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虞娇养了小天道》鱼知我

7、他的曾经

　　银色的剑气和红色的真气碰撞在一起，一蓝，一黑两道身影打得难舍难分，石壁上的藤蔓和蔷薇被摧残得七零八落。

　　听到山涧内传来的兽吼，岁虞分神，被程烬的剑气打中，飞出去很远。

　　偷偷回到队伍的阿重可怜巴巴地看着受伤的岁虞，张开了翅膀，向前伸着脑袋，就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岁禾默默阿重的脑袋，“做得很好！”
　　指尖一缕青色的灵力缠上阿重奋力吐出来的火焰，青红交融，悄悄渗进了火灵狼喷出的兽火之中。

　　灼热的气浪冲击而来，众人被掀飞。岁禾抱着阿重滚至一旁，趁机给脸上抹上泥灰。

　　飞在半空的程烬被冲过来的火浪冲了个正着，那缕青红色的火焰如同有意识般附着在程烬的身上。

　　术法、符箓扔了个遍，没有任何减轻的迹象，这股火焰如同跗骨之蛆缠在程烬的右手臂上，他发出凄厉的哀嚎。

　　火灵狼也被嚎叫的人类修士吓得一个机灵，背身朝着人多的地方冲去，代凝烟又是着急程烬身上诡异的火，又被这火灵狼时不时喷出的火焰扰得烦乱。

　　“晶雪冷心刺，破——”
　　泛着冰冷蓝光的多棱冰锥朝着正在喷火的火灵狼铺面覆下，火灵狼龇牙前扑，狭长的双眼冷光一闪。闪身上扑，一下来到了代凝烟的身前。

　　代凝烟被火焰逼退，与师兄弟围成一圈，共同抵挡这火灵狼狂暴的攻击。

　　不是不能绝杀，可火灵狼是群居动物，若是惹怒了群狼，不死也得蜕层皮。

　　玄级火灵狼，究竟是怎么招惹来的这个东西？

　　前世就是这群人假借外出历练，养肥了嫉妒之心，给阿时的食物中放了失灵散，害得他惨遭魔修夺舍，不得不沦落到魔界。

　　无论他们是真的不认识阿时，还是装作不记得，总要为曾经作的恶付出代价。

　　岁虞趁着代凝烟四人被火灵狼缠着的时候，来到在地上打滚的程烬的面前，“你不认识阿时？”

　　火灼烧的感觉从胳膊震荡到整个灵魂深处，程烬浑浑噩噩，已经发不出声来，无声地摇着头，无论这人是与时南冥那个蠢东西有旧还是有仇，都不能说知道。

　　“既然如此，希望你自求多福。”
　　岁虞才不信这个笑面虎的摇头否认，阿时不可能完全无迹可循，看来不得不用那个法子了。

　　凑近程烬，“那便试试搜魂的滋味吧！”

　　程烬感受到自己的识海中挤进来一抹精神力，咬牙抵抗，奈何火焰灼烧的痛苦已经折磨得程烬精疲力尽，能分出来的精神力十分有限，岁虞对他的这点抵抗毫不在意。

　　“这……可是仙门禁法，你……你怎么敢？”程烬很难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伤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的手里，眼白赤红，青筋暴起。

　　一个瞬息，程烬却觉得周围的风声都是慢慢悠悠，好似在嘲讽自己的无能。

　　岁虞收回放在程烬上方的手，“这不就老实多了，喜欢把别人当傻子，那便做一辈子的傻子吧。”

　　裹挟着青色灵力的火焰飘入程烬的识海深处，延展开，烧出一道道火墙，他连翻滚都觉得困难，摊在地上，气息奄奄，目光中的挣扎不甘消失殆尽，余下空洞。

　　“我要让你活着，看到我找到阿时。”岁虞擦了擦纤长白净的手掌，幽幽地看着程烬。

　　这是你，还有你们欠阿时的。

　　戾气丛生，原来事实远比阿时讲过的过往残忍。

　　阿时在成为泽阳宗的内门弟子之前一直被关在山脚一家小院里，每日能看到的天空，就是送饭的人打开门时，从夹缝中透露出来的光。许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缘故，小小的时南冥瘦弱异常，面色总是泛着不正常的白。

　　程烬作为泽阳宗掌教的第一个弟子，自小备受信任与宠爱，可是他就是厌恶这个被关在屋子里的家伙。常年不见天日，见不得光，与那臭水沟的臭东西有何异样。

　　这种天生的对立感，在门内最负盛名的长老收阿时为徒之后达到了巅峰。

　　初入宗门的阿时总是格外小心翼翼，对外界充满了警惕，天赋虽好，入门却晚，难免让一些不如意之人心生嫉妒。

　　程烬就是其中之一，同为内门中天赋异禀的弟子，在阿时拜师之前，程烬永远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可是当阿时的天赋显露人前的时候，宗门长老们无不惊叹，“天生的变异雷灵根，我们泽阳宗未来有望啊。”

