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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古代言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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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简介:
云芙是侯府里最不受宠的小姐,自幼身子孱弱,十二岁时被继母打发去江南的庄子里养病。
静养的日子无聊,云芙无意间结识了一个陌生男孩。
男孩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住在一间破败的茅草屋里,衣食成忧。
云芙心善,见他可怜,时常投喂各种美食。
男孩性子孤僻,但也在日渐相处中慢慢敞开心扉,对云芙以姐姐相称。
两人相伴度过了人生中最为孤苦凄凉的岁月,之后男孩却突然间消失无踪,只给云芙留下了张纸条。
纸条上寥寥数语写道:家中祖业需继承,姐姐等我。
可江南的春去春又来,云芙一直没有等来男孩的身影。
……
多年后,云芙随父亲进宫赴宴。
众人俯身跪拜,天子俊美的容颜隐在十二冕旒之下,教人辨识不清。
宴会场上,云芙心里不安,始终觉得最上方有道视线定在自己身上,却又让人捕捉不到。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最后在宴会结束时得到了答案:
世人盛传性格暴戾的少年天子,平日里清冷淡漠的双眸此时泛起薄红,正伸手勾着云芙的衣袖,低声委屈地说:
“阿芙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云芙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邻家弟弟口中所要继承的‘祖业’,居然指的是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皇位。
[小剧场]
卫清辞九岁时满门覆灭,一朝间从云端跌落尘埃,甚至为求保命被人逼至跳崖。
浑浑噩噩间,有个小姑娘擦去他脸上的眼泪,声音温柔地同他说:“不要哭啦,快点醒过来,然后好好活下去。”
她的这一句话,让卫清辞在此后的人生中,即使被人碾碎了所有筋骨,也始终咬牙强撑着一口气,坚持走到了权利的最巅峰。
表面温软实则坚韧的大美人x人前暴戾人后装乖的大魔王
【阅读指南】
①1v1双c。
②治愈系小甜饼,入股不亏。
时值隆冬,空中吹着干燥的雪花。
陵州界外三十里处,一列行容有序的官兵从枯林中纵马而过,马蹄起落间扬起纷白的雪渣。
这一行人皆是身穿黑甲,腰间佩戴着玄铁利剑,此时正目标明确地朝着固定的方向驰袭。
若是有深谙朝中之道的人在此,定能认出这队从林间掠过的士兵,并非是寻常官府衙吏,而是来自遥远京城中的禁卫军。
熙宁四年的寒冬,嫡太子卫昭谋反,当今皇帝震怒,废皇后,平反乱,诛杀太子满门。
这批禁卫军则是为了追杀太子余党而行至此处。
忽然间,林间传来一声枯木断裂的脆响,领头之人的眼睛如鹰隼一般朝声源处望去。
马蹄声骤然止住,队列最前方的官差扬手示意,身后众人在顷刻之间一齐屏住呼吸,踏着静悄无声的步伐,在雪地上犹如飞鸿一样向前穿掠而过。
低矮的石洞中,前太子贴身侍从闻吉俯身护着一个约莫九岁的男孩,在树林中急促的马蹄声开始消失那一刻,他面露怆然,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小殿下。”他用极小的气音称呼着怀中的男孩。
男孩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像是以此在回应着闻吉的出声。
“稍后等禁卫军靠近之时,我会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小殿下就趁那时机往反方向逃。”
闻吉在狭小的矮洞中艰难地侧身,松开怀中的男孩,以极快的速度将外衣脱下。
他有条不紊地把外衣团起,将石洞中的堆着的枯草尽可能多地往里塞进去。
男孩看着他的动作默然不语,只是那张布满脏污的小脸上依稀沁出一道泪痕,他声音哽咽地小声喊道:“闻大人...”
在抱起外衣冲出石洞之前,闻吉最后用手轻抚了下男孩的额头,目光中溢满了复杂神色。
有不舍,也有悲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
“小殿下,剩下的路,属下不能再陪你继续走下去了。”
“但你得拼尽全力地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这次宫乱中枉死的所有人!”
