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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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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是这样以为的，人世间的任何东西，都不会长久，只有存在自己的记忆里才不会丢失。眼睛看不见的东西是不可信，爱情？当然，你的眼睛看得到爱情吗？
佛说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个因果，究竟前世的我是造了什么样的因，才会在这一世见到如此的你。或许那半生坎坷路，都是为了在今天遇见你，如果你是我要走下去的路，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再有更多的修行。
聪明的人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不是聪明人，我只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纵有广厦千万间，夜眠三尺之地。死亡永远是生命的一部分，有你在我身边，我相信，死亡也是一种美好。”
冬夜，漆黑的天空看不到一丝星光，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阴霾中，高层建筑的阳台上，一本书被扔在地上，偶尔有寒风吹过，哗啦啦的翻过去几页。
陈墨擦着眼镜上的雾气，在楼门口的垫子上踩了两脚，把眼镜放在大衣袋子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上楼梯，大半夜的，空无一人。按下按钮，叮，一声，电梯门开了，陈墨走进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果然是老了，要是搁以前熬夜算什么，白天在工地从日出忙到日落，晚上跟着队员们再接着一块喝酒聊到天亮，这才少睡了几个小时，头就开始隐隐作痛。抬头，看见大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红红的，明天又得买眼药了，这是早年出去挖掘留下的后遗症，强光风沙再加上其他不太干净的东西，当年不当回事，眼睛就变得敏感，稍微有点不对就开始发炎。
拿钥匙打开家门，屋子里温度低得吓人，阳台窗户开着，白色的薄纱窗帘几乎被吹得飞起来。顾嫣然不在家，一贯整洁的客厅里，散落了一地的杂志，零食和衣服。陈墨脱了鞋子和大衣，一样一样的放好，跪在地上捡东西，站起来刚要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脚下一疼，仔细看，竟然是一小块碎玻璃，扎进了脚心，殷红的血液滴在白色的地毯上。
顾嫣然这是怎么了，陈墨想，虽说她本来就不是会收拾屋子的人，可这一地的碎玻璃片，也闹得有点过了。陈墨坐在沙发上，拿纸巾擦着脚上的血，白色的纸巾，鲜红的血液，在昏黄的灯光下多了几分凄清的味道，陈墨歪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墨猛地惊醒，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手机，看到上面干干净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这才挣扎着坐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四点二十。点到秦瀚青的名字，却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翻来覆去的把玩着手机，想了很久，还是算了，陈墨走到窗前，城市的万家灯火在寒风中依然在等待着夜归人，有星星点点的雪落下，已经不知道是今年的第多少场雪了。
陈墨终于发现了地上的书，捡起来看，黑色的封面背景上，一朵白色莲花，同样白色的字，印着他的名字，这是他前不久刚出的散文集，陈墨在一本女性杂志《May》上有专栏。
砰的一声，门开了。顾嫣然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陈墨连忙站起来，却被她身上的酒味和烟味熏到，顾嫣然甩开他的手，高跟鞋一歪，差点摔在地上，陈墨抱住她。陈墨刚想说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顾嫣然踢了鞋，无动于衷的看着他，陈墨问：“你跑到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顾嫣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有些模糊：“你也有脸问我吗？你不也是从别的女人那回来吗？”
如果是平时的陈墨，一定会一丝一缕的掰扯清楚，他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可是现在，他只是低着头，想了很久才说：“你……”
“你还想倒打一耙的指责我吗？”顾嫣然一向是骄傲的，只有对陈墨才会百般柔肠，她放低了姿态放弃了前途，不顾一切的回来找他，他人还在这里，心却已经不知所踪。
陈墨摇摇头，头还是在隐隐作痛：“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秦瀚青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她今天出了一些事情……”
“朋友？”顾嫣然打断了他的话，“她又出事？她每次出事都来找你？你不要骗自己了，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告诉你，你们俩是最好的朋友，从前我相信，可是你就没发现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已经爱上她了。”顾嫣然咬牙切齿的说：“或者说，你一直爱她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总是以朋友当借口，不是为了安慰我，而是为了安慰你自己。”
顾嫣然看着陈墨的眼睛，这是一双不会说谎的眼睛，他眼中的震惊和羞愧是无法掩饰的。
“我说的没错吧。”顾嫣然知道，她败了，这场仗还没打她就败了。
“对不起，嫣然。”陈墨有些哽咽。
顾嫣然冷冷的说：“我不会跟你闹跟你吵，我也不会哭的，我哭过无数次了，我跟自己说，离开吧，他本来就不是你的，可我做不到，我觉得只要看到你我就很高兴，哪怕你被另一个女人随叫随到。”
陈墨颓废的倒在沙发上，顾嫣然坐在他身边，陈墨轻轻握住她的手，冰一样的触感，陈墨却是一惊，“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顾嫣然抽出自己的手，说：“我看了你的书，那段话，你不是对我说的，对不对。”
陈墨有些不知所以，顾嫣然说：“纵有广厦千间，夜眠三尺之地。死亡永远是生命的一部分，有你在我身边，我相信，死亡也是一种美好。”
陈墨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
顾嫣然抢过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却不是秦瀚青。
“人家的男朋友来兴师问罪了。”顾嫣然把手机扔给陈墨。
是江诚的电话，陈墨接了电话：“你在哪。”江诚的声音带着愤怒。
“在家。”陈墨犹豫了一下，说道。
“学校见。”江诚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陈墨抬头对顾嫣然说：“我要出去一下。”
顾嫣然光着脚，刚刚倒了一杯水，转过身歪头看着他：“随便你。”
陈墨迅速的穿衣服穿鞋，临走前说：“地上有碎玻璃，我扫了，可能还有，你别光着脚走。”
顾嫣然点点头，随着陈墨的关门声，她放声大哭。
天亮了，大雪就那么悄无声息的下着，一直延续到今天早上，路上行人很少，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如同交响乐般的盘旋不去，树上偶尔会落几只麻雀，呼啦的一下飞起来，抖落树枝上的雪。
陈墨停好车，揉了揉眼睛，却不小心碰到额角的伤口，混合着这个世界的清冷，疼得那么真实。
“走吧。”陈墨对身边的秦瀚青说。
“嗯。”秦瀚青也是一样的沉默，清瘦的脸庞，纵使带着深深的疲累，也难掩那份出众的干练。
两个人打开门，陈墨愣住了，家里整整齐齐的，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冲进卧室，果然，顾嫣然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她这次是真的走了。
秦瀚青只是站在门外，陈墨说：“她走了。”
“你明知道她会走。”
“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墨墨。”秦瀚青苦笑着，嘴角的法令纹越发深刻。
陈墨走过去，轻轻的抱住她：“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们。”
秦瀚青任由他抱着，无论是秦瀚青还是陈墨，在刚认识的那天，都不会想到这二十年里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背景音乐，那英《放爱一条生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