　　一开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程烬不屑一顾，一个见不得天日的傻小子，能给宗门带来什么天赋和希望。

　　五年后，时南冥以天才之名在宗门之中崛起的时候，程烬内心充满了不甘，凭什么他勤勤恳恳，伏小做低换来的宠爱一朝之内全部转移到了那个臭小子身上，凭什么他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妹转眼就跟在那人的身后，师弟长师弟短。

　　狭隘之人的心中，自己所遭受的所有不好的待遇都是源于他人。

　　可程烬何曾看过小小的阿时在看不到的地方付出的努力，那些没日没夜，如饥似渴修炼的岁月并不值得对外炫耀。

　　天赋固然重要，可若是不稳下心境来努力，再好的天赋也是枉然。

　　可程烬并不觉得阿时得来的荣耀都是应得的，一个人若是偏执认定了一件事，就算是事实摆明了放在眼前也不愿意承认。

　　程烬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为了陷害他人，你倒是费尽心机。”岁虞最后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程烬，招呼躲在一旁的毛棕棕和毛白白二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泽阳宗其他人，自求多福吧。

　　“接下来需要改头换面，以免被认出来，惹来麻烦。”
　　离开火灵狼的势力范围，岁虞递给毛棕棕和毛白白两粒幻颜丹，示意他们服下。

　　毛白白毫不犹豫，一口吞下。
　　毛棕棕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岁虞精致的眉目和平凡的长相，还是天真了。

　　“可惜了，那些独角灵犀。”毛白白轻声嘟囔，用了幻颜丹的毛白白，豆青色广袖法袍衬得他比初见时多了几分青涩。
　　小圆脸，眉清目秀，若不知本体是白熊，完全就是风度翩翩的俊朗少年。

　　毛棕棕同毛白白就是两个极端，岁虞不忍细看，“你同我们站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毛棕棕低头看了看自己魁梧的身躯，充满了力量感，原本十分满意。
　　可看到穿着绿色裙衫，同样小圆脸，杏眼清澈，唇红齿白的岁虞，发现那俩人好像更像是一伙的，而自己……格格不入。

　　摇身一变，毛棕棕换了墨绿色的窄袖法袍，收了收惹人注目的健壮肌肉，身姿依旧魁梧，五官称不上精致，但也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双目有神，站在一旁都极有安全感。

　　“那接下来我们便以师兄妹相称吧，答应你们的灵植我不会食言，这是两瓶适合筑基期服用的淬灵丹，可以淬炼体内的真气，巩固修为，等我们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你们便可打坐修炼一番。”

　　岁虞对自己人，向来大方。

　　毛棕棕和毛白白是妖修，自然晓得丹药的贵重，心中暗下决心，一定帮岁虞拿到独角灵犀的犀角。

　　“不用可惜，你们吸引那几人的战火，便是帮过我了。至于独角灵犀嘛，都在程烬那里。”

　　一个挑眉，一个眼神，毛棕棕和毛白白瞬间福至心灵。

　　这就是所谓的黑吃黑吧，比自己黑多了，这个人修，他们喜欢。

　　岁虞借助寻木的木灵气，消除了他们三人一路上经停的气息，带着两人朝着阳澜山脉中央处行进。

　　岁虞有预感，在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自己。

　　按住“砰砰砰”直跳的心脏，岁虞加快了速度，她必须要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到森林中央。

　　阿重好像也感受到了岁虞的迫切，扑闪着小小的翅膀，啾啾直叫。

　　不眠不休的行进了四个时辰，天色还是黑蒙蒙的，树影婆娑，露珠从树叶上缓缓滑落，山脉中部依旧是一片寂静。

　　毛白白似是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内心不安，唇色发白，悄悄揪住了毛棕棕的袖子，缩着肩膀。

　　岁虞不是没觉察到阳澜山脉中心更明显的异样，只是越靠近这里，心中的恐慌感就更加强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揪着心脏一般。

　　阿重落在岁虞的胳膊上，在她的怀里蹭了蹭，瞟到那两只憨憨熊有点不安的模样，呼出了一口灵气贴在了他们额头。

　　有一种压在身上的大山被移走的松快，毛白白松了一口气，用更慈爱的眼神看着阿重。

　　阿重转了个身，把屁股朝着毛白白他们。
　　岁虞摸了摸阿重的背，笑了笑，这是害羞了。

　　“现在此处休整，趁着天还未亮修炼一番，接下来许是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找了一处树木合围的区域，岁禾布下攻防一体的隐匿阵法，又加持了一圈从寻木那里炼化得来的真气，才阖上杏眼安心修炼。

　　毛棕棕和毛白白服下了丹药，盘腿坐在一侧。
　　淬灵丹化入体内的那一刻，毛棕棕感受到这淬灵丹比之前在多宝阁用灵石换取的淬灵丹淬炼的真气更加精纯，消化完这粒丹药，看向阵中，目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