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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龚北,龚向北 ...

  •   龚西西一早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本来她还不习惯自己的新器官,但起夜撒了几次尿之后就觉得浑然一体毫无不适,身体倍儿棒。

      大清早的,阳光明媚,黄雀啁啾,龚西西觉得万物清朗,舒适宜人,就是饿了。

      她从桌上袋子里掂出几颗金币揣进口袋,和屋子附近的酒家唠嗑了几句问了路,潇潇洒洒地上路去镇子寻食。

      距这儿最近的镇子叫圆碗镇,不算富庶,但也算小康,且离京还有好远一段路,至少还要走三四天。听见还要三四天,龚西西就决定不着急慢慢来了,毕竟这种长途跋涉她可不愿意经历。心里盘算着买辆马车雇个车夫,她拐进一家店,要了碗面,安安稳稳地坐在木桌旁等待。

      不一会儿面上来,裹饱了汁水的烧鸡,蛋清软香,一小把葱花猪油添色,木碗盛满,汤汁滚烫,白气氤氲。

      龚西西香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咬一口烧鸡,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这就是农家原汁原味、中国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吗,龚西西从心而发地敬佩和感恩。

      这一顿饭吃得凶猛无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小伙子一辈子没吃饭了。店小二看着龚西西差点就开口劝客官慢点吃,一碗吸完龚西西又点一碗,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打个响亮的饱嗝,才看见旁边坐了个人。

      龚西西以为是拼桌的,也没多在意,简单地扫了一眼,眼神立马定格。

      我趣,帅哥。

      悄无声息坐在她身边凳子上的人一袭黑衣,腰间别着柄黑鞘佩剑。他笑意吟吟的,一张脸轮廓分明,剑眉凌冽,眉峰笔挺,星目中精光湛湛。虽然笑着,却让人有一种锐利无比之感。

      “龚北兄弟?”他率先开口,喊的就是龚北的名字。

      认识我?

      龚西西呆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她一瞬间心慌了,不自觉移开了和那人对视的目光。正好店小二在附近,她连忙抬手招呼也给这位兄弟来一碗鸡汤。对着这么一张不怒自威的脸,龚西西只觉得心里慌得要跪下来给他磕头,说大人我错了我不认得您。

      当然也是想想而已,她只能靠疯狂塞面掩饰慌乱的面部表情。

      那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嗦面,看得龚西西又心虚无比,干,这人一笑她就觉得冷汗直流,她可不认识龚北兄弟的这位“兄弟”啊!

      “初次见面,在下龚向北。”他趁着龚西西咀嚼的间隙再次开口,依旧是招牌式和善无比的笑,还招手示意店小二不用端面。

      龚北,龚向北。

      龚西西只觉得自己脑袋上浮现出一个具象化的问号:初次见面?这名字真不是同父同母取着名玩儿的亲兄弟?

      她再迅速打量了一下龚向北,虽然他生得俊郎,但依稀能看出眼尾眉间细细的纹,年纪应该是不小了,龚北才十八岁,这龚向北指不定是他爹……

      ……多半有病。

      龚西西在脑子里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真是啥也敢想。抬头看见龚向北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她想起来还没回人家的话。

      “嗯,嗯,你好你好,我是龚北。”龚西西嘴里含着半口面含糊不清地回答。

      龚向北浅浅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温和地问:“龚北兄弟,可以回答龚某一个问题吗?”

      有问题请教我?我可啥也不知道啊。龚西西还是忙点了点头。

      龚向北抬手抚上桌上的茶壶,一双鹰爪般的手骨节分明遒劲有力,分布着凸起的青筋,一看就是经过长久的磨砺练出来的,真正执刀杀人的人。

      “龚北兄弟,是怎么逃过暗杀的呢?”他缓缓道,笑意更甚,眼神却锐利凛凛。

      ?

      龚西西一下子噎住了,她为了不呛死自己,猛地把嗦了一半的面咬断,却还是因为吞咽太急,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龚向北一脸和善地拎起水壶给她倒了一盏茶,安抚拍拍她的后背,将手里的茶递给她喝。

      龚西西匆匆道谢,一饮而尽,重重清了清嗓子,才止住了咳嗽,捏着茶盏无措地看着龚向北,虚弱地回复:“啊……?”

