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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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暄凝离开学校，向外环高速的方向前进，一路上能看到不少游荡的丧尸和被啃得稀烂的尸体，偶尔还能看见几辆车，有因为追尾而报废在路中央的，也有停在因为主人弃车逃跑所以被随意停在路上的。
好在因为是近郊，车辆不多，造成的车祸规模也不大，车看着都还算完整，只可惜她不会开车，不然速度可以快上不少。
周暄凝一路跑一路找可以补给物资的店铺，最后找了个看着还算整洁的便利店进去。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丧尸听到声音，从柜台后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嗅了嗅周围以后开始原地转圈圈，也不知道在转些什么。
周暄凝只看了它一眼就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掏出有些老旧的手机，找了个有插座的位置，从包里翻出充电线和插头，给手机冲上电。
等待的期间她翻找了一下基本被洗劫一空的货架，有用的东西除了两颗掉到夹缝里的进口巧克力外就只剩下一盒过期了的蔬菜色拉，还有一个被人遗落在桌上的共享充电宝。
她将巧克力和充电宝放到背包侧边的口袋里，看了眼手机，百分之五的电。
周暄凝摁下开关键，扬声器发出欢快的开机铃声，惹得一旁的丧尸营业员兴奋得直往她身上贴。她用一只手嫌弃地推开，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数十秒的卡顿之后，无数条弹窗蜂拥而至。
她点开一看，消息全部来自爸爸妈妈，加起来有近十通未接来电，最后一条是妈妈的，时间是两天前的十点十八。
这时，微信的消息也陆续加载完毕，周暄凝点进去，消息疯狂弹出：
“凝凝你在学校怎么样，表演要加油哦！”
“爸爸妈妈在医院有事回不了家，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可以去安琪家住一晚。”
“妈妈听说郊区也爆发疫情了，你和安琪回家了吗，呆在家里不要外出。”
……
“爸爸的宝贝凝凝，你是我的骄傲。”
“妈妈永远爱你。”
最后两条消息分别来自于昨天晚上六点和前天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周暄凝心里一慌，连忙回拨妈妈的电话，却显示已关机，又连忙打爸爸的电话，却只有嘟嘟声。
她不死心，又拨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通。
她的父母都在市医院工作，爸爸是儿科副主任，妈妈是内科主治医师，而病毒爆发前会有一段高烧期，也就是说，医院是现在最危险的地方。
她拔下充电器，背上包就朝外环高速跑去。
既然自己因祸得福，身体素质得到了提升，还不会被丧尸攻击，在末世有了自保甚至是保护他人的资本。
那么接下来，她要去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市郊中学不大，地下车库的布局也十分简单，车库唯一供车通行的出入口正对操场，实现了两者之间的无障碍互通，而学生们对此颇有怨言。每次在操场上打排球，一个没接住，球就会或飞或滚地投奔车库的怀抱，水平差的人一节课下来，跑车库的时间都比练球的时间长。
这个设计如今依旧在发挥余热，为他们的偷车计划的难度添砖加瓦，三人躲在车库的楼梯间寻找时机。
车库内，车辆横七竖八地撞在一起，使得本就不宽敞的车库变得愈发混乱，甚至还有几只丧尸被车辆困住,不是被车前盖顶住啤酒肚，就是被两扇车门夹成夹心饼干。
不远处的出入口方向，一辆白色的宝马斜停在坡面上，驾驶室的门开着，即使挡住了一半的视野也能看清楚操场上游荡着的丧尸和操场后关着的正门，好在车开出去后走操场左侧的校园主干道就可以从正门离开。
钟念文探头看了一眼大致情况后很快收回，附近的丧尸好像注意到了他的动静，站在原地停了几秒，迷茫的原地转圈。
他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的于盛和关思齐：“正门未见损坏，准备planB。”
市郊中学的门卫有巡逻的习惯，两位当值门卫每小时派一人巡逻一次，而门卫室的门一般是从内部上锁，为防止意外，巡逻的保安会带钥匙，大门的开关也在门卫室内。
目前的情况看来，应当是先感染的保安回门卫室后发病，而另一位保安还未来得及进入门卫室打开大门就已遭遇不测，这才导致大门没有开启。
而他们若想成功地开着车离开学校，只能在一人进入门卫室开启大门的同时，另外一边成功开车出库，且在路过大门接应开门者时只能短暂停留，车子发动的声音势必会引来大量丧尸，动作稍慢一点就有可能留在这里成为丧尸大军中的一员。
进入门卫室的办法有两个，一是先找到保安，从他身上拿到钥匙，二是用利器打碎玻璃硬闯。为避免打草惊蛇，三人一致同意先尝试方案一。
于盛手上拿着吴元茵给他的水果刀，关思齐则还是拿着不锈钢扫帚杆，三人小心翼翼地爬到二楼，借着地形优势寻找保安的身影。
