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同人/瓶邪/湧潮》睡仔

4、第 4 章

　　第四章

　　一九四零‧一月十五號晚上八點，一聲槍響出現在牛庄路交叉口，被刺殺者血濺當場。

　　一名身材高挑體格結實的勞工正拆著幾天前的公開表演戲台，在隱密處看著這一幕發生，於混亂的人群中，顯得特別冷靜。

　　幾月後‧南京。

　　位於市內西藏路街角的電子行，掛著的招牌叫做凱旋，裡面放在櫃台旁展示的一台電子管收音機正播報著新聞，它機櫃是紅咖啡色的，由胡桃木與月桂木組成，約半尺高，上頭有著看起來像輪盤的調頻指針，播放處下方的左右兩側是複式迴轉按扭，此時一隻手伸來扭關了它，沙沙聲響乍起，收音在王精衛國府主席的近日消息。

　　關掉收音機的人，是這家店的老闆，身形頗胖，聲音宏亮。
　　「想買這一台？」他瞧著眼前高大的男人，露了嗤笑。「這台去年產的Zenith Stratosphere十六燈，可是我從美國進口的鎮店之寶，小子，光看你這扮相，怕是連其中一條真空管都負擔不起。」

　　「要是鑲著貓的二十五燈就更好了。」張起靈平靜地說。

　　「□□奶奶的，那玩意兒是名品，連四百台都不到。」胖子笑起來，不停抖動著臉上的肉。「看在你還算行家，這就跟我去後面談談價。」

　　胖子關上門，帶著男人走到店面後緊連的私宅。
　　而幾個義勇隊的隊長已經事先在這裡了，張起靈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坐在中心位置的陳文錦。

　　揮揮手，示意男人自己走進去，胖子發著牢騷。「操爹的，老子的臉都要笑僵了，能不把暗號步驟弄簡單點嗎？」說完又返回店面了。

　　張起靈坐到了圓桌上給自己預留的位置，等待開會。

　　「起靈，一月份時，讓你白跑一趟了。」陳文錦說道，她坐在圓桌對面，身後站著幾個隊員，其中一人是霍玲。

　　張起靈當然知道這說得是哪一件。
　　原先組內預定於二月初進行刺殺的目標，日軍收購員俞葉封，卻在一月十五號公共租借處，牛庄路上，先行被刺殺了。

　　「你想，主謀會不會與去年初刺殺陳箓的是同一個團體？」其中的意思透露著可能與國民政府有直接關係，文錦又接著說。「你一月份都在跟蹤俞葉封，有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或感覺到其他人也同樣跟蹤著他？」

　　張起靈雙眼掃過陳文錦身後的隊員，然後搖頭。「他們既然做風這麼隱蔽，也表示不打算跟其他組織有所連繫，即使知道也沒有意義。」

　　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是預料中的事情，文錦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很快把話題放下，緊接議論哪些人留守偽政權的南京，哪些人前往其他地方，特別是上海。

　　當霍玲被指派留在南京後，還未接受指派的張起靈，破天荒地主動提及要留守南京，霍玲先是一驚地看向張起靈，在一陣騷動聲中，臉上慢慢升起緋紅色，一些男隊員露出刻薄的眼神低聲議論，陳文錦對於這些年輕成員的反應只是翻了翻白眼。

　　會議結束時，所有人陸續在不同時間離開，霍玲反覆推遲離開的順序，逐漸的，所有人也都注意到霍玲似乎是有意要跟張起靈單獨在屋內，便都識相地先行離去了，哪怕其中有些不甘的眼神。

　　直到終於只剩下他們兩人，霍玲才開了口。

　　「怎麼…會想留下來？」

　　張起靈聽見這句話，忽然轉頭正視地看著她。

　　「妳是軍統局的人。」這句話不帶有任何疑問句。

　　語畢，霍玲從原先帶著鼓噪的心臟，瞬間被冰水浸透了，從背脊尾端開始，爬上一股涼意，但她在短短數秒內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鎮定如故，表明無法理解這種推斷，就像是污辱自己似的。

　　「兩年前是妳在杭州的總部留守，也是妳趁著我跟吳三省都離開的時候，鼓吹吳邪去投靠妳的組織。」

　　霍玲兩頰有些緊繃，一雙大眼睛瞇了起來。「少含血噴人，胡亂猜測。」

　　張起靈轉開頭。「一月十五號那天，舞花樓台前，我看見吳邪在場。」

　　聽見俞葉封被刺殺的地點描述，女人始終僵硬挺著的肩膀，忽然失去了氣力，垂了下來。

　　「你是那時候知道的嗎？」再否認也沒有意義了。

　　張起靈沒回答，無視了問題。

　　霍玲看著男人的反應，無奈地垂下眼。

　　「算了，我就老實說吧。」

　　「那天你們走後，我便告訴他可以投靠吳家的表親‧解家，我這不是故意招募他，而是我真與解家有關係，我又可惜吳三省放著這麼有能耐的孩子不用，才招他過去，另外，雖然我是軍統局的人，但目標總是跟你們一樣的，抗日第一，用不著防我。」

　　雖被識破，霍玲此時卻沒有特別的擔憂。

　　她有種預感，張起靈肯定不會透露這件事情給任何人，並不是因為她認為這男人對自己有什麼特殊好感，這些年，她早放棄那種念頭了，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過去她曾憑著自己高幹子女的身分背地對男人做過特別調查，從東北一路下查，卻意外發現哪裡都沒有符合眼前這個叫做張起靈的男人的資料跟背景。

　　這男人比她還要有問題。

　　「給我吳邪的連絡地址。」

　　「怎麼？要讓吳三省把他帶回去？」霍玲無奈地笑笑，拿出紙筆。「他都要成年了，有自主的權利了。」

　　張起靈沒理會這句話，收下了紙條便離開。

　　霍玲獨自在屋內，有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