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木木铮

21、第21章

　　这话对邬岁芝说得通，但听在简淮宇耳朵里，别有一番意思，他指着她，满眼怀疑与震惊。

　　顾忌周围人多，他凑近低声问：“邬岁芝，你该不会忍不住寂寞......就约了吧。”

　　这话当面邬岁芝差点气得咖啡都喷了出来，她拿起桌面的甜点想扔他一脸，简淮宇更快一步挡着自己的脸，她又觉得这么精致的甜点扔他身上浪费了，干脆桌底下腿脚一个用力，猛踩他鞋面，不忘骂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啊！————”简淮宇杀鸡般的痛叫，吸引店内所有人的注意。

　　见邬岁芝左右手拿着刀叉，一副随时宰他的模样，他打了个冷颤，拿出电子菜单递到她眼前，分散她的注意，不忘道歉：“姑奶奶对不起，是我嘴贱。”

　　余光瞥见邬岁芝放在窗边的数个包装袋，简淮宇看了眼包装袋logo，全是知名男装，他蹙眉，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这一次斟酌好语气，他用下巴指了指那几个包装袋，小心翼翼的问：“还是说，你在养小白脸。”

　　简淮宇记得，当年邬岁芝和江轸以恋人出现在他眼前，邬岁芝浓妆艳抹，江轸斯斯文文，戴了副银框眼镜，气质儒性收敛，他玩笑道，兄弟，你还真有点小白脸的感觉。

　　当时，邬岁芝就怼他：你才是小白脸。

　　现在，邬岁芝被他气得，拉长着脸看简淮宇。

　　一副被欠几百万的臭脸，简淮宇自知自己异想天开，他掌嘴说：“姑奶奶，我错了，对不起。”

　　“你不止这件事对不起我。”邬岁芝幽幽的瞪他，接过她的目光，简淮宇那双桃花眼泛着心虚：“姑奶奶的意思是？”

　　“那张照片的女人就是我，你为什么骗我说是别的女人，你干嘛要诋毁江轸。”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扯了扯领带，缓解自己的心虚。

　　这分明就是江轸拜托他做的事啊！

　　邬岁芝看向窗外，用余光睨了他一眼，拿起桌面的咖啡，抿了一口，娓声：“你是不是有什么话瞒着我。”

　　她想起唐碧瑶的怀疑，跟着说了出来，“简淮宇，你这厮该不会爱上兄弟的前女友吧，故意弄这么多事出来，这是什么狗血故事。”

　　“放屁，你以为我是江轸，也就他会看上你。”简淮宇嗤之以鼻，不自然的扯着领带。

　　他瞒着邬岁芝的事多得去了。

　　“你什么意思，我很差劲吗！”邬岁芝话悲愤为力量，再下单好几份不重样的甜点。

　　“你属猪吧，这么能吃。”

　　服务员从这桌路过，听见两人互怼，捂嘴掩笑。

　　简淮宇庆幸邬岁芝这粗线大条的女人没有深究，不然他真不知如何解释。

　　他举着一杯澳白，看向窗外风景。

　　窗外远处车水马龙，高楼横立，近处是商场开放广场，行人拧包挽袋的，从梧桐树下经过。

　　广场边上的沥青路面，驶入数量好车，其中，就有一台雷克萨斯。

　　简淮宇没留意这么细，余光里见对面那人吃得津津有味，他收回看窗外的目光，看向邬岁芝。

　　她带了妆，五官立体，头发挑染，还挺飒爽，挺有特点，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此时她两颊鼓鼓的嚼动，配合她那不太斯文的吃相，像只饿了三顿的松鼠。

　　邬岁芝见他在看自己，便自己找话题，问他，你最近在忙什么。

　　“还挺关心我的”，简淮宇回她，接着说：“老样子，一直是那个项目。”

　　他神情懈散，姿态也随意的靠在真皮沙发上。

　　简淮宇口中的老项目，邬岁芝在以前就偶尔在江轸口中有听闻，她嘬了一口咖啡，回答：“还是那个穿越啊。”

　　他被她逗笑，重申：“邬小姐，严谨的术语，应该是时空旅行。”

　　“那不也是穿越吗。”邬岁芝挽起发丝，激动的问他：“怎样，到哪个环节，是不是到应用领域了。”

　　“没错。”他打了个响指

　　邬岁芝点点头，简淮宇倒是端坐好，双手压着桌面边缘，有点花花公子的玩味，问她：“怎么，该不会想自告奋勇，想做实验者吧。”

　　“没兴趣。”她斩钉截铁，“你这项目还在测试阶段，我可不敢随便玩穿越，各种风险都不可控。”

　　“那如果能见到江轸呢。”简淮宇见她这么干脆，也脑子一热，问题就抛出来了。

　　“没必要。”

　　反正江轸大好活人回到她身边，她无需回到过去。

　　她那洒脱的样引起简淮宇的注意，他低眸转动着眼瞳，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看着她接电话。

　　“喂？”

　　“什么？”邬岁芝瞭了眼简淮宇，心虚的躲开，被简淮宇捕抓到那缕不自然。

　　“好，那我现在走。”电话挂断，邬岁芝朝简淮宇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我送你。”简淮宇盯着她，以男人的第六感，察觉她有事瞒着自己。

　　“不用，你贵人事忙。”她站起身，拿好纸皮袋子，简淮宇不经意的看着那几个男装袋子，又看着她，没说什么。

　　只过去一晚，邬岁芝变化之大，事出有因必有妖。

　　邬岁芝临走前，特地整理自己的头发，将挑染的那撮露给他看，“简有钱，记得买单。”

　　“......”

