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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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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滑下去,邬岁芝鼻尖一酸,心中的某处涟漪难平,又像是嫩芽破土而出,种子的主人,叫江轸。
睫毛轻眨,睑间的莹润浸湿,成簌成簇。
她往下滑落,发觉江轸对她感情开始的,似乎不见尽头。
【人生的第一场演唱会,是与你。】时间是他们四人听演唱会的日子。
......
【新年快乐,岁岁平安。】时间是他们一起过跨年夜的那天。
【不要为别人难过。】时间她还和段谦旭在一起的时间。
【她有喜欢的人了。】时间是她在A大教学楼等段谦旭意外碰到江轸的那一次。
脑中宛若经历一场深海地震,捣鼓着她每一条神经。
江轸早就喜欢她,她怎会像个白痴那样常说他们四人是革命友谊。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无声的放下手机,扭头看,唐碧瑶已经将她拉起,后面跟来两人。
“岁芝,瑶公公在这请罪,让你久等。”
“没事。”邬岁芝没看江轸。
“来,简公公给岁芝请罪。”
“去你的,说谁是公公。”简淮宇和她拌嘴,江轸和邬岁芝习以为常。
简淮宇拿着相机要给江轸和她单独拍一张。
以往四人玩的时候,邬岁芝不是没和江轸单独合照,可如今知道了他的秘密,一时间五味杂陈。
“邬美女,看镜头。”简淮宇唤邬岁芝,她看镜头,手捧花,又忍不住抬眸,窥看江轸。
怪她愚钝,自以为了解江轸,却从不知道江轸始终在原地等她。
江轸若有感应,垂头低眸,接上她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没事。”她捧着花,往他怀里靠拢,站在他肩前,声音轻颤又一字一句。
“江轸,祝你毕业快乐。”
——
上午的毕业典礼结束,A大毕业生匆忙搬离。
四人午餐一顿,各奔西东。
江轸他将所有行李搬入车尾箱,还没说什么邬岁芝已经钻进他的车里,坐进了副驾位,她说自己也想回家。
汽车驶离大学城,两个小时后,回到两人生活成长的小区。
夕阳西下,黄昏正好。
落日洒在有年份的沥青路上,邬岁芝看着熟悉的街景,鼻尖一酸。
一条马路相隔,两人各自的家就在眼前。
邬岁芝也没下车,她在车里,贴着车门坐。
江轸怎会没留意她的情绪,这一路他都知道她情绪很反常,不低落,却不像她,像压抑了许多事在心头。
“江轸,你为什么不催我下车。”她的眼神落在了挡风玻璃外的沥青路。
“不急。”心有灵犀是存在的,江轸知道她有话要说。
“江轸,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
“记得。”骨骼清秀的玉指扶着方向盘,他看向窗外,“当时我在车里不愿出来。”
他会永远记得,不太明亮的车厢里,母亲给他打开了车门,一个小脑袋探了过来,汪汪的双眼紧巴巴的盯着他。
“你是不是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许多事。”邬岁芝背贴软座,努力去寻找年少的记忆。
“是。”江轸有点意外,觉得今天的邬岁芝有点反常。
“可我几乎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就好。”
她微微侧身,看着他的轮廓,眼镜脚挡着了他的眼瞳,邬岁芝看不见他的情绪,却已经读懂了他的心情。
“江轸,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邬岁芝希望听见他的告白。
江轸轻顿,侧眸,对上她的眼睛。
“有。”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你为什么不告白。”邬岁芝咬唇,她都快忍不住了。
“袒露自己的心声,结果是接受与拒绝,一旦不确定的风险发生,会毁了彼此的友谊,很多事情会变得不一样,我更愿意能以朋友的名义,才能留在她身边。”江轸看她,眸子里一如既往的坚定。
邬岁芝盯着他,心床塌了一块。
笨蛋江轸,我听懂了。
笨蛋邬岁芝,你为什么才懂他。
隐忍克制又专一的江轸,她该庆幸读懂了真情实意的他。
她对上他的视线,郑重其事:“江轸,有人喜欢了我好久。”