      “皇城司接到消息,北岭少主龚北在进京途中遇刺身亡,尸体扔于圆碗镇外茅屋内。”龚向北温和地接过茶盏,在掌心细细转上一圈,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又细细地笑起来,用明显探究的眼神看着他,“皇城司消息不会出错,那么,龚某想了解一下,龚北兄弟你是如何做到死而复生的呢?”

      ……他知道龚北死了?

      也就是说,他知道她是假冒的了!

      龚西西刹那惊出冷汗。

      她察觉不对,猛地抬头,才发现本来热闹异常的面馆内,已经空无一人寂静无比。

      四周静得出奇,街道上也没有了行人,隔壁桌食客点的面汤还在冒着氤氲热气,剥了一半的蒜在桌面上摆着,而周围已经没有了人的痕迹。

      一股凉意爬上脊背,她下意识就要跑。

      这个人,很危险!

      面前的男人抱臂向后一仰,笑意吟吟地坐在那里,等待她的回答。他黑袍黑目,纹丝未动,却像是阎罗般堵住了龚西西所有出路。

      怎么办?说谎?这家伙看起来可不像是能被人唬过去的。说认错了?可刚刚都承认了啊!

      一瞬间龚西西只觉得头疼无比,她这辈子都没这么高速思考过。现实中她以一种痴呆的表情盯着龚向北看,嘴边还挂着一根面,着实滑稽。

      龚向北又微笑着看了她良久,最后噗嗤一声笑出来,摆摆手站起身来。他起身的一瞬,脚边便跪下一位身着黑衣的暗卫,几乎是毫无声息,如影子般掠下。

      龚西西在大开眼界的同时更为紧张,我趣,还真有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暗卫啊,不知道附近埋伏了几个,这腰间的佩刀也太吓人了。

      “不方便说便不必说了,你若真已不在世,反而给陛下与北岭添不少麻烦。”龚向北依旧是笑意盈盈的,眼中锐意已减弱数分,“龚某此行只是为了明确少主的身份,既已达目的,这便告辞,多有叨扰。归京后龚某便会立刻上奏陛下,不日将差遣一批新军来护送龚少主,这几日先委屈少主暂且停留了。”

      龚西西只能傻傻点头。

      龚向北和善一笑,挥手屏退了暗卫,转身向外走去。

      他脊梁笔挺,一袭黑袍裹在身上勒出肌肉线条极佳的轮廓,端的是矜贵无比,器宇不凡。

      气势真吓人啊。龚西西想。

      直到看着龚向北走远,消失在街口,龚西西才狠狠松了口气,整个人软软地瘫到桌子上,背后的布料贴上皮肤,她发觉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幸好,算是没穿帮。

      她不禁开始担忧之后的险象。

      这才第一回啊,就差点被收拾了,之后怎么办啊!

      不过想想,这位龚北少主也是第一次进京,什么皇孙贵族应该都不熟,这还好办些吧……

      ……也不好办啊!

      龚西西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叹了口气,深深感觉到此行不易。

      果然白活一次也很辛苦啊,加油吧!

      她想叫结账,却扭头看到面馆空荡荡,老板和店员都躲在门帘后。

      一个年龄尚小的女孩,应该是面馆老板的女儿,偷偷从门帘缝隙中看她,眼睛里盛满了好奇与惊恐。

      她稍一思索,从袋子里取出两枚金币放到碗旁,心里念了句不好意思哈,就当是赔了大家今日的生意。

      随后她便拍拍屁股离开面馆,来到街上,刚刚来时热闹异常的大街也空空荡荡,大街上只有零星散落的蔬果和被踩得失了形状的花。

      刚刚那龚向北还真不简单啊。

      “皇城司…”她头疼地念叨了一下,回忆着书本上学的这是宋代的啥机构来着,听着像是什么情报部门。

      “早知道就好好学历史了。”

      她甩了甩脑袋,头疼地嘟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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