男孩想要抓住闻吉的手,却在中途握空了。
石洞外搜查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闻吉最后留给他的,是一个在纷扬飞雪中决然赴死的背影。
矮洞外的雪花簌簌落下,掩盖住这片土地上所有暗藏的不平冤屈,也让死亡的魂灵暂享寂谧。
卫清辞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短短的一夕之间,他竟然就从尊贵的皇太孙,变成了一个犹如地沟老鼠般人人喊打的谋逆乱党。
可紧迫的追杀让卫清辞没有时间去深思原因,禁卫军的注意力果然被跑出石洞的闻吉所吸引。
首领的一声喝令之后,所有人都身形快如飞梭地朝闻吉逃跑的方向追去。
卫清辞再也顾不上伤心,趁着闻吉以性命为他搏来的一线生机,奋尽全力地朝相反的方向奔驰。
但拙劣的逃避方法终是没能躲过耳目敏锐的禁卫军,卫清辞尚未跑出百米,身后便传来一声怒喝,“逆党之子在那边!追!”
几名禁卫军听令,行进有序地分散开来,往卫清辞逃跑的方向狂奔。
大雪仍旧在下着,林间山路也被厚雪覆盖,阻断了本就艰难的逃生之路。
卫清辞被追赶而来的禁卫军逼到了一处断崖附近,身后之人离他越来越近,充斥着血与火的噩梦也如影随形。
隐在积雪之下的一块石头绊倒了他的脚,卫清辞狠狠地摔倒在地,头脸都磨出了细小的伤口。
追兵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其中一名禁卫军对他说:“属下谨遵圣命,需将您生擒带回,还请皇太孙勿要再顽固抵抗。”
设计害死他父王的凶手,至今还隐匿在京城的某个角落之中,如若被眼前的禁卫军生擒带回,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那个人绝不会容忍他作为文渊太子的后嗣存活于世!
卫清辞趴在地上,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手心被指甲划破,温热的鲜血流到雪中,化开一片红色的雪水。
他不能被抓,东宫上下数百人的性命尽系他身,他得好好地活下去,才有机会替每晚来他梦里痛哭的每一个人报仇雪恨。
卫清辞冷呵一声,而后身形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
迎着禁卫军震惊的目光,他毅然决然地朝断崖纵身跃下。
崖间的冷风拂起他的额发,卫清辞在用性命赌一个活下去的可能。
大雍朝至尊至贵的皇太孙卫清辞,自此死在了这个大雪纷飞的寒日。
如若他再次回到京城,定是已经化成自地狱修罗而来的恶鬼,向那一个个隐于暗处中的凶手勾魂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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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山路上,一辆装造简朴的马车缓缓行过。
马车轮子碾过雪地,止不住地打滑,带出浸湿的土壤。忽遇一处崴泥,木质的车轮不慎被卡住了。
车夫立即吁声呵马,抬手拉紧缰绳,侧过身子,面色为难地朝车内禀告。
“三小姐,车轮好像陷进泥坑里了。还望您稍等片刻,小人下车试试看能不能将它推上来。”
车内响起一道稍显稚嫩的女声,悦耳似四月莺啼,“劳烦你了。”
车夫应声落地,跑到后方察看情况。
车厢随着他推进的动作猛然摇晃两下,可轮子却依旧深陷坑内,难以前行。
不多时,一位年纪尚未及笄的少女从车内走了出来。
她怀里抱着汤婆子,枣红色的狐裘披风垂落在地,一张灼如芙蕖的小脸隐在遮帽之下,只让人依稀窥见她小巧精致的下巴。
婢女风玉在她身后追了出来,“小姐,外面风大,您怎的出来了?”