“是么。”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前氲起,他顿觉口舌干燥,喉咙苦涩难言,五指抓拢方向盘,抑制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道:“那你呢。”
邬岁芝只觉得眼睛好酸涩,她告诉江轸:“我才读懂他的感情,真挚又笨拙。”
江轸垂眸,掩去自己的遗憾,想说什么,终究说不出。
“先下车再说吧。”他打开车门,车外新鲜空气渡近鼻尖。
在邬岁芝看不见的角度,他面色颓废。
他走向前,隔着挡风玻璃,背对着车里的邬岁芝,隐瞒自己的情绪。
黄昏洒落他肩头,碎金光色笼罩着他身形,勾勒一道修长的轮廓,邬岁芝看着他的背,蓦然想哭。
江轸,你笨死了。
她打开手机,对着他的号码拨通,看着他在看见手机时回眸看她。
盛夏的风很热烈,吹拂他的碎发,他站在风中,举着手机在耳边,视线隔空看向车里的邬岁芝。
邬岁芝也将手机贴近耳边,她打开车门,站在了车门边。
“江轸,我知道了你的秘密。”
两人不过十步的距离,却依然对着手机通话。
邬岁芝看着江轸因自己的话而面露错愕,她蓦然一笑而过,对着电话说:“我也想让你知道我的秘密。”
不等他的回复,她在电话里说:“江轸,我人生里的第一场演唱会,也是和你。”
她说的是‘也’。
半秒的时间,江轸后知后觉,邬岁芝看着他眸子里的抑闷渡为愉悦,眉目随之流溢。
笨蛋江轸,你终于懂了。
她放下耳边的手机,跌跌撞撞向他奔去。
他伸臂,稳稳将她搂入怀里。
盛夏的黄昏里,他们心意相通,树下相拥。
“岁岁。”
他收紧搂腰的力度,不舍松手,鼻尖是她的发香,他不知疲惫的闻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
回答她的是沙沙树声,她在怀里,抬头望他,江轸终于说出声。
“太早了,已经记不清了。”
“有多早。”
“许是某天我独自行走,黄昏当头,我想若你在我身边,该多好。”
昏阳退得快,天际边火烧连云,若金若红,变幻无穷。
夕阳已下,火烧云减退,黑幕来临前,天空厚云连层叠峦,街灯应时点亮,两人站在灯下几步开外,依偎的身影在路面拉出斜长的黑影。
“江轸,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她回抱他。
天气热,他也体热,胸膛结实有力,她却不想松开。
是她脑子笨,反应慢半拍,江轸怕不是眼瞎了才暗恋她这么多年。
“喜欢是无解的,我从小就知道正确答案,你会是我一生的女主角。”
.......
追忆似水年华,那年那景那人,已在深夜以后,来去无踪。
邬岁芝合上相册,不再想她和江轸的陈年旧事,在床上揶被入睡。
日升东出,地平线的曙光向上移动,城市进入崭新一天。
自然光色穿过落地窗,落在了复式楼上的床榻上。
邬岁芝眼皮沉沉睁睁,迷蒙中眼皮微张,眼前的白光将她的梦境刺破。
“睡眠时长十小时,睡梦异常增多,睡眠质量60分,低于全国人民的平均水平。”
智能睡眠管家感应她已睡醒,主动播报。
邬岁芝伸手打了个哈欠,又一次倒在被窝里。
以往她没心没肺,睡眠质量天天上到90%,昨晚江轸突然出现,让她整晚都在胡思乱想,能有60分都算不错了。
她像条大毛毛虫,在被窝里钻动,起床气掸得差不多了,她终于舍得下床穿鞋,踩着木质楼梯下楼,习惯性下了楼左转进卫生间。
洗漱台上,摆放着满水的漱口杯,电动牙刷挤了条牙膏。
一切都是精心准备的,她却觉得有种解释不上的负担。
昨晚,她竟然觉得重新出现在她眼前的江轸很陌生,她不想在睡觉时浪费时间乱想一通,便短暂的把陌生感以两人两年未见为理由解释了过去,让自己暂且先呼呼大睡。
如今眼前的牙膏与牙刷,让她那种诡异的陌生感又从心中飞升。
“好烦啊。”说不上来的烦躁,她拿起牙刷怼入嘴里,没有开电动模式,而是手动猛刷。
简单洗了把脸,她抬头看镜子,却发现他站在身后,她在镜中对上他的双眸。
镜中的他,目光始终停留在邬岁芝身上,他头发轻扬,骨相特别耐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无死角,一副金属质感眼镜之下,衬得五官更加隽宇,他倚在门边,心神气定,不慌不忙的。
邬岁芝看着镜中的他,觉得他变化好大。
她快认不得他了。
可究竟是哪里变了,她说不上来。
冯科在她看见自己后,才主动用手背敲门。
敲门后,也没经邬岁芝允许,他就踩着毛毯而入,邬岁芝转身,他走到她身后,邬岁芝往后贴,后背碰到洗漱台的白瓷台面,微凉,他双手抓着她腰两边的洗漱台。
“你干嘛,我还没原谅你的。”邬岁芝想直视他,又觉得他眸中芍芍,让她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