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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番外:林筱桐篇,朝花夕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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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迄今为止鲜少有人知道,我,林氏集团的大小姐林筱桐只是父亲的私生女,打从一出生开始就被抱回林家主宅生活,也许唯一不同的是我的父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子嗣。
跟大多数成功的企业一样,父亲的婚姻只是一场强强联合的见证,合法婚姻除了为企业之间增添了一个作为一道互惠的阀门外,于大多数成功的企业家而言并没有多大的行为约束力,应运而生类似于我亲生母亲的这种存在,在这个圈子里倒显得尤为合理。
我一直觉得父亲是一个冷情的人,或者说是一个无情的人,他仿佛永远都只站在群山的巅峰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除了企业之外其它所有的事情好似都不能分去他半点心思,对周围的一切永远都是冷冷的,没有半丝热度,就像一部精确的工作仪器。
家人这种词语对他来说好像是一个或者两个代表符号,比不过财务报表上的几组数据更有魅力,有时我甚至会怀疑他是否还记得自己在家已有妻女。
一般在某一方面很出色的人,在另一方面就会显得很贫乏。我一向安慰自己父亲工作出色很会挣钱,所以情感贫乏也无可厚非,理所当然的我并不认为父亲他懂得爱,也压根没把父亲当做什么凡人,感情这种事情在他老人家眼里那简直是天山上的浮云。他虽离我近但那感觉上可是遥不可及的,基本上我都把他当神膜拜,还是那种住在雪域高原的上神,颇有种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戚戚然,虽然,我个人一直认为那是一种叫敬畏的荷尔蒙在作祟。
我知道,从小到大,虽不至于被虐待过,但父亲是不喜欢我的。不会哄我,不会抱我,不会向别人家的父亲一般对子女温情。好像唯一有记忆的“亲子活动”就是为了“害怕”(具体是否因为当时他脑袋一时抽风就不得而知了)我孤单带我去孤儿院挑一个玩伴,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玩伴没挑到,他一回来还失踪了个一年半载,让我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颇有戚戚焉。
当然,做他的女儿也很轻松,不用三跪九扣的请安,不用听老头老太太般的人物不停在耳边唠叨,不用担心没钱花,不用担心书念得不好,不用害怕四处惹事生非没人收尾,真正是应了那句俗语——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是权势能掩盖的真相就是真相。
可惜的是我在享受他老人家给予的福利上有些残缺,因为我很乖,书念得还不错,虽然没人夸也一直继续保持着,朋友不多不用担心出事故,偶尔调皮捣蛋但从来都无伤大雅,连那种拿钱砸人这种事情都没有抢着去“野蛮”一回,所以很遗憾的没有正儿八经享受一回富豪小姐家一掷千金的豪迈作风。
话说住在主宅中的大妈吧,其实我虽不是她亲生的,倒也没像灰姑娘一样被后母虐过,也许没被虐的关键就是这位后母大人没有帮腔作势的后兄妹众人吧,孤家寡人不好下手也是一关键。
我从我亲生母亲的肚子里出来后就被抱到主宅,说实话我觉得父亲是个很奇怪的人,把我抱到住宅后也没让他的正妻抚养,直接把我扔给了福婶(俺奶娘),任我自生自灭。想当年我极度缺乏母爱时还一度向后母大人抛去无数橄榄枝,结果都被华丽丽赏了几个大白眼。当年我多单纯,硬是为此在夜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数回,其实现在想想后母大人的行为也属正常,虽说缺乏爱心,但也算是可以理解。
回归正题,话说我们一家人我觉得个个都挺奇怪的。就拿我那狠心的父亲来说吧,我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满了十岁以后才知道自己不是正妻大人的嫡女而是小妈大人的庶女,十年后才在某个风高夜黑的晚上,被父亲“偷渡”到母亲大人那里堂而皇之的相认。
没有痛哭流涕的动容,也没有无语相对凝噎的温情,当时只有两坨冰山见冰山,寒气冲天的冷峭。我顿时心里一咯噔,颇有种王见王必死的觉悟,当然当时谁都没死成,也算是此去唯一值得可喜可贺的地方。
十岁以后我每周都会有一次去拜访母亲大人的权利,只是从来都没有被留宿过,虽然我曾无数次肖想过母亲大人温馨的爱床,但父亲母亲大人不发话我也不敢提,报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隔岸观火明哲保身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我的专属座右铭(我可不想学某白痴自选死路)。
母亲大人在父亲不在的时候除却那种冰山美人的阵势也算是一个温和的人,虽说不如春风般温煦,但也不至于如寒风般凛烈,她也时常会教我一些做人的道理等等,不得不说母亲大人真的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大美人。
母亲大人在大多数时候会陷入一种沉静地范围,视若无人的盯着某点发呆,神情悠远而又飘渺。当时我终是研究不透那种氛围是什么,直到某一天遇见了更多的人和事之后才明白那原是一种绝望到极致的空洞与悲悯,那时我才渐渐明白母亲大人给予我不多的温情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深情。
母亲大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温婉的人,那时候的母亲大人令我倍感欢喜,虽然已经过母爱贫乏的时期但我依旧对母亲大人充满依恋(这一家四口三个大人,只有母亲大人还仅剩点人情味在,不至于绝望到极点,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啊),除了有些不适应母亲大人偶然间投向我露出一种令人心蛰的眼神外,其它的倒也尚可。
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我很坚强的开始茁壮成长,我一向懂得如何自娱自乐,所以无病无灾,并且活得颇有几分滋润意味,其它闲话就不用多多赘述了,总之我很坚强地活到了十八周岁。
十八岁,是一个充满变故的年纪,我乖乖地考进了一所数一数二的名校,避免了父亲花费血汗前去捐献一两栋楼的命运。但在我以为生命必将美好,生活必将灿烂的时候命运却发生了革命性的巨变,母亲大人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父亲脸上的寒气也越来越重。而平时都只会神交的父母,竟然会不明原因的发生口角上的激烈争吵。
除却学业时间(母亲坚决不让我休学,不明缘由),我每日都战战兢兢的陪着母亲大人,看着母亲越来越消瘦的脸庞,看着母亲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看着周围的来去匆匆的医生越来越多,最后某一天只遗留下了一张空荡荡的病床。
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失去了世界上最珍爱自己的母亲。
自从母亲大人离去后,四周的寒气越发严重,父亲大人看人的目光越发的让人觉得渗得慌,每每盯着我那眼神具有极其强力的穿透力,复杂至极。
半年后,父亲大人携大妈乘坐私人飞机飞往某地时,因不明原因飞机失事,毫无预兆地我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在各路亲戚得知消息“齐聚一堂”,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一周未见生人。
一周后,与季遥相遇,我懵懂地拉起了他的手,而未知晓这原是所有掠夺的开端,那年花开茶靡,我十九岁,他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