云芙将汤婆子放置在车衡上,衣袂随着寒风翩飞,她语气和缓地说:“刘伯一人使劲怕是不行,我下来一起帮个忙。”
“这种事情您吩咐奴婢来做就好了,您身子弱,还是上马车里歇着吧。”风玉替云芙拢了拢狐裘的领子,蹙着眉头劝她。
云芙朝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无碍,我也恰好出来透透气。”
风玉还是不赞同她的做法,张了张嘴还欲接着劝说。
可云芙虽性格温婉柔顺,对已决定的事情却是格外执着。
她让风玉止住了话头,走到车厢后,伸手与车夫刘伯一起抵住车板。
“刘伯,待会儿我们一起使劲,看能不能将马车推上去。”
刘伯神色看上去颇为感动,连忙点头应好。
他是京城楚安侯府的下人,奉侯夫人命令护送侯府三小姐云芙前往陵州静养。
好歹也是在深宅大院中待过多年的老人,他自然也懂得侯夫人口中所说的‘静养’二字,实则就是变相地冷待三小姐,将她眼不看为净地打发去乡下庄子里过活。
要不然云芙好歹也是侯府千金,何至于这一路上,只有他这个老奴与她的贴身婢女相伴而行。
也是可怜了眼前这么个漂亮温柔的小姑娘。
被继母打发去那种穷旮旯地,日后还能有什么好归宿。
刘伯在心里止不住地为云芙感到惋惜,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带着不自知的怜悯之态。
自从继母下定决心将她送往陵州之地时,云芙就从无数人的脸上,看到过这幅熟悉的神情。
可子亦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云芙的生母早逝,武安侯满心皆是权势斗争,对后宅之事历来是漠然以待。
而他的续弦徐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对占着侯府嫡小姐位置的云芙向来是多番刁难,云芙在她手底下可谓是受尽磋磨。
这次被继母打发往陵州,自外人看来是个不得善终的凄苦下场。
但实际上,这却是云芙一手促成的结果。
陵州在京城人士眼中看来,是偏僻遥远之地,可云芙在好多本游记上都看过关于它的记载。
乌蓬游船,岸堤桐柏,渔舍农家,清荷莲蓬。
这些都是云芙爱极了的江南特色。
在生母逝去的那一年,云芙便动了这番心思。
她早已想脱离那个令人感到窒息的武安侯府,脱离京城中看似繁华却虚浮空幻的一切,独自去往那江南水乡静度一生。
于是云芙下定决心,用银钱贿赂了继母徐氏身边的嬷嬷,让她故意在徐氏面前献上计策,唆使徐氏将她打发往陵州静养。
这一切都不过是遂了她心愿的最终结果,云芙暗自心喜得很。
云芙状似无意地忽略掉刘伯眼中流露出的同情,与他一齐用力推着眼前的车板。
风玉不忍看自家小姐独自辛苦,也跑去一起帮忙。
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之下,车轮往返两个来回,终于被推离了那处陷地。
风玉起初欣喜,可不过瞬息又面露愤色:“要不是那徐氏从中作梗,小姐也不至于在这种寒雪天赶往陵州。这天寒地冻的,连路都不好走。”
云芙轻轻拍着风玉的手,带着些许抚慰意味,“没关系的,再往前三十里就是陵州地界了,很快就能到目的地了。”
外面的风雪渐大,风玉不再多言,搀着云芙的手将她扶上马车。
不远处的枯木草丛中忽然传来一阵异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
刘伯的视线瞬间望了过去,目光变得凛冽起来。
他也算是个练家子,颇有些功夫底子,在这种突发情况面前也不至于立刻乱了手脚。
刘伯向前跨越一步,挡在云芙身前,小声朝后面嘱咐:“小姐,快些进马车。”
云芙同样也是面色凝重,闻言点点头,撩起衣摆踩上风玉搬出来的矮凳。
草丛中的异响声愈发地大了起来,刘伯的手缓缓摸向了腰侧别着的短刃。
可就在他严阵以待之时,草丛中的异响骤然间停止了,随之响起的是一个沙哑且虚弱的男孩声音。
“救…救我。”一只带着血迹的手从草丛中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