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木木铮

17、第17章

　　她看见这一幕，蓦然心落。

　　那时太过激动，她都不记得还有这事。

　　人海茫茫里，身边是浓妆盛装的打扮和应援的装饰，他一身不入人群的单调打扮，清爽干净，反而是格外耀眼的存在。

　　某个瞬间，邬岁芝觉得画面里的人群接连黯淡灰暗，人潮拥挤的画面里，她只看见江轸的存在。

　　身后唐碧瑶从浴室走出来，踢踏的脚步声晃散她无名的心事。

　　她不再看那个视频，点击窗口关闭时却好奇的点开了评论区。

　　【这就是双向奔赴！】

　　【Free Cold宠粉没的说！】

　　【Free Cold的粉丝颜值好高，这对情侣好般配，男的眼神好深情。】

　　好奇宝宝邬岁芝重新看视频，在她和Vocal对话时，身边人那明润的双眸就没离开过她。

　　指尖似乎在发烫，她怕自己胡思乱想，连滚带爬上床。

　　“还没到十二点，你就睡了？”瑶姐问。

　　“早睡身体好。”

　　——

　　时间像缕烟，风吹不留痕。

　　毕业季匆忙而至，周末时，邬岁芝完成了专业的毕业设计和答辩，回到宿舍，唐碧瑶大爷似的，瘫在摇椅上，在手机四人群里和简淮宇聊得火热。

　　【今天我们毕业典礼，速来合照。】简淮宇说。

　　【发个红包看看诚意。】唐碧瑶回。

　　【你有一个红包请查收。】

　　【我去，不愧是简少爷，富有啊。】唐碧瑶回。

　　【瑶妖夭已领取。】

　　【我和邬岁芝现在出门。】

　　她鲤鱼打挺，朝邬岁芝问：“怎么样，顺利吧。”

　　邬岁芝自信点头：“没什么能难倒你宿友我。”

　　一个月前，简淮宇提前通知两人今天是他们毕业典礼，如今，两人各自换了套色调不明亮的长裙，画了个淡妆，出门向A大出发。

　　两人经过暖阳花店取先前订购的鲜花，花店里正逢毕业季，生意特好，人来人往。

　　邬岁芝等待时，左右瞧瞧，见角落里有女生看了自己好几眼。

　　那人穿着毕业服，眼神里没有打量的意味，多的是好奇，像是确认邬岁芝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邬岁芝见她想看又不敢看的眼神，努力回想这人她是否认识，还没深想，店主已把花递到她怀里。

　　——

　　A大操场，绿草延展，球场成茵，彩带缤纷，天空开阔，漫天蔚蓝无云，清爽干净的天色，正是青春好风景。

　　自由且青春的氛围太过美好，两人笑着的唇就没合上。

　　操场太大，穿着毕业服的人来去自如，唐碧瑶左顾右盼，短时间没找到要找的两人，邬岁芝正要电联，被一阵陌生且熟悉的声音喊住。

　　她回眸，笑意戛然中止。

　　“邬岁芝，好久不见。”段谦旭身着毕业服，挺朗的身段出现在邬岁芝眼前，他头发乌黑，鼻挺唇薄，面容流畅，是学生中张扬明耀的存在。

　　他觉得邬岁芝出现在这里，意外却也合理。

　　“你好。”邬岁芝和他保持一段距离，唐碧瑶的笑脸收了起来，眼珠子到处瞟，恨不得江轸那两人即时出现。

　　段谦旭见她与自己刻意拉开距离，他笑得无所顾忌：“你是来江轸的毕业典礼的吧。”

　　“你怎么知道。”回答的是好奇宝宝唐碧瑶。

　　见邬岁芝眼神里的疑惑，他只好问：“你和江轸没在一块？”

　　邬岁芝迟疑时，微微歪头，不解的看他。

　　他的话让邬岁芝心头的某块像有种子雨后破土，然后在心尖发芽。

　　段谦旭恍然大悟，长哦了一声，被邬岁芝追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和你分手第二天，我被他打了一顿。”段谦旭说得不痛不痒，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

　　“什么？”邬岁芝心乱成麻，这事她从不知情，她甚至不会想到江轸这样的人还会打人。

　　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回复，见段谦旭脸色没多大变化，她问：“你不恨他？”

　　“没什么可恨的，当初我也对不起你，这事我也认了。”段谦旭的目光落到她身后，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邬岁芝转身，江轸和简淮宇已向她们走近，蓦然间，她心神不定。

　　江轸身着毕业服，身形卓宇沉稳，毕业帽手里拿着没带，往日的碎发特意经发胶定型，额头露出，眉骨盛凌，鼻梁悬着以往那副干净的眼镜，眸珀明润温盈，倒映着眼前人。

　　盛夏的热风吹起他学士服，衣物摇摆，他却为邬岁芝留神。

　　“帅哥，祝你们毕业快乐。”唐碧瑶给他们捧花，简淮宇欢喜的接下，“算你瑶姐有心。”

　　“去你的，我一直很走心。”

　　邬岁芝回过神将手里的花递给他，语气略微庄重：“江轸，祝你毕业快乐。”