在绿油油的市郊校服和少量常服中寻找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并不难，很快他们就锁定了目标。
幸运的是，保安就在操场上，且操场上的丧尸数量不多，基本都在跑道的树荫下站着；不幸的是，保安在跑道最中间，c位，且周围没有掩体。
“你们看那个保安的左腿。”就在另外两人思索该如何引开其他丧尸的时候，眼尖的于盛发现了突破口：“他左腿是不是瘸了。”
钟念文定睛一看，虽然保安的行动速度缓慢，几乎可以说是在原地不动，但听了于盛的话，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就能很轻易地看出保安的左腿有问题了：“还真是，看样子应该是被咬的。”
既然如此，事情就变得很好解决了，于盛和关思齐两人跑去地下车库另一边的楼梯间利用声音吸引丧尸，钟念文借此机会去开车，再开车把丧尸遛走，于盛和关思齐趁机逮住掉队的瘸腿保安二打一夺取钥匙，然后到保安室开门，顺路再去一楼的教室捞几个书包。
三人快速地顺了一遍计划后，于盛和关思齐两人拿了角落里掉在地上的几颗乒乓球塞进口袋里，走出门后的视角盲区，进入体育馆。
体育馆内的血迹早已干涸氧化，像是生出了大块大块的深色铁锈，还能看见几个不知是谁的胳膊和腿，或是被暴力扯断，或是被啃了一半，就这么横在篮球场上。观众席对面，中场的位置，落地计分牌依旧停在26:27，血迹将7头上的横杠遮住，连带着旁边的2都缺了脚。
关思齐赶紧收回视线，加快脚步，只想赶快离开。然而他刚落脚就踩到了什么，有些弹性，但很快就变得坚硬，甚至还能顺利的在地上滚动。
他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节只剩半根的手指。关思齐顿时面色煞白，扭头就朝对面的大门快步走去。
脚步声惊动了对面长凳上低头坐着的女生，她朝着关思齐的方向抬头，左脸颊削下去，里面白森森的牙齿沾上从伤口处流下的血，看上去比都市传说中的裂口女还要狰狞几分。
女生耸着鼻子嗅了几秒，锁定刚走过中场线的关思齐和跟在他后面的于盛就扑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于盛侧身后退的同时也把关思齐向另一边推开，同时挥起水果刀对着女生的眼眶狠狠刺了进去。
女生顿住，原地摇摆了几下，很快就向后倒去。
等女生倒地不动后，于盛拔下刀，黑红色的血顺着刀滴落，他看着刀，犹豫了一下，还是掀起篮球衣下摆擦了擦，而后拽起一旁还在发愣的关思齐快步走出了体育馆。
钟念文在两人走进体育馆的同时回到地下的楼梯间。
借着从车库大门照进来的阳光，能看到有两三只穿着便装的丧尸正在车库离漫无目的地徘徊，靠近另一边的通道有几辆车歪斜地将路堵死，车窗和车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在脑海里快速地盘算最快到达宝马车的路线。
那边两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探查楼梯间的情况，一边前进，这一侧的楼梯间倒是没遇到丧尸，两人顺利地走到负一层。
于盛探头看了眼外面的情况，掏出一颗乒乓球扔向其中一只丧尸附近。乒乓球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丧尸被吸引，朝着乒乓球的方向摇摇晃晃地走去。
见状，于盛陆续丢出其他几颗乒乓球，把丧尸往远离大门和对面楼梯间的方向引。
丧尸们也都很配合地为钟念文创造了条件，只见钟念文一个飞身越过面前的引擎盖，快速跑向斜坡处宝马驾驶位，不多时就一跑到了斜坡处。
丧尸们后知后觉，连忙转身要去追钟念文。
可于盛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直接抄起一整框乒乓球向相反的方向扔去。乒乓球欢快地在地板上弹动，噼里啪啦的声音掩盖了钟念文的脚步声，让丧尸原地呆滞了好几秒。
就是这会的功夫，钟念文已经坐进驾驶室。
见钟念文已经进车，于盛功成身退，两人退回一楼等待。
“……我看到黄老师了。”于盛靠在墙上，心情沉重。
黄老师教的是化学，人到中年，谢顶啤酒肚一个不缺，上课的时候总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可人非常和蔼，就连视化学为一生之敌的钟念真都很喜欢他。而他就是刚才三个丧尸中的之一。
关思齐和于盛同在等级四班，也是黄老师的学生，他自然也认出那个少了一截手臂，脸上也被啃下一块肉的丧尸就是黄老师。
他没有应于盛的话，事实上，从教务办公室那一击起，他的神经就一直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让原本话就不多的他更加寡言。
他又控制不住地想到林蕾，就是体育馆内变成丧尸的姑娘，想到她刚才在体育馆扑向他的狰狞，又想到她被于盛刺穿眼眶后倒在地上的样子。其实关思齐和她的接触并不多，但他知道那个是文静的姑娘，笑时很腼腆，写得一手好字。
他脑海里浮现出这一切发生前的那个课间，林蕾在写黑板报的标题，他从她身后经过，被她喊住，轻言细语地拜托他：“关同学，请问可以帮我去办公室拿一盒彩色粉笔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车（上）
