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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醉朦胧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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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照在院中、照在人儿身上,给他染上了些许光晕。院中的人白衣金发身形纤细,正在给满园的娇花浇着水,时不时还念叨几句,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花儿们听的。话及兴处伴着轻笑几声,温润柔婉,但凡见者,无人不叹一句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菊花关,你的花还没浇完啊。”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满满的笑意,院中的人正好浇完了最后一处花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直起身来看向了立于门口看着他微笑的来人。
来人一袭黑袍身姿欣长,阳光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又落在他的黑发上映在他琥珀色的眸里,映衬着他眼中似要溢出的宠溺。
“回来了?怎么买了这么多菜。”瞧见人的瞬间月关展颜笑意温柔,伸手接过些他手中的东西伴着他一起走向厨房。余晖微暗,却也在地面上在花草中刻出了月关的影子。一高一低的两个人挨着,一长一短两个影子伴着,相互交织形影不离。
“难得有空,想着好好陪陪你。”鬼魅笑着答了一句,看着月关检查完了买回来的食材之后又从他手里接过了袋子:“我来吧,沉。”说着把袋子换了一只手拎着,然后握住了月关的手,牵着他往厨房走。
“我哪有那么娇气?”月关撇了撇嘴白了鬼魅一眼,伸手跨着鬼魅的胳膊靠在他肩上,换了一个担心的语气:“怎么样?教皇冕下有没有难为你?”自上次任务失败后月关被教皇所恶刻意轻视排挤他,不过月关也不甚在意倒是乐得悠闲在家中拈花种草,但是鬼魅可就被大量地政务压身腾不出来空,也就没什么时间来陪月关了。
“没事。任务失败但罪不在我,冕下最多也就责骂两句。”鬼魅轻笑着抚了抚眼前人柔顺的金发,嘴角一勾凑了过去在他法间轻吻一下,果然得了满鼻的花香。鬼魅满足地笑着和月关一道进了厨房,将肉拿出来放在水池边清洗。月关的眸扫过鬼魅的右臂时暗了一瞬,接着瞬间又扬起笑意,走到一旁领了袋子择菜,时不时和鬼魅对视一眼相识一笑,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家常。
鬼魅说着市场的人物新事,又听月关说着花草习性,还时不时调笑两句看着人儿通红着耳尖羞恼地伸手作势要来打他,鬼魅笑着也不躲,张开手接住了扑过来的人儿,由着他在自己怀里张牙舞爪地蹭了自己一身水。
玩玩笑笑打打闹闹,原本半个时辰就能做好的饭硬是拖了一个时辰才上了桌。鬼魅拿了碗筷坐在桌边瞧着端完菜又去拿酒的月关,给他拉开了椅子放了酒杯,瞧着月关熟练地开封倒酒,闻着浓郁的酒香看着倒酒的的人,鬼魅没忍住拉过了月关轻轻吻在了他眉心处。
鬼魅冰凉的吻落下,月关乖巧地闭了眼环住鬼魅的腰身由他吻着,半晌之后鬼魅起身看着闭眼的人儿又将他抱在了怀里。
“好了,饭要凉了,先吃饭了。”月关瞧着抱着自己不撒手的鬼魅稍有些无奈,在他胳膊上轻拍两下示意他放开自己先吃饭,鬼魅在月关头发上使劲儿蹭了两下又埋首他脖颈间使劲嗅了嗅,放开他坐在了桌旁开始吃饭。看着鬼魅不断地夹菜喂来,月关边张口从善如流地吃下去,边奇怪地想着鬼魅今日似乎格外的粘人。