　　他没说什么，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正犹豫要不要联系远在青城的江轸，又觉得自己似乎多管闲事了，他转动着烟盒，见一桌邬岁芝没吃完的甜点，心里骂她一句败家。

　　想起唐碧瑶那女人，他便拍了一桌子甜点给她看。

　　【瑶姐，想吃吗？】

　　得到秒回【快送来。】

　　【我只拍给你看看。】他气定神闲的给自己送入一块松饼。

　　那边沉寂了一回，一串超长的语音发了过来，他不点开都知道她在问候自己。

　　反正项目已进入应用领域，他最近也没什么事，干脆下单了甜点，准备给唐碧瑶送去。

　　等待之际，他无聊看向窗外，一眼看到从商场走出的邬岁芝。

　　她左右手拿着纸皮袋子，走路的样子不太顺利。

　　“都说让我送你，还说不用。”他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唇角勾起，目光随着楼下的小人移动。

　　直至看见了什么，他眉头蹙了蹙，勾起的唇角平下，抿成一条线，像是怀疑自己的目光，眼睛被他眯得狭长。

　　楼下广场，邬岁芝提着大包小包走近一辆雷克萨斯。

　　她看着江轸从雷克萨斯的主驾驶位下来，他头戴鸭舌帽，脸挂口罩，鼻梁悬着一副墨镜，遮得严实，不被任何人认出，他身着深色衬衣，皮带扎着一条纯黑无纹理的西裤，阳光下是像个T台男模，帅得一塌糊涂。

　　行走的衣架子朝她走来，自然的在她额前隔着口罩附上一吻，又从她手中接过袋子，脱口而出：“新发色很配你。”

　　邬岁芝顿了顿，被冯科叮嘱：“上车吧，这里晒。”

　　“你怎么要想着出来接我。”

　　“接女朋友，天经地义。”冯科答。

　　“我们是前任关系，我还没原谅你。”

　　“迟早的事。”

　　她没话可说了，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阳光下宽肩窄腰长腿，她却觉得眼前的江轸好不真实。

　　以往她换了个发型在江轸眼前的炫耀，当时的江轸钢铁大直男，分不清颜色卷发类型。

　　她上车到副驾位，总觉得心口很闷。

　　像是见到江轸才会有这种感觉，前一刻在甜品店和简淮宇相处还没有的不适感。

　　她看着江轸在车后座放好纸袋后上到主驾驶位。

　　冯科摘下口罩和帽子，剩下墨镜，遮去他眼中的情绪，他问：“怎么买了这么多衣服。”

　　分神时邬岁芝随口回他，“给你买的，家里没你的衣服。”

　　她内心在煎熬，具体是煎熬什么，她说不出口。

　　他见她心不在焉，俯身贴近，邬岁芝向车门贴去，有点避开的意味，对上他的墨镜，她不语，只是看着他，用眼神问他何意。

　　眼前人伸手绕过她，将门边的安全带扯过来给她扣上。

　　邬岁芝松了口气，冯科带着墨镜，重新坐回自己的主驾驶位，带上安全带，手攀在方向盘上，选择自助驾驶模式。

　　雷克萨斯沿着沥青路离开广场，四楼之上的简淮宇看着这一幕的发生，若有所思。

　　距离过远的缘故，他看不见邬岁芝的躲闪，只看见挡风玻璃里，两个身体有亲密接触。

　　显然，他没看出那人就是江轸的模样。

　　简淮宇内心敲算，以他对邬岁芝的了解，这两年她是一直走不出没有江轸的生活。

　　那男人，邬岁芝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会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他不再犹豫，拎着打包礼盒离开甜品店，去拿自己的奔驰，顺道联系在青城生活的江轸，简单的交代了他的所见。

　　他对着电话喂了几声，听见江轸苦涩的笑声。

　　“淮宇，我成功了，上一条时间线已经结束了，她会在这条新的时间线里，开始未来的生活。”

　　“但愿吧。”简淮宇补充：“如今看来，你担心的事情似乎尘埃落定了。”

　　“是。”江轸挂断电话，他走进厨房里，切菜煮饭。

　　Andy机器人站在他身后，不敢上前安慰，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摄像头记录他落寞孤寂的背影。

　　江轸看着案板上的菜，苦涩一笑。

　　本是不见厨艺的他，在离开邬岁芝的时间里，学会了做饭。

　　想到简淮宇说她身边已经有新的男人，他分神，刀一偏，就切到了手指。

　　皮肤的痛抵不上心痛，他拧开水龙头，将飚出血流随水冲下。

　　他抬眸看窗子，玻璃上倒映着是自己不清晰的影子。

　　与自己对视，他告诉自己。

　　“2080年9月，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