枝，上个世纪有关疯人院的流言，你是唯一一个敢质疑神谕的学生。”
什么疯人院？什么神谕？孟清枝自己都不记得这些细枝末节了，晕得要死。
就在这个时候，严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拍拍孟清枝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出临门一脚。“孟清枝，参加吧，多好的机会啊，别人求都求不来呢。那行，我帮你俩登记了啊，岑言孟清枝——禁门疗养院。”
16.
岑言，孟清枝，禁门疗养院。
可以拒绝的，但当孟清枝真的手里攥起了一叠疗养院的资料，她又开始摇摆不定。
也许是内心也隐隐希冀着能参与一次模拟实验吧，看着这叠显然准备已久的资料，孟清枝一遍一遍默读上面的信息，压抑不住的向往。
1093年成立的禁门疗养院，是一所致力于治愈心理健康的福利机构，即便是被社会所不接纳的重症患者……禁门一视同仁地收容……
这毕竟是转校生岑言第一次参与模拟实验，几个老师殷勤得很，从各个方面指导实验方法，生怕岑言哪里不明白。
“谢谢老师，我想我应该明白了。”岑言笑得得体又有距离感，礼貌地下了逐客令。
老师们也不含糊，抱着教案忙不迭点头，把办公室让给她们。看着老师呼啦啦地离开办公室，又贴心带上了门，孟清枝快要分不清谁是学生谁是老师了。
总之，和岑言待一块儿的每一秒钟都挺魔幻的。
眼下办公室只剩她们两人，孟清枝也不装了，抱着资料拍拍屁股起身：“虽然不明白你的用意，还是谢谢你的邀请。你放心，我会好好完成实验的。”
岑言没回话，孟清枝正要溜之大吉，哪想才走出几步一只旋转椅飞速撞在她身前，拦住了去路。
靠，搞偷袭！
孟清枝吓得踉跄，手里资料也飞出去几张。她瞪着眼睛回头，“你你你干什么？”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我发现你的秘密。”岑言懒洋洋翘起腿，好学生的伪装一扫而空。
“孟清枝，那个人死了。”
“……谁？”
孟清枝懵的。
“把你诱拐进A7区的那个男士，”岑言优哉游哉，“他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0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