　　“谢谢。”

　　风吹起他鬓角的短碎发，眼眸的温柔不减深笃。

　　“你就祝福江轸，我的呢。”简淮宇打趣。

　　“简大爷，祝你毕——业——快——乐——”

　　“算你有心。”

　　——

　　四人原地合照，有同学喊江轸两人一起合照。

　　邬岁芝看过去，一堆人身着学士服，朝着他们这边招手，应是他们同班同学。

　　“你们先去吧，我和瑶瑶在这等你们。”邬岁芝说。

　　两人以为单纯去拍照，放下手中的东西，包括鲜花手机，走了过去。

　　看着两人走远，唐碧瑶戳戳她：“江轸为你打过段谦旭啊。”

　　“我刚知道。”邬岁芝席地而坐，两人在草地上说悄悄话，还没聊两句，唐碧瑶被远处的简淮宇喊话：“瑶姐，有新项目，过来听听。”

　　“好咧。”唐碧瑶才不会错过和A大学子的接触机会，起身拍拍屁股过去加入聊天。

　　邬岁芝转头看过去，只见十来名毕业生围圈而坐，唐碧瑶找了个空隙挤了进去坐下，她旁边是简淮宇和江轸，三人都背对着她，她只看见面向自己的几名陌生男女，姿态自信从容，乐此不疲的交谈。

　　她自己收回目光，坐在草坪里，守着一堆鲜花手机，又感觉有人看她，她看过去，竟是暖阳花店里穿着毕业服的女生。

　　她长得很乖，脸蛋的婴儿肥没减，皮肤嫩滑如初生鸡蛋，杏眼儿含波，像清晨露水般纯净。

　　女生像是确定了心中所想，这一次想主动上前搭话，又在犹豫，被邬岁芝叫住了。

　　邬岁芝问：“同学，我好像不认识你。”

　　“我叫李蕴，是江师兄的师妹，我和他的项目导师是同一名。”

　　“李蕴你好，我叫邬岁芝。”感觉李蕴没恶意，她问：“你认识我？”

　　李蕴乖乖的点头，解释：“我在江师兄手机看见你，你比照片要更好看。”

　　信息量太大，邬岁芝静默片刻，让自己大脑转动的速度跟上嘴巴，她问：“你看过我照片，就记住我了？”

　　李蕴摇头：“江师兄指导我做实验的时候，手机经常响，他让我做实验，自己看手机，我忍不住偷看，经常看见江师兄在看你的照片，准确来说，是动态，当时我就觉得，你在江师兄心中一定很重要。”

　　“那......江轸，有提过我吗？”

　　似乎从重遇段谦旭开始，像导火索，又像雨后春笋，内心隐约的猜到一二。

　　李蕴又摇头，“江师兄没提过，我们也不敢问。”李蕴一笑，两颗尖尖的虎牙露了出来，稚气的很，她似乎认准邬岁芝性格很好，她凑近问：“我们项目里的成员都很好奇，你是不是江师兄的女朋友呀。”

　　邬岁芝轻咽，小鹿眼儿茫然的落在草皮上，李蕴似乎看出了她的答案，眼神由亮晶晶褪成灰溜溜，说：“抱歉，就当我没问过。”

　　然后，像缕烟似的嗖的离开邬岁芝视线范围。

　　李蕴跑到自己朋友身边，给科组里几位关系好的女成员八卦她的所见所闻。

　　还不忘添油加醋。

　　“准确情报，江师兄一直处在长期卑微的暗恋中。”

　　一时间，彼此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

　　草坪上，邬岁芝目送李蕴，她往后转身看，那一圈同学交谈依旧，她就看着江轸的背影。

　　他盘腿而坐，手臂撑地，碎发迎风扬起，后脑勺的发梢经裁利落清爽，学士服略微宽松，他却穿的尤为耐看养眼。

　　她盯着他的背影挪目，直至他似乎隐有感应，倾侧回眸，邬岁芝猛地别过头，又重新看他，只见他的后脑勺。

　　这一回，她挺直腰板问自己在躲什么。

　　她看见江轸的手机就在腿边，她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机自动人脸识别显示失败弹出密码窗口。

　　八位数的密码，她试着输入江轸的生日。

　　【错误】

　　重新输入几个数。

　　【解锁成功】

　　屏幕前的指尖微微蜷缩，又轻轻垂落，磕嗒在屏幕上。

　　江轸的手机密码，是她的手机生日。

　　也不知是不是手机的主人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心跳加快，觉得自己很不道德，又忍不住看下去。

　　首页是几个软件，她点开了社交软件，瞳孔微缩。

　　一直以来给自己每一条点赞的私密账号，正是江轸。

　　账号的关注除了她，就是关注一些自然科学账号。

　　她点到主页，看江轸发过的动态，最近一条是昨天。

　　【她明天会来我毕业典礼。】

　　【黄昏很美，你也在看吗。】时间一个月前。

　　【每次吃芒果都会想到你。】时间两个月前。

　　【Free Cold出新专了，你一定已经买了。】时间三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