晚饭过后鬼魅去刷碗了,月关就窝在卧室里不知道鼓捣着什么。直到鬼魅收拾完沐浴更衣躺在了床上之后,同样洗漱完毕的月关拿着药箱过来放在了床头,在鬼魅想跑前按住了他。
“别想瞒我了。教皇冕下罚你了吧。”说着伸手掀了鬼魅右臂的衣袖,一道道青紫的鞭痕失去了遮挡完全暴露在了月关眼前。一把拦住鬼魅想放下衣袖的手,月关叹了一口气打开药箱熟练地给鬼魅处理着伤,鬼魅则是低垂着眼瞧着月关素白的手在自己右臂可怖的青紫上轻柔地按压涂抹,一时安静无话。
“好了,还有哪里有伤吗?”“没了。”鬼魅下意识回答了一句,抬头对上了月关认真又严肃的眸子,张了张口:“真的没了。”在月关审视的目光中鬼魅就差指天发誓了,而月关坚持从上到下地认真检查了一遍才放过鬼魅。
收了药箱熄了灯,月关躺在鬼魅身侧任由鬼魅将自己揽入怀里。枕在鬼魅的胳膊上靠在胸口处,月关听着鬼魅沉稳有力的心跳缓缓眨着眼睛。
“关关。”鬼魅在月关柔顺的头发上轻抚良久后唤了他一声,感觉到靠在心口处的人动了动知道他也没睡着,慢慢说着:“教皇冕下的意思是,明日去星斗大森林猎杀那两个森林之王,指名道姓要你我一同前去。”
“我们都是封号斗罗,又有武魂融合技傍身,这是情理之中的事。”说起有了任务,月关从鬼魅怀里出来撑着脑袋看着他,微微蹙眉带着很明显的疑惑:“但是…猎魂行动失败之后,教皇冕下一直都很不待见我。怎么突然想起来让我也一起了?”
“还是因为武魂融合技吧。”鬼魅伸手抚了抚月关皱着的眉头,叹了一句:“关关。这次之后,我们乞骸骨好不好。”
嗯?鬼魅说要乞骸骨,月关愣了愣看着他,在确定了他是深思熟虑的之后,勾唇淡笑:“好啊。乞骸骨之后,我们就可以好好转转了。”
“是啊。好好陪着你,我们可以多走走,走遍名山大川,做一对云游闲适的夫妻。”看着说起这样闲云野鹤的生活眼中都亮起来了的月关,鬼魅到底没告诉他自己想要乞骸骨的真正原因。
他和月关是两朝元老,可元老哪里是好当的。众人皆知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比比东羽翼已丰,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千寻疾的旧臣了。战死的战死残废的残废,罢免的罢免处死的处死。瞧着比比东已经授意下去排挤月关和不断在任务中给自己设绊子,鬼魅终于是相信了他们看着长大的教皇冕下,已经在准备对他们下手了。
既如此,他们还不如自行请退,至少还能保得一条性命,过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
“啊,我又梦到你了啊…”思绪收回,月关微微缩的小了些靠在了冰冷的石碑上,慢慢伸手摸了摸,眼底尽是温柔眷恋:“你还说带我去走遍名山大川来着,可惜你倒是先走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月关说着话越发吃力,声音也越来越弱,嘴角血迹滑落,染了他素白的衣衫,滴落在了地上。
月关的身体在逐渐失去温度,意识却又回到了他们的过去。那一次任务,谁都没想到鬼魅会死在那里,会死在唐三的海神三叉戟之下。就像他从来都不知道,比比东对他、对老鬼,竟然厌恶到了此等程度。
“他们说,说我老了不少…见着的时候,你可,可不许嫌弃我…不然,我…打…你…”嘴里涌出的血越来越多,腹中绞痛的感觉也越发明显,月关痛苦地皱着眉断断续续地说着,终于手上失了力气,一个药瓶从他手中滚落。
要瓶中一滴鲜红的药液低落在地,当下地上的草的就失了生机。老人常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药就如红豆的颜色,却带着相思断肠的决绝,霸道地带走了这因相思而甘愿断肠的生命。
老鬼啊老鬼,庄周梦蝶也好,梦蝶庄周也罢,你来时无声去时无影,只留下了我一人相思断肠。
这一世,黄粱一梦也好,一梦黄粱也罢。若你我的相遇真的只能是一场梦,我只盼这梦,莫要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