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神》鹤补子

16、第 16 章

　　“这话说的不对啊孟泽明。”老板正色道，“镇都河那狗东西最不要脸了，哪来的没脸一说。”
　　寒千岁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把走神的阿岚吓了一跳，她慌张地拍了拍小心脏：“千岁，你是不是放屁了？”
　　寒千岁：？？？
　　“你自个闻闻这个屁臭吗？”寒千岁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东边不亮西边亮，憨批啥样你啥样。”
　　说完寒千岁狐狸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老板打完后又摁着揉了揉：“就知道欺负小孩，怎的就不见你和孟泽明这么皮？”
　　一人一狐对上了眼，孟泽明扶了扶眼镜，不屑地勾起唇角：“随时恭候。”
　　寒千岁没出息地打了个哆嗦，窝回老板怀里装睡。
　　“其实镇都河先生还是很厉害的，只是女鬼太强了。”过了好半天，成现才想起来反驳孟泽明的话。
　　阿岚一阵吸气，看向他的目光里浓浓的都是钦佩并且拖着残缺的胳膊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个狠人啊，上一个除了老板敢这么驳孟泽明话的人下场你绝对不想知道啊。”
　　还被孟泽明踩在地上衡霄连个声都不敢出。
　　“那……那个女鬼怎么办？”拥有丰富的社会实践经验的成现机智地转移了话题，“你把她打伤了后面是不是就没事了？”
　　老板赞许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只是打伤了而已，以后该缠着你还是照样颤着你的。”
　　成现摸不着头脑：“不是，那打伤她是为啥啊？”
　　“我嫌她吵啊。”老板理直气壮，“经过这么一下子她应该是记恨上你了，以后怕是得变本加厉地缠着你了。”
　　“你们打的凭啥记恨我啊？”成现心态崩了，稍微有点哄不好的那种。
　　趴地上吸凉气想起也起不来的衡霄贱兮兮地笑了两声：“还不是因为你是只菜鸡，这店里的连黄泉摆渡人都敢打，一个小小女鬼哪够他们塞牙缝的？”
　　成现缓缓叹了口气：“那就是不交易不行了是吧？”
　　“看来他都跟你说的挺明白了。”孟泽明如一潭死水的眸子漠然地盯着他，颇有点强买强卖的架势，“非典型性梦游研究所为您服务，请说出你的诉求。”
　　成现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孟泽明，喉结上下滚动，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狠厉地说道：“我想要那个女鬼魂飞魄散，代价是我的恐惧。”
　　老板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竟笑出了声来，目光却像是在看个不懂事的孩子：“这套薅羊毛的招数也是镇都河教你的吧，好孩子，你的恐惧可不值什么钱啊。”
　　人有三魂六魄，这成现恰好就少一吞贼魄天生就不知道害怕，所以自从他进店种种看见多少不合常理唯独没有恐惧的情绪掺杂其中。
　　老板开店也有些年头了，这么理直气壮来薅羊毛的还是头一次看见，还觉得挺新奇的：“不过镇都河我还算是比较了解，魂飞魄散这种馊主意可不像是他能出的来的，你便如此恨这女鬼？”
　　小心思被轻易看破，成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不是啦，就是自从被她缠上后我就一直做些奇怪的噩梦，有些觉得如果不叫她魂飞魄散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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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轻轻的煞气怎就这么重？”老板撇嘴，描摹得极细的眉梢微微挑着，“打得一个生灵魂飞魄散造的杀孽太重，就算你代价给的足够多我们也不乐意接你这单生意。”
　　成现叹了口气，起身便是要走：“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不打扰了吧。”
　　老板轻吸了口气，曲起手指在梨花木的桌面上敲了两声：“这么急着走难不成是怕老板我吃了你不成，魂飞魄散不行，但是咱能叫她不再缠着你啊。”
　　“是呗，你自己没发现被女鬼缠上后格外倒霉吗，我看那女鬼戾气那么重要不了多久怕是就要克死你了。”阿岚附和道，说得太激动脑袋差点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代价是什么，总不可能白帮我的吧？”成现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搓动着食指。
　　孟泽明拿过账本朝后翻了两页，浓眉不自觉地挑起，思忖片刻，将账本递给了老板。
　　老板接过账本，下意识地和孟泽明对视一眼，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好一个浓艳得宜，孟泽明镜片下的眼睛闪过暗芒，喉头上下滑动，食指摁在老板的唇上，声音喑哑：“老板，不如就要他的愧疚吧。”
　　老板微微点头，看着应该是满意的：“好。”
　　“愧疚吗，你们确定只要这个？”成现诧异地问道，心里却有几分窃喜，镇都河说的赔进一生的交易让他心里慌慌的，如今却安了大半。
　　愧疚，这种情绪实在太陌生了，陌生到他从未拥有过。
　　“当然了，做生意的嘛，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啊。”老板眯起狐狸眼，像只偷了腥的猫一样。
　　成现点头：“那当然好的。”
　　老板勾起孟泽明的手轻轻摇了摇，像是在撒娇，在成现看来倒是有些附和他面上的年纪了：“孟泽明呐，既然是镇都河介绍来的，那咱就顺带着送他些好吧。”
　　孟泽明紧了紧手，恭敬地颔首：“如您所愿，我的老板。”
　　成现听的云里雾里，他最后的意识就是阿岚怜悯的目光和一个缓缓向他走来的紫衣女人。
　　“少爷、少爷……您快醒醒啊，老夫人到处找你呢。”老妪唤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公子哥，嘴上是嫌弃眼里眉间却尽是慈爱，“您瞧瞧您呐，这都快成亲的人了，怎么还是像个孩子似的不着调。”
　　“我？成亲？”他有些懵。
　　老妪嗔了他一眼：“怎的这一觉还睡傻了呀我的大少爷！”
　　他四处环望，房子是古时的修饰，面前的老妪也一副下人的打扮，他一时有些迷茫：“我是谁？”
　　“少爷，您是咱新安曹家的大公子登官啊。”老妪还以为他梦魇着了未曾清醒，面上不禁透着些担忧，“少爷可是在为成亲心焦啊，您可莫要如此啊……老夫人不会允许的，那李家小姐相貌端正，相处一阵子少爷你就收心了呀。”
　　“不，我不是，我是成现。”他喃喃道。
　　“不是，你是曹登官啊，你是曹登官啊。”那老妇人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耳边，喷洒在他耳廓的气却是冰凉的，“你不是成现，你